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五十一章 她最后一次的选择(二)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午夜小咖】,看书领现金红包!

————

为了确保两人的安全,威尔艾米娜为其提供了较为保险的方位,然后在最后寒暄了几句后,便让他们安然地离开了。

新世界里存在着唯一的,也是沉睡着的神,既然这头巨蛇没有选择苏醒,就表明他对冒昧造访的不请自来者保持观望的态度。

现在的他们不属于新世界,所以要回到他们的家,回到现在的他们应该在的地方。

单独一个人,在哪边都是孤独的,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两个人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夏娜向悠二谈起了她与威尔艾米娜叙旧的事情。除了简单的问候,以及日常生活状况的嘘寒问暖以外,还有——

“她,问了我今后的打算。”

“嗯。”悠二的态度很平静。

“……等等,你就一点都不感到好奇吗?”

“呃……是那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

“那当然,”夏娜装作不满,气呼呼地撅起小嘴, “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女性,以后要一直和一个被称作大魔头的假恶人待在一起,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半点感想吗?”

“这个……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我,夏娜也还是夏娜啊,我们又不会因为存在性质相比原本发生了差异就改变了自我。真要说有什么感想的话……是呢,那就是,一定要幸福吧。我和你,想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哈——?!你……亏你还真是不会感到羞耻呢!竟然说这种话……”

“但这很现实,不也正好符合我和夏娜的‘当下’吗?”

“那种事我不想管啦!不过……威尔艾米娜问我的时候,我姑且……”只听少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是,说了类似的回答——‘和悠二在一起生活’,只是……这么简单地告诉了她。”

“这样啊,谢谢你。”

“有……有什么好谢的……”

怀着感激与歉意,悠二一笑而过,只留下了面色略显潮红,羞涩而不解的少女。

(也许现在的你并不清楚说出这句话的分量,但我知道,所以才要说谢谢。哪怕你真的还有什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我也也还是谢谢你能够选择了我。)

陶醉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悠二其实没有发觉少女心中的真正所想——怀着恋慕的心情,夏娜揽住爱人的手臂。

“其实,还有一件事。”

“嗯。”

“威尔艾米娜询问了我,有没有再次成为火雾战士的打算。”

“嗯。”

“听着,这种再契约的事情听着可能很荒唐,但理论上还是可行的。”

“……”

“悠二,老实说,我的责任心很重,使命感很强,对待很多事情,都无法放下手,对火雾战士的使命,‘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责任也是。”

“我知道,正是这样的你才能得到亚拉斯托尔的认可,我知道的。”

“如果徒要加害我的朋友,还有那些我视为重要的人,我绝不能坐视不理。”

“我也一样。”

“我很珍惜,那些爱我,对我充满期待的人。他们曾经都为我付出过许多。”

“大家对你而言都像是家人的存在。”

“嗯,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己还能不能,或者说该不该变回曾经的模样。”

“夏娜只需要,能够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就好。”

少女仰起头,示意他放低身子,然后在脸上亲了一口。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悠二能够理解我,真是太好了。的确我曾在两个身份之间纠结,并把它们一直埋在心里没有说出,实际上这令我很痛苦。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虽说自己不想逃避,但终究无法做出选择。然而现在,我……”

神情上莫名显得呆滞,但其实少年内心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只见那抚摸着他脸庞一侧的手,温润细腻,如玉般光洁。

这是她“这次”给出的答案——

“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就这么一直下去。身份什么的其实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其实我究竟是非火雾战士,又有什么区别呢?新世界已经诞生——献上生命,我尽到了属于‘炎发灼眼的讨伐者’该尽的责任,早就没有遗憾了。讨伐作恶之徒,我作为火雾战士的使命也随着无何有境大门的敞开结束。为什么非得纠结于过去呢?人无法活在过去的影子中,为了前进,也绝不能拘泥于过去。现在的我,不是其他的什么人,真的只是作为夏娜在这里,内心真正的愿望也仅此一个。所以,我没有打算成为火雾战士,或者说,我其实没有任何必要去成为火雾战士,这就是我的回答。”

随着少女将无比圆满的答复交托出的最后,她有些愧疚地把头埋低,似乎是在内心深深地责备自己。拒绝了自己敬爱的人,辜负了她们心里的寄托和期望,做出这样选择的自己,也许就不该得到谅解。

“很……任性吗?有责备我的想法吗?很可笑吧?仅仅是为了想在一起的愿望……”

“说什么傻话——”

哭腔的回应的中略带一丝苦涩。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因为少女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坚定地选择和他站在了一起。在此之前的他们,无不被使命和大义的枷锁缠身,直到最后一刻,为着某些人尽皆知的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而磨损自己的存在。

明明可以选择放弃,分明把它们全部抛至脑后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会有人来收场。可究竟为什么……去做的非得是你不可呢?

