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的怪物你们竟然有勇气放任不管，难怪如今魔族式微，你们却毫无赶尽杀绝的迹象，被〈界律〉所舍弃也是理所当然。」
蒙斯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倒也没有因菲利斯的幸存而方寸大乱，毕竟菲利斯的力量再是出彩，也未能突破那圆柱屏障的阻挡。
恰在此时，一阵神秘的黑雾自界河上悄然升起，隐约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影，如幽魂般悬浮在菲利斯的一旁。
——斯堤克斯！
我忍不住紧绷神经，现在的斯堤克斯似乎并未附身在奥尔菲身上，但也不排除他只是一道分身的可能性，在界河这一主场中，我无法估量出他的实力。
「满意了吗？」
斯堤克斯淡淡地向着菲利斯开口道，而菲利斯有些无奈地一耸肩：
「还行，大概能感觉到差距，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那回去吧，玩也玩够了，该做准备了。〈界律〉放宽觉醒的限制可是好事，现在还不是我们出场的时机。」
说着，斯堤克斯悄然转过头来，毫无波动的眼神一瞬间落在我的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是压轴好戏，但总在不知不觉里变成啼笑皆非的闹剧。」
「呵——」
「你在说我们？」
不等我冷笑出声，蒙斯特突然抢断我的话语权，他直勾勾地盯着斯堤克斯，显然从后者身上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斯堤克斯一言不发地将视线转向蒙斯特，他那冷漠的眼神仿佛能窥破蒙斯特的本质，不多时，他淡淡地开口道：
「看到天国里垂下一根蛛丝，就拼了命想爬出地狱的流放者而已，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结局也必然是悲剧，也就现在能体验喜剧的畅快罢了。」
「——」
蒙斯特的眼角顿时一跳，斯堤克斯的话语像是戳中了他的心理弱点，倒是菲利斯很是惊讶地开口道：
「哎，头子你出去一趟怎么变得文绉绉的了？」
「——」
斯堤克斯只是沉默以对，眼神平静地望向菲利斯，后者不堪重压似地耸耸肩，说道：
「好吧，当我没说，还是那么冷淡。」
「为虚为零者，不需要情绪的起伏。」
「我不是零，我是女的！我也不虚，下盘很稳的！」
菲利斯一本正经地指正道。
「——」
下一秒，斯堤克斯散作黑色的雾霭，好似毒蛇般将菲利斯缠绕而上，两个人悄无声息地隐去身姿，最终黑雾静静地沉没到界河当中，河水复又变得波澜不惊，仿佛在等待下一场变局。
菲利斯来得突然，去得也相当仓促，让人摸不清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放宽觉醒的限制是好事？
我微微眯起眼眸，相比菲利斯的举动，斯堤克斯的话语才令人在意。
〈虚零〉会在〈受难〉开启后有动作是毋庸置疑的，但会如何行动我却是无从知晓，不过他的这一句话倒是给了我一些灵感。
大规模的觉醒和涅槃，意味着〈界律〉放宽觉醒的限制，而现在仔细一想，所谓的限制，其实不仅仅包括下限的门槛，也包括了……上限的天花板。
——如果〈虚零〉的人已经触及到天花板，那么在天花板抬高的情况下，他们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有斯堤克斯这一癌细胞般的存在，菲利斯等人甚至可能在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情况下完成涅槃，那本就是一群妖魔鬼怪，搞不好这一次会进化成未知生命体。
不仅如此，天花板级别的人物再度进化，对于维度坍塌的刺激效果自然是更为突出的，也难怪斯堤克斯认为觉醒限制的放宽是好事，显然这对于他而言，根本没有坏处。
——莫非他是早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才执意催化了我的觉醒？
我不禁有些后背发凉，倒不是对斯堤克斯的算计，而是把自己代入到了〈界律〉的身份当中，天知道被一个癌细胞悄然吞噬身躯是多么恐怖的体验，被寄生虫控制思维又是一种多么毛骨悚然的经历。
对于人族和魔族全体而言，真正危险的存在究竟是〈界律〉还是斯堤克斯，我其实也开始有些分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斯堤克斯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另外，他所提到的流放者，想来也是极其关键的线索，但说到流放者，我一时间倒真想不出什么关联对象。
「如果你真是〈月棺〉的人，劝你给戴蒙和科伦提个醒，对抗魔族只是小事，真正的敌人往往藏在你习以为常的地方。」
双方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摸透，但为〈虚零〉树立起更多的敌人无疑是正确的选择，而闻言，蒙斯特微微眯起眼眸，视线朝向看似平静的界河，眼神有些晦明不清，说道：
「这自然不必你忧虑，无论是虚还是实，是零还是一，结果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受难〉是平等的，它将平等地对待世界，平等地对待一切生灵。」
「哦？」
蒙斯特的话语也让我起了疑心，或许〈月棺〉也隐藏着更加深刻的目的，但他显然不打算与我们进一步交流，我只是眼睛一眨而已，他便如同幻觉般自我眼前突然消失不见。
我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那巍峨的白塔，此刻那透明的圆柱屏障也是逐渐收敛，而也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在那白塔之中，似是隐藏着一道道深邃的视线。
「走吧，既然被人家阻止了，也没必要继续下去。」
我冲着雪莉和上官可怜说道，反正这才是第一天，距离〈受难〉正式发动还有一段时间，就算我们不出面干预，也必然有其他人出面。
——也该让魔族那边有点动静了。
我暗自念道，又忽地想到一件事，边走边向着雪莉说道：
「对了，雪莉，你知道我和魔族有联系吧？」
「知道。」
雪莉淡淡地颔首道。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就是现任魔王？」
「嗯？」
雪莉的脚步忽地一顿，我却自说自话地道：
「我还有没有跟你说过，赫蒂——就是阿西莉娅她姐，现在是我秘书？」
「——」
雪莉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宛如石化。
「哦，我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安洁儿现在已经算得上是〈月王〉了？」
「——」
因为雪莉完全不曾回话，我便顺手揭开她的兜帽，那张茫然若失的面孔瞬间让我觉得毛孔舒畅，比在深冬的魔王城浸泡温泉更为舒适。
尽管雪莉的〈恩赐〉名为〈业火〉，但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罪业深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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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公司有两个新人要带，会忙一点，更新……反正本来就随缘嘛，随缘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