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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黑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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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是‘征辽之睟’?有意思,原来你能够冒充的对象,都是这些早已经入土的徒啊。”

接踵而来的是悠二预料之中的爆破攻击,然而他对这一切早已有了防备。在Grammatica化作的屏障全方位无死角的保护下,魔眼自爆所起到的效果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不过,由于爆炸产生的火焰和烟雾倒是让周遭的空气被蒙上了一层灰,使悠二一时间丢失了对手的视野。

可惜,摆脱单靠肉眼辨识敌人所在方位的技术,无疑是每一位强大的火雾与使徒的必修课。单纯的来源于视野上的障碍,可远远比不过那些能将自己的气息藏匿在空气中的化自身为无形的对手。

悠二神色淡然,冷静而迅速地朝一个方位挥出了一斩。迷雾破开,一条浑身披着毫无光泽鳞片,其上还斑驳地缠绕着藻类,形体十分细长的如泥鳅般的大鱼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数层楼高的身体一下子从中割裂开来,这一刻,它的模样竟定格在了张开血口的瞬间。

他很清楚,这不过是拿来充当诱饵的替身,其本体,毫无疑问隐藏在别处。如果说眼下,那团黑泥对自己而言还能做出什么充满危机感的举动的话,那便是……

(‘淼渺吏’德卡拉比亚的本体——)

大刀一挥,“布都御魂”将笼罩的迷雾全部破开。与此同时,悠二随即掷出了左手里的另一把太刀。

(就在这里!)

于夏娜和吉田两人的前方,从天而降的虚幻刀刃将霎时间现出原形的庞大鱼类生物的身体贯穿,而在此之前,德卡拉比亚的本体还一直处于肉眼不可视的隐匿状态。

“明明连一点知性都没有,却本能地想吞食人的存在。”

蓝光一现,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制造出来的太刀毫无疑问是以“贽殿遮那”为蓝本改造的,若非如此绝对无法轻易破开“神眷之意”。在悠二的操作下,虚幻的太刀在大鱼的身体里逐渐巨大化,最后如同一根铁柱一般将其身体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外形和德卡拉比亚一模一样的怪物起先是在地上猛地挣扎了一番,然后就像失去了气力那般彻底不动了。这一回,那些惹人厌的黑泥意外地没有出现。

“看来已经到上限了。”

“千变万化的计俩也不是百试百灵嘛哈哈。”

“格尔昆,你知道这东西么?”

“恐怕了解这东西的人,在这世上被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吧。但很可惜,我并不清楚它是什么。”

(连‘逆理神’都不知道的怪物。)

悠二在心中拿捏着,随后关切地望了望站在后方的两位少女。

“悠二,”带着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的吉田,夏娜朝他慢步走了过来,说出了充满疑惑的发言,“那个徒到底是……”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确切地说,它并不是红世之徒,更不可能是‘磷子’。”

“不是徒?可他明明能变成小白……”

“不止是梅利希姆,包括伊路亚尼卡、萨拉卡埃尔,还有刚刚的德卡拉比亚,夏娜你因为已经失去了火雾战士的力量,所以感知方面不如以前敏锐,但你也应该发现了,造成这一系列变化的根本,在于那些无端端从身体里面冒出来的黑泥。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黑泥就是这东西的‘本体’之类的东西。”

“‘东……西’?原来如此,我有点理解你的意思了。所以悠二你的判断是,这团能够变化成为各种红世魔王的黑泥,其实根本算不上生物?”

“这可不单单是从无机物的外表来判断喔。”

悠二随便开了个耐人寻味的玩笑,接着说道: “连同我们刚开始看见的模样,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副快要烂掉的身体,就好像临时拼凑上去的一样,但之后无论变成的是哪一个红世之王,我都可以说和真实的他们别无二致。那团黑泥缺乏战斗该有的涵养,说实话破绽露的太多,所有的招数都是毫无保留地释放,却本能地懂得运用各种红世之王的能力随机应变。正因为这样,一般的火雾和徒无疑不可能是这东西的对手。”

格尔昆随即接下悠二的话:“遗憾的是,这一次它面对的是超出这个世界上所有一切理解范畴的‘逆理之殇’,尽管普通的攻击甚至没法对那团黑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可惜在我的权能面前,这种被规定好的事情都是空谈。再加上悠二本人能够应付一切场面的万能型自在法,这团黑泥对我们的相性可谓是差到了顶点,若不是这样,换作同一个水平的其他人也无法轻易拿下。”

“用‘逆理之殇’的力量对黑泥有着致命程度的伤害,虽说眼下可以马上将其消灭,但总觉得,这东西的来历绝对不能避之不谈。”

悠二仔细思考了一番,然后看向了吉田。

“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御琦市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诶?这个……应该没有。毕竟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你给我留下的自在式,也只是今天才启动。”

“也就是说一切正常……嗯,整座城市都布有我的眼线,如果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我肯定早有察觉。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回来了。和刚才的判断一样,这团黑泥果然是没有任何知性的未知存在吗?到御琦市也纯属巧合……”

正当少年试图进行下一步的思考时,夏娜顿时惊恐地喊出他的名字:“悠二!”

