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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晦月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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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一座偌大而肃穆的月城,静静矗立在破碎的大地上,笼罩城池的碧色屏障纤薄如蝉翼,洒落着梦幻而温柔的光芒,像是黑夜中闪烁的萤火虫,与这行将崩塌的世界格格不入,却如同灯塔般指引着急行的赫蒂二人。

嗡!

「前面有乱流,小心,赫丝蒂娜大人!」

安洁儿紧贴在疾驰的赫蒂的背后,在认知到前方的时空乱流区后,立刻出声警示道,而闻言,赫蒂脚步蓦地便是一顿,可谓是身随心动。

如此急刹之下,惯性却仿佛不作用于二人身上那般,全然不曾带来反作用力,最好的证明便是,赫蒂的肩胛骨丝毫不曾硌到安洁儿那平坦的胸脯,令得安洁儿庆幸之余又生出几分失落感,毕竟她想要的是属于自己的缓冲带。

当然,一码归一码,安洁儿也不忘应对前方的乱流。

「〈枯荣〉!」

安洁儿纤细的手掌对着虚空轻轻一转,仿佛手掌正对着一道无形的表盘。

嗒。

伴随着秒针逆转、钟摆甩动般的神秘幻听,一股神秘的力量顿时笼罩两人的身躯,好似披着一件不可视的霞帔,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前方不可视的时空乱流蓦地席卷而来,像是一阵大风那般猛地刮在两人的身躯上。

嗤!

完好的地面上瞬间出现犁地般的狰狞痕迹,又像是某种怪物的恐怖爪痕,落在人的身上足以撕裂骨骼,又见一片被撕裂的叶子无比缓慢地半空中飘飞起来,似是被禁锢在减速的时空当中,气流的运动也是变得凝滞起来,如同粘稠的泥沼一般。

好在在安洁儿的能力干涉下,两人都不曾受到乱流的干扰。

呯!

恰在此时,镜子摔碎般的清脆声响蓦地奏起,两人都是忍不住眼瞳微缩。

只见一道诡异的裂缝蓦地在虚空中浮现,漆黑的气息如诅咒般自裂缝中游荡而出,而赫蒂眸光不禁微微闪烁,沉声道:

「裂缝的出现频率变高了……抱歉,我们得加速了,安洁儿,接下来可能无法顾全你。」

「好、好的,我没问题!不怕疼的!」

「那就好,尽管从忍耐变成享受吧。」

「不会的不会的!雪莉倒是有可能,但我不会的,我是正常的!」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见安洁儿慌慌张张的样子,赫蒂不禁露出愉悦而放肆的笑意,难怪自家殿下会在意这位少女——抛开体质问题不说,这姑娘就很好玩。

下一秒,赫蒂长长吐出一口白气,体内的魔力瞬间如潮水般涌动起来,而后脚掌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登时如离弦的箭矢般疾射而出。

不过是转瞬之间,百米的距离便是一跃而过,快得让安洁儿眼前一花,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登临到半空之中,超出绝大多数树木的高度。

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如此恐怖的加速度,赫蒂却不曾在柔软的地面上留下一道脚印,甚至自始至终连明显的破风声都不曾响起。

安洁儿很是直观地感觉到,迫近而来的绝大多数气流其实都为某种力量所排斥,要不是耳畔的确隐隐传来微风声,她甚至会误以为自己置身于真空环境之中。

砰!

一股冲击力蓦地自安洁儿后背传来,仿佛是被浸泡过盐水的鞭子所抽打那般,令得安洁儿眼角蓦地一跳,但这份力道的方向并不是外部指向内部,而是内部指向外部,像是有一股力量试图穿透自己的身躯,却未能彻底穿透,于是便在体内释放而出——所幸不是不能忍受,就是偶尔在臀部处爆发时,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赫蒂这最初的一蹬,按理来说早该耗尽初始动力进而落地,但事实却是,除开高度在缓慢下降以外,她们二人居然还腾起在半空中飞快地前进着,如同是在高速滑翔那般。

唰!

片刻后,伴随着高度的下降,眼看着两人即将撞入树冠中时,赫蒂精准地踩中一根如手指粗细的树枝,纤细的树枝竟是诡异地承载住两个成年人的体重,不要说折断,甚至不见弯曲的倾向,稳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反观两人,借着这「踏板」,又一次高高跃起,以滑翔的形态再度加速前行。

逐渐地,远方的月城在两人的视野中放大而来,半晌后,两人终于是抵达月城的城墙边缘。

嗒。

赫蒂带着安洁儿稳稳地降落在地面上,视线一抬,便见那碧海般的半透明屏障拦阻着前头,庇护月城的祭礼此刻反而成为两人的障碍。

不过赫蒂虽然只是代理,但好歹也的确是〈月王〉,自然也有相应的手段干涉祭礼。

赫蒂自随身空间中取出一枚晶体令牌,正面镶嵌着种类不同的五彩矿物,实际上构成一道微型的祭坛,而背面则勾勒着无比丰富的月相,她将那令牌按向那碧色屏障,上头的矿石祭坛顿时释放出碧色的光芒,而令牌背面的一轮月相旋即放出银芒。

嗡!

碧色屏障忽地一阵波动,展开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走。」

赫蒂冲着安洁儿一招手,后者自然是匆匆进入,而她本人则是紧随其后。

待得两人都通过洞口后,碧色屏障悄然合拢。

因屏障对感知的阻碍,从外头其实是难以观察到月城内部的状况的,而一进入到月城中,两人第一时间便是发现这里的氛围很是压抑,甚至称得上肃杀。

街道上已经瞧不见一道人影,但从坍塌的房屋、杂乱的街景等等来看,显然是经历了不小的混乱。

赫蒂微微眯起眼眸,凭着人族对魔族的辨识能力,很快便分辨出拜月一族的人都集中在哪里,那是弦月阁方向的广场,也只有那里才有足够的空间容纳这么多人。

两人再度动身,在赶到广场的附近时,耳畔已经传来各式各样的骚动声,倒不是争吵或是打闹,只是无数低声细语叠加起来,让人内心莫名烦躁而已。

往偌大的广场瞥上一眼,只见乌压压的人群挤在一起,仿佛是蝗虫压境那般,而无数的面庞虽是神色各异,但全都偏向于负面,毕竟这灾难来得突然,让人一下子就想起当年的〈大葬月〉事件。

在视野的尽头处,一座很是古典的阁楼矗立着,顶部悬着一轮偌大的弦月坠饰,正是这座晦月城的政治中心——弦月阁。

「这边。」

见广场上的人情绪很不安定,赫蒂眉头一蹙,果断地选择绕过广场,与安洁儿从背侧进入到弦月阁,哪怕一个是代理〈月王〉,一个有着特殊体质,那也不能作为她们在此刻抛头露面的理由。

所谓的群情鼎沸是不讲身份与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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