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界河之所以出界，真的和王室有直接关系？」
好半晌，米纳斯才像是整理好思绪，带着几分冰冷地开口道。
「没错。」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颔首道，虽然界河扩张与我觉醒的关系也很大，但归根结底，如果当初王室不曾打通地下河的话，或许斯堤克斯这一特殊的存在根本不会诞生，所以无论如何，王室是脱不了干系的。
「啧，艾沃·兰朵那个贱人也好，王室也罢，一个个都他○的跟群疯子一样。」
米纳斯很是露骨地表现出嫌恶，而后意有所指地冲我说道：
「这么看来，反倒是魔族更靠谱一些。」
我故意微微挑起眉梢，却是笑而不语，而米纳斯见状，又是咋舌一声，说道：
「事到如今就别装模作样了，你是魔族那边的人吧，克洛涅斯·达威尔？或者，直接称你为现任魔王更好？」
「为什么这么觉得？」
「线索有很多，不同寻常的肉身能力、对魔族内部的熟悉程度、能一次性拿出大量的浮游矿等等等等，最明显的一点是你和赫丝蒂娜在合作，还顶着什么〈失落天堂〉的组织名号，她是在当初那场魔王刺杀任务期间消失的，实在很难让人不去联想。」
「但这都不是证据，只是猜想而已。」
我还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而米纳斯也不显得动摇，沉声说道：
「根据戴蒙的报告，赫丝蒂娜已经和现任魔王搅和在一起了，为了放走重伤的现任魔王，竟然主动留下来断后。」
「哦？这倒是意外，但她赫丝蒂娜和现任魔王打交道，和我克洛涅斯又有什么关系？她在我们〈失落天堂〉打工，又不是不能在业余时间在魔族那儿做个兼职……说来说去，全都是猜想，你们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呵，你说得没错，我们谁都没有绝对的证据，有的话你现在已经被全人族包围了。俘虏魔王啊，这可是多光荣的事迹，足以青史留名。」
「其实没有证据你们也可以包围我的，莫须有的罪名在人族历史上还少吗？」
「但情况变了。」
米纳斯的声音变得深沉起来，说道：
「自从你继任魔王以来，各种异况频发，没人敢说自己能判断接下来的局势，所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走错一步路，从此万劫不复。」
「谨慎是好事，说明学会了思考。」
我淡淡地评价道，而米纳斯瞬间一声嗤笑，说道：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魔王，单就这份看扁天下人的傲慢，就当得起魔王的称号。」
「错了，世界上没有比我更谦虚的人了。」
「连谦虚都这么傲慢，你骨子里就是个狂人。」
看来我是无法挽回自己的声誉了。
「我是不是魔王并不重要，倒是刚才你提到戴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本来还犹豫该怎么切入到伊莎贝拉的问题上，没想到米纳斯率先抛出戴蒙的话题来，那么我自然是顺势而为。
「现任〈血王〉——伊莎贝拉·B·托瑞朵，好像被他俘虏了。」
「什么？」
米纳斯一愣，连带着我也一愣，问道：
「你不知道？」
「我第一次听说，他——是了，他是闯入血族领地了的，并不是没有可能。」
米纳斯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意外，而我自然是追问道：
「那他达到了SSS级的层次你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怎么感觉你比我更了解人族的内部情况？」
「巧合而已。」
我微微颔首，内心则是有几分起伏，毕竟我本以为伊莎贝拉被俘虏的事情已经报告到人族高层那里去了，所以才找到米纳斯探询情报，没想到戴蒙居然根本没有放出消息，这无疑是让我感到迷惑的行为。
按理来说，以毁灭魔族为人生目标的戴蒙，完全没有必要把伊莎贝拉藏匿起来，哪怕是把她当作诱饵，吸引魔族来解救也是需要放出消息的，也就是我借助安洁儿的力量阅读了世界的记忆，否则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戴蒙的所作所为。
——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又或者……他背后还有人？柯莱特？
我莫名生出几分不详的预感，通过阅读世界的记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戴蒙身上的谜团，没想到还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我记得戴蒙并没有固定的勇者团队吧？」
「没错，他跟我一样，单独行动居多，但和反魔族的激进派常打交道，也有过不少合作。」
「这么说来，以戴蒙晋升SSS级为契机，反魔族激进派要搞些大动作了？」
我微微蹙起眉头，这并不是好事，而米纳斯却是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的实力或许是SSS级，但能不能晋升SSS级恐怕不好说。」
「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地问道，但很快反应过来，说道：
「你们不准备承认他的晋级？」
「有这个可能性而已。觉醒突然泛滥的情况你应该有看到，现在再出现一个SS级进化到SSS级的戴蒙，是个人都会把戴蒙划分到这批进化者的阵营里面去的，这样……不好，至少对三大势力而言都不好。」
「原来如此，你们是担心他这种激进主义者成了新生集团的领袖。」
本就是多事之秋，又来一群力量陡增的不安分子，搞不好就把人族拖入泥潭之中了，可以理解人族高层的忧虑，零零散散的失控毕竟破坏有限，而一旦组织化规模化流程化，那就不再是一群零散的人，而是一个有内部逻辑的新生阶级。
新生代永远是为了挑战旧时代而出现的。
「戴蒙能接受吗？」
「至少这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事情。」
米纳斯语气冷漠地说道，而我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如果人族会栽跟头的话，肯定是会栽在这份傲慢之上的。
「……」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刺耳呢？
我一瞬间有些胡思乱想，旋即切入正题道：
「戴蒙有自己的常驻地吗？」
「你要调查自己手下的去向？」
米纳斯瞬间窥破我的意图，看样子是准备吊我胃口了，但我堂堂真理探求者，怎么可能被她这种小把戏糊弄到。
「你觉得王都的水网被界河污染后，会造成什么影响？」
「嗯？被污染的水源是无害的话，影响也不会大到那里去才是。」
「是啊，对王都的正常运作可能没什么影响，但人心惶惶是不可避免的，那你觉得人们如果认为一个地方住得不安全，会怎么做？」
「这里住得不安全，那当然换个地方——」
米纳斯猛地浑身一震，失声道：
「——我○！我的房子不保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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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你这房子保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