因为始终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漩涡,以至于他曾无限度地发狂,尖锐的沙石曾深深地陷入指甲缝隙中的血肉之中;狂风怒号,如尖刀般地刺入充血肿胀的双眼中。

待到清醒过来的一刻,才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下一次的起点。

他回想起,那份拥入怀中的感觉,有过温暖,也有过冰冷。

说实话,他真的很害怕,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但与之相比,想到最后那些整一片大地都沐浴火海的惨状,以及那些极端到痛苦不堪的绝望,再联想到导致悲剧的种种都可能在真实的现实中上演的一刻,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有时候,他也扣心自问,自己为什么要为她这么无私地做着这一切,明明她根本就不知道,甚至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她所期望的事情呢?毕竟她在没有名字的时候就冷酷地宣告了自己,乃至所有火雾战士的结局。

所以,究竟值得吗?

最后得出的答案则是再简单不过——

在类似的情况下,人为什么非得去改变命运呢?可所谓的命运如果真的昭示着美好和光明的未来,那完全没有了去改变的必要。正是因为它不该出现的残缺和凄惨,再弱小的人都懂得向这份不公施以反抗。

因为被规定好的悲剧,在现实中就绝对是错误的。

出于自私也好,擅自主张地决定什么也罢,要是在经历了合理的一切的最后都失败了,那么采取些极端的手段又有何不可。少年完全可以向任何人宣布,正是因为自己早已经遇见过了形形色色的结局,所以才有了再一次选择谱写命运的资格。不管笔尖缩回去的一刻结果如何,直到他满意为止,都将永不言弃。

感情——在放弃了一切后,作为少年唯一赖以生存的支柱,是不会被轻易击垮的。

他凝视着对方稍微动摇了的双眼,决定亲口告诉她。

怀着这样的念头——也只有现在,坂井悠二才能坦率地说出自己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没有关系,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很任性喔,因为,我也压根不想你再次成为火雾战士。”

这种话,本来就不可能说出口的。

直接表明,“我不想你去做火雾战士”。这种想法,某种程度上可谓是直接否定了夏娜的存在价值,这就如同让她背叛最信赖,最亲爱的人无异。要知道,从第一次接触到“火雾战士”的那一刻开始,少女的人生便是如此冰冷的和这个身份栓在了一起。

而就是这样的赖以为生的“意义”,被坂井悠二用一句苍白而带有主观感性的话给直接否定掉了。以夏娜的性格,哪怕说出这句话的是自己最爱的人,估计都无法原谅吧。更何况,哪怕她真的能稍微理解自己一点,她的那位契约魔神无疑会将此番话语视为荒唐之言,然后大发雷霆吧。

到那时,夏娜的“怎么想”,已经变成了“能怎么想”了,即使要与自己为敌,她也必须站在属于自己身份和立场的一方。

以前,少年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说出口。实际上,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咒骂着,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夏娜根本就不用那么死去。

如果说少女能够选择放下这个身段,那么这个时间点,就一定会在她生命的末音出现。

“火雾战士只会死在与红世之徒的战斗中”,这种比起火炬还要凄惨的结局他怎么可能会允许。即便说夏娜早就接受了,悠二也绝不可能释怀。从赋予她这个名字的第一天起,他就绝不认同这样的命运。六年前,无力的他尚且还抗争过,哪怕那结果毫无意义;而在那六年间,历经无数失败的他更是立下重誓,一定要将少女从那副看不见的枷锁中拯救出来。

于是,在彻底的败北之后,又有了如今戏剧性的一幕——与其说自己要拯救这么个被命运玩弄于鼓掌间的少女,不如说他在此刻竟然被想要拯救的人救赎了。

所以现在的他,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了。这个出于个人原因的自私的,任性的渺小愿望,终于也有了被允许的一天。

悲愤的感情涌上心头,然后被释怀和解放的情绪冲散,接而化作即将迸发出的泪水。强烈的干涸与苦涩瞬间覆盖住了喉咙,卡住了他的呼吸。

怎么可能记得——到这一天为止,他究竟等了多久呢?在别人经历的六年的时间里,那个柔弱到刚强的少年却走过了数个世纪不止。

(如果这便是作为最后一轮的恩赐,那这样的结果真的太过美好。)

注意到悠二眼角处的泪光,想着他下一秒就可能要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的模样,夏娜轻声地嗔怪一句:“笨蛋。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让我不像以前那样活着。这就是你平时里这么爱护我的原因吗?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呢。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决定再也不当也没关系。话说,当初你就是为了这么个理由离开我的吧?哪怕真的不可能实现,这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一直以来,为了实现这个愿望,真是辛苦你了,悠二。”

她其实也知道,如果不是现在的自己,就绝对无法接受悠二的这番话吧。选择自我的解脱——这是只有仅仅作为“夏娜”的她才能接受的话语。

“有什么好哭的,笨蛋——”

抑制不住的终于情绪爆发,泣不成声。

从泪光中涌出的流水在指尖脱落。然后,随着双臂的张开,少女靠了过去,温和地将手心贴在对方的后背。已经不再作为火雾战士的自己,可以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感情。

没错,就像现在这样——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你啊,还真是不像样呐……真要是高兴的话就应该笑一笑啊,稍微再争气一点嘛。给我乖乖竖起耳朵听好了哟,此番人生,我会做你一辈子的夏娜。”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