砰——!

电光火石之间,枪声响起。Grammatica自动生成的盾迎上了偷袭而来的“子弹”。

当注意到打在盾牌上的竟然是几张扑克牌的时候,悠二不免冒出了冷汗。

“这是……‘幸福扳机’?可恶……”

那是将命中的火雾战士作为容器,让其契约的红世之徒强行显现的宝具。而持有那把手枪形宝具的红世魔王,也就只有……

“‘猎人’!”

夏娜在御琦市首次遇到的劲敌,以大量的宝具将对手玩弄于鼓掌,在近代实力绝对排的上前五的红世魔王。此时此刻,变化成为法利安格尼外表的黑泥其胸口处还有一个似乎无法愈合的大口,全身上下布满了数不清的裂痕,从中溢出的黑色泥水更是遍布了白色的衣装。悠二制造出来的巨大刀刃被其闲置一旁,看样子是以伤害自身为代价进行强行变化才从里面挣脱了出来。

在发动这一偷袭之余,眼见没能得逞的敌人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打算,悠二清楚,这是对手即将逃走的预兆。

“别想跑!”

瞬移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这一回,悠二是抱着既然无法生擒那就直接毁灭的觉悟直接挥舞出了手中的“布都御魂”。

“什么?”

将法利安格尼的身体劈开的一刻,他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之前第一次将对手身体贯穿的手感。

紧接着,只见眼前的法利安格尼,便随着这副残躯,竟变成了断成两截的树木。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声巨响,上百棵古树从化作火海的废墟中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浩瀚的屏障挡在了悠二的面前。

“该死!”

来不及数落自己的大意与过失,悠二舞起手中的刀刃向前斩去。原以为自己已经将对手牢牢掌控住了,却忽视了那团黑泥的本质根本就无从得知。

(如果是非人非物的存在,说不定即使是在那个状态下,也根本不会感觉到疼痛吧!)

“布都御魂”的剑气确实切断了一部分的树木,却无法一次性将上百棵古树全部斩除。“焚尘之关”索卡尔,那个红世魔王使用的名叫“碑坚阵”的自在法能将这些古树的防御力变成岩石那般,而且还能藏匿其中。作为“葬式之钟”的先锋大将,索卡尔一生中仅仅只有一次败北,实力自然不言而喻。如今悠二也来不及寻找黑泥所在的方位了,若是让其成功逃掉,他们以后的生活恐怕……

(哪怕有‘地狱锁链’围住,也很难保证那家伙变成的红世之王没有突破的能力。没办法,只能加力,将所有可能藏匿本体的树木全部毁掉!)

黑灰色的火焰缠绕刀身,化作冲天的龙卷。这一刀下去,如果没能成功毁掉那团黑泥,悠二深知自己也没有机会逮住它第二次了。为此,他打算使出这一瞬间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不留余力。

——“很危险的啊,‘逆理之殇’阁下。”

“?”

人为至,先闻其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道从天上划过的充满圣洁气息的金色光芒。

“启示,筑形。”

当悠二从那个令人反感的女声中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那些从空中降落的光芒化作了数个几十米长宽的巨型十字架,将上百棵古树围成了一个大圈。各个十字架的外形上由金银的纹路点缀,左右两端发射出丝带装的光线互相连接在一起,然后整一片形成了一个半球体外形的金色屏障。

见状,悠二将力量收回,稍加思索着叹了口气。眼前的这个自天上缓缓降落的人,可不正是那个“循理御座”。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从她出手的一刻,悠二就已经在心中得出了答案。手中的刀锋依然没有回收的打算,他瞥了瞥这位不请自来者的客人。

“多事,如果让那东西跑了就得你负责。话说在前头,那玩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围在外边的“地狱锁链”仍然保持着联系。

“哦呀?我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呢。”

金发碧眼,安琪尔美丽的姿色依旧是那么让人垂涎欲滴。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正式的礼服,大有一番皇室公主的姿态。动听的嗓音仍然是能够很自然地给人留下好感,但在悠二这里就未必了。

格尔昆直接是没好气地说:“一向不出手干涉现世事务的循理神和他的使者,终于肯破戒了?还是说,那团黑泥就是你们捅的烂摊子?”

圣女摇了摇头,赔笑道:“这个说法不全对,阁下。”

“哇哦,正义凛然的循理神竟然会和那么恶心的东西关系不浅,说出去也不怕叫人非议?”

“凡人的信奉与否并无重要,我只遵循主的意志,以及世间之‘理’的运转而行动。我必须非常感谢二位能够在此出手相助,不然要是再让这小东西逃了出去,日后必定会惹出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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