“事办完了,走吧,”走到希丝提拉身边,我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同时,用手轻拍了下因面露憎恨而走神的她。
“啊?!是!”希丝提拉茫然应道,同时身躯畏惧地往远离我的方向缩了缩。
连我都害怕了?我……该向她了解一下么?
“喂!大人!给点赏钱吧?”犹豫间,一个陌生而又苍老的声音自左面传来。
是个老流浪汉,慵懒地背靠着教堂大门边的围墙,向我遥伸出的右手脏兮兮的——他应该就是吉鲁库曾经提过的,经常在教会附近出没的老流浪汉,硫纳吧?
希丝提拉也真是的,叫她到门口等我,也不至于周边状况也不了解一下?不知道要避开人么?不过现在也是正好。
“去,给他个铜币,”我借机吩咐希丝提拉,“我先走了,记得跟上。”
暂且不去问她比较好。
要是逼着她去回忆的话……那慌乱的情绪不是一时半会能安定下来的,更何况现在我的计划已经开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等到这件事了了,再找个机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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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很顺利。
光头神父马库斯充分发挥了他作为异端裁判官的能力,几乎是不给管家顿德罗克任何辩解的机会,迅速而又不容置疑地命令吉鲁库护卫队将海克托努别墅和事务所翻了个底朝天,所有的文件全部封箱后又亲自押送到了罗恩商会。
事情闹得很大,一时间街头巷尾众说纷纭。有说海克托努与恶魔勾结的,有说是海克托努派人刺杀了神父的,还有说海克托努不管事,是下人私下里做的。
总之,马库斯以“用禁忌方法杀害神父,同时货船里发现禁药”的名义,将原本在塞拉港不问事的海克托努那少的可怜的声望打击得丝毫不剩。连带的,虽然没有被监禁,但管家顿德罗克以及为海克托努做事的下人在塞拉港都是令人侧目的焦点。
同时整个罗恩商会在吉鲁库护卫队的严密保护下通宵达旦地检查马库斯送来的各种“可疑文件”从马库斯时不时去过问得到的讯息来看,整个账目似乎并没有什么疑点。
两天后,远在皇城得知讯息的海克托努派人向马库斯解释,内容无非是“塞拉港的一切事物都由管家做主,本人毫不知情”之类的。
这也在预料之内,所以当马库斯私下里咨询我时,我仅仅是简单地回复了句,“不管,继续等罗恩商会的调查。”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天。
再次变得悠哉的五天。
这五天我无非是去钓钓螃蟹,逛逛集市,借着马库斯送来的命精石的补给,虽说生命之力的恢复比不上直接杀人来得简单,补充的生命之力也没有那么纯,但就维持日常行动这点来说,命精石还是很有效的。
另外……虽然仍然和我住在一个屋子里,但希丝提拉明显沉默了许多,看向我的眼神里,夹杂着困惑,畏惧,还带有一丝憎恶。
我不提,她也没主动说。
第五天,是马库斯委托罗恩商会调查截止的日子。
这天一早,我就悠哉地坐在酒吧里那个楼梯边几乎已经变成我专属位置的地方,先是命令希丝提拉帮我倒上两杯墨绿色的苦艾酒(我还特地吩咐她用盛麦酒的大杯子装),然后便一边和奥辛玩牌一边等待着预料之中的来客。
“你说他会来吗?”奥辛一边丢上作为赌本的铜币一边问。
“应该会吧?”我也丢上相同数目的铜币,不确定道,“希望他能来——话说我不是叫你在村庄里待命的吗?怎么还不回去?”
“回去也就是发呆等人——感觉还是队长这边好玩。喂,小提拉!来杯麦酒!”
“放弃吧——”我无聊地叹了口气,“我和希丝提拉不会有什么的,你别期待了——以后少夜里跑门口偷听!”
“可是我觉得有可能哦!”奥辛嬉笑了下,“你看小提拉现在看你的眼神……”
“不知道就别瞎猜!”
“伯爵大人!大哥!”正当我和奥辛准备亮牌比输赢的时候,吉鲁库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严肃,“伯爵大人,有人想要见您,在外面的车上——”
“是罗恩少主吧?”我头也不抬,“你叫他进来,你跟他说,没必要藏着掖着的,直接进来!”
“可是……”
“你跟他说,那个光头这几天也经常来找我咨询,所以不用担心,明白了吗?——奥辛,你回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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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罗恩进门后阴沉着脸,冷冷地坐在我的对面,伸手丢过来一张羊皮纸,“为什么这么做?”
“朋友?”我故作诧异地皱了皱眉,“我觉得我们只不过是商业伙伴,能算的上是朋友吗?”
“……哦……是我多心了,”意外直白的回答让罗恩苦笑了下,“那好,就算我们是商业伙伴——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你是说这份购物清单?”用中指和食指拈起那份羊皮纸,早已知道是什么的我依然装作好奇地看了一眼,“过份在哪里?”
“这是我们俩一起商议好的购物清单,怎么会在海克托努事务所?!”罗恩继续阴沉着脸,“你竟然请外人帮忙购买——不信任我们商会?”
——不信任我?
罗恩看向我的眼神分明还带了这么一句话。可能是他考虑到之前我否认彼此之间朋友的关系,所以并没有问出口。
“……先喝一杯,冷静下,”我好整以暇地指了指提前准备好的那杯苦艾酒,“和你那天招待我的茶颜色一样哦。”
“……”
“账查怎么样了?”见罗恩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喝酒,我便直接问道,“有查出什么来吗?”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罗恩回答很不客气。
“应该没查出什么来吧?”不理会他的态度,我自顾自地说,“也是,要那么容易查出来也就不是他们了。”
“……”
“所有的账目你都看过?”我又问。
“我说了,这些不是你该问的!”罗恩有些恼怒地站起身,“既然我们不是朋友,我也没必要在这里陪你聊天,现在来说,你的背叛行为让你连做我的商业伙伴都没资格!”
“同时还在这里向你乱打听那个光头马库斯委托的机密的事,这样更不像伙伴了,是么?”
“……你知道就好!”
“那……什么样算是伙伴呢?”我收敛起笑容,同时双手交叉,用拇指托住下巴,作出一副郑重的样子,“遵守商业道德?遵守契约精神?给你合适的建议?还是……主动帮你分担任务?”
“恩?”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立马察觉到我话中有话的罗恩瞬间皱起眉头,原先想要离开的他再次坐回椅子,同时带着的,是一份警惕和认真的神情。
“能不能成为朋友……我们打个赌吧?像之前那样,”不等他有所回答,我拿起桌面的三个铜币,“猜正反,还是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