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伴随着锐利的破风声,一支鲜血长枪蓦地撕裂大气,如箭矢般直指戴蒙的躯干,要将他牢牢钉死在地面上。
面对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击,戴蒙如机器般面不改色,只是侧身一闪便轻易避开,但几乎是他躲闪的同一时间,第二支与第三支鲜血长枪如闪电般射来,全然不给戴蒙进一步闪避的空间。
砰!
戴蒙腰肢倏然一扭,恰到好处地穿过两支鲜血长枪间的空隙,紧接着两记肘击同时爆发,瞬间将两侧的鲜血长枪击碎。
诡异的是,被击碎的鲜血长枪并未如碎冰般落地,而是如爆裂的水气球般突然溅射开来,猩红的血液好比是一张大网,直接将戴蒙整个人吞噬入内。
嗖!
恰在此时,第四支鲜血长枪笔直地射来,猛地穿透笼罩戴蒙的鲜血牢笼,最终只露出尾部的一截,定格在牢笼的中央,似是已经洞穿戴蒙的身躯。
一阵湿润而冰冷的风拂过,在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
「怎么,这就是你西之〈修罗〉的全力了吗?」
伊莎贝拉俯瞰着下方的鲜血牢笼,眼神冷酷得仿佛是绝对的神明,而下一秒,她微微眯起眼眸,因为她感知到自己与血液之间的联系在逐渐弱化,像是有某种毒素在侵蚀。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自视甚高的魔族,上一个已经死在了我的手里。」
冷漠的话音忽地自鲜血牢笼中传来。
只见那牢笼如同风化般逐步消弭,猩红的色彩竟是犹如沙子般黯然失色。
戴蒙的身形很快自其中显露出来,他面无表情,眼神冷厉,单手便是捏碎静止的鲜血长枪,那些破碎的血液同样发生沙化一般的现象,显然,这一连串的攻击并未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这就是〈恶鬼〉(Asura)的效果吗,果然对血液本身也可以进行干涉。
伊莎贝拉心中一动,戴蒙的〈恩赐〉——〈恶鬼〉,能通过接触从对象体内夺取生命能量,并将之加持到自身,肉身机能会进而发生爆发性的增强,这种效果可以持续一定时间且可逐步累积,不过存在某个上限值,突破上限时有肉身崩溃的风险,而其中,生命能量指的是器官组织的活性。
无疑,血液同样是一种组织,尽管脱离肉身后会很快失去活性,但对于役使血液的血族而言,这一点并不构成困难,可恰恰是因为不构成困难,反而成为了戴蒙的可乘之机。
无论是借助血液发动远程攻击,又或者是凭着肉身近距离打击,都不可避免地会与戴蒙有接触,越是进攻越会成为他的助力,而那个所谓的上限值,其实是相当模糊的概念,至少无法用清晰的数值进行量化,这便给实力的评估带来很大的困难。
当然,这是对于一般血族而言的,此刻站在戴蒙面前的是支配血族的王者——〈血王〉,哪怕顶着「好色的」这种丢人的诨号,也不可否认她的强大之处。
「在我猎杀过的魔族里面,血族是最容易猎杀的猎物之一,没了引以为豪的血液干涉能力,肉身的强度简直不值一提,有时比猎杀低等的魔物更加无趣……当然,逃窜的水平数一数二。」
戴蒙冷漠地望着上空的伊莎贝拉,而伊莎贝拉满是讽刺地一笑,说道:
「低劣的挑衅。我知道你最擅长的是近战肉搏,不擅长应付会飞行的对手,不过——」
伊莎贝拉背后的蝠翼悄然收敛,她轻飘飘地落到残破的崖壁上,身下倾斜的地面仿佛是平地般不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她双眸放出血红的寒芒,冷笑道:
「不过,我接下了。被人看扁还避而不战,可当不起血族之王的名号。」
「魔族也有所谓的尊严吗,真是贻笑大方。」
戴蒙漠然评价道,这一套话术可谓是屡试不爽,越是高等的魔族越容易上钩,而每一个上钩的魔族最后都成了他手下的亡魂。
眼前的伊莎贝拉也不会例外。
「你可以亲自感受一下,希望你还笑得出来。」
伊莎贝拉微微耸肩,而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人如疾风般蓦地突进到戴蒙的面前,手中玫瑰花边黑伞更好似击剑般骤然刺出。
唰!
戴蒙完全是凭着战斗本能侧身一闪,顺势用左臂牢牢扣住那刺来的黑伞,一瞬间,霸道的冲击力透过伞面传递到他的全身,他甚至有种骨骼间的缝隙发生扩张的错觉。
论对魔族的战斗经验,戴蒙在现存的人族中称得上是数一数二,很多情况下他凭着肌肉记忆便能作出应对,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结果还不是靠外物吗,所谓的尊严也不过如此。」
戴蒙冷声讽刺道,将全身的重心压到那黑伞上,一记高位侧踢猛地袭向伊莎贝拉的侧头部。
砰!
一声钝响传来,却是一块雪花般的鲜血结晶在虚空中成型,恰到好处地拦截住戴蒙的侧踢。
「让一子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但把子让光是蠢货才会做的事情。自豪和自大的区别,我比你更清楚。」
伊莎贝拉眼神一冷,猛地攥紧手中的伞柄,竟好似挥舞钝器般将黑伞狠狠砸向地面,而扣住黑伞的戴蒙自然是会先一步与地面发生接触的。
眼看着要与地面撞上,戴蒙眼角登时一跳,正要松开黑伞脱离时,却蓦地发现一根鲜血长绳不知何时束缚住自己,将自己牢牢地与黑伞绑定在一起,尽管自己的〈恩赐〉已经在吸收鲜血的活性,但显然不足以应付这短短一瞬间的事情。
显然,再丰富的战斗技巧,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也没有意义。
轰!
大地猛地颤动起来,整座火山湖都是发生摇晃。
「大话放得那么厉害,实际却这么不堪一击吗?」
伊莎贝拉俯视着陷在山体中的戴蒙,将沾染鲜血的黑伞缓缓抽离。
以这一击的强度,若是没有一点防御措施,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族,骨架都会变得分崩离析,而眼前的戴蒙大半个身子都没在崖壁中,显得极度狼狈不堪,鲜血正从各个关节处渗透出来,要不是那对冷漠的双眸还直视着伊莎贝拉,她也会以为这人已经惨死在此。
「你是在给我挠痒吗?」
戴蒙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同时一脚猛地踹向伊莎贝拉的腹部,而伊莎贝拉只是扬起黑伞一挡,整个人便借力向后拉开一段距离,面带几分玩味的色彩。
「哦?还有这份余力吗?还没尽全力的话,劝你还是早点全力以赴为好,因为我的下一击说不定就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