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话虽如此，只是发觉没法在白刃战中决出胜负，连观察对手的打算都没有，就硬是把可能一锤定音的王牌搬了出来。就战斗的意识而言，简直是连初学者都算不上的水平。)
但这蹊跷的部分暂且不论了。
Grammatica，将大部分性能调整为防御术式。
参考蓝本其一——“西格蒙德之门”。火雾战士“犀渠之护手”塞缪尔·德曼悌乌斯所使用的自在法。
（不够。）
以事实为凭据，这道屏障甚至无法承受来自化妆舞会一段时间的炮击。自在法的主人最后也因此力竭身亡。若是为了阻挡当世再现的最强之剑，仅仅依靠那种普通的战场上的屏障是不够用的。
参考蓝本其二——“马格尼西亚”。红世之王“岚蹄”费可鲁所使用的自在法。
就目前手上的资料来看，单一全力解放的“马格尼西亚”是否能够抵御住“虹天剑”还有待争议。毕竟，身负这个自在法的主人并没有实际参与到那场大战中，也没有和梅利希姆有过交手的经历。但在濒死状态下，“岚蹄”释放的“马格尼西亚”依然能够承受住几乎是“震威之结手”全力以赴状态下的雷霆一击。
“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的契约者佐菲·萨法利修。她曾在大战中担任从北向南进军的“塞芭利修集团”总大将，并在战役中亲自击败了“九垓天秤之一“岩凯”乌尔利库姆。
但若是将其拿来衡量“马格尼西亚”是否能成功抵御“虹天剑”的参照物，实际结果无疑很难保证。那就只有……
带有咒文的透明光带从悠二的身旁渐渐浮现。
分析已获得的“马格尼西亚”数据结构，将存在之力的释放规模进行调整，并对其无法完全拟造的部分进行强化补正。
实际上，若论防御能力，当今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强大的火雾战士或红世之徒。在悠二的开发下，Grammatica就是这么一种能够学于外物，并化为己用的万能型自在法。（而这也只是被成功开发出来的冰山一角。）刚开始自学的瞬间移动，以及单纯用存在之力堆成的盾只是最简单的使用方法。
至于为什么要考虑这么多，也只是出于他本人谨慎过度的个性。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还有逆理神的力量兜底，至少以伤害自身为代价，保护住夏娜她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在悠二将盾制造出的同时，双方之间的空间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七彩色的光刃直线传播，美丽到令人窒息的光芒自天而降。
相比之下，悠二仿佛是无力地张开了手。
也是在这一刻，这道在那场大战中所向披靡的彩色，终于在今天遇上了无法穿透的墙壁。一面有存在之力作为基底凝聚而成，看似平平无奇的普通坚盾顿时将“虹天剑”的威能完全隔绝在外。
没错，连威能带来的冲击，甚至没有因为强劲的余波而形成风压，甚至没有任何能够影响到少女们的迹象。
在七彩色的光芒消失在空气中后，悠二眼前的盾牌也一并分崩离析。
“‘最强的攻击型自在法’，不出意外，的确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威力。但这也不过是被冠以的名号，个人认为，之所以‘虹天剑’被誉为‘最强的攻击型自在法’，其本身不会因为距离过远而导致威力衰减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尽管不可否认它的威力强大，可类似的评价实际上是综合性的。梅利希姆那家伙，在大战中布置那么多用来反射的‘磷子’，也难怪火雾战士会忌惮他。”
巨大的钢枪握入手中，悠二的身影顿时间消失在了原地。
“可惜，即使你能够还原出梅利希姆百分之百的力量，终究不过是一副空壳。”
“神铁如意”将空间撕碎，仿佛把整片天空劈开一道缝隙。明亮的弧线急速驰下，只见那拟态成“虹之翼”的使徒手中的长剑在钢枪寒芒乍现的一刻断成两截。
借助Grammatica发动的瞬间移动，悠二进行了乘胜有力的追击。在成功突破对方的防御后，紧接着又挥舞出了一记格外有力的劈砍。
“很显然，在使出绝技的瞬间，也是你露出破绽的时刻。”
钢枪之刃削铁如泥，将假冒成“九垓天平”右之羽翼的身体斩裂。
“结束——不对。”
尽管已经击败了对手，但悠二的警惕心霎时间急剧升高。在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这块被他斩成两半的躯体时，发现从中涌出的并不是使徒消亡时身上出现的火焰，而是和刚才变化成梅利希姆的时候，一模一样的黑泥。
如同铺天盖地的海啸那般，梅利希姆样貌的外壳在一瞬间崩溃，紧接着再次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就在悠二用自在法制造出来的屏障抵挡住这些几乎要扑到他脸上的恶心污秽时，发现其中心部位竟扑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
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如同山岳般巍峨的身躯仿佛遮天蔽日，布满厚重鳞片并以此作为甲胄的全身支撑起那浩大的龙头。眼见这巨龙张开的双翼只一扇便卷起一阵暴风，猛烈的冲击催动着血盆大口向悠二扑来。
下一秒，两股可怕的力量碰撞在了一起。
就算有着屏障的保护，强烈的风压依旧让夏娜和吉田几乎睁不开眼睛。和之前不同，虽说这次的交锋的规格远远不及刚才出现的“虹天剑”，但这其中的变化是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意想料不到的。
暴风退散，少年的身影从风眼中退出。他手中的钢枪早已消失，赶紧回头看向后方的两人。
“你们没事吧？”
“没事！”
听到安好的回应，悠二一时间便放下心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方才的那一下的确对敌人造成了致命伤般的打击，然而即便如此，对方依旧在那一刹那形成了对他的反制。而敌人用来反制的手段，竟是和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这怪物，真的是红世之徒吗？”
“不止是存在之力的性质，连火焰的颜色也发生了改变啊。看到‘虹天剑’的时候，原以为这至多算是还原得比较逼真，实际上也不过是什么拙劣的模仿，没想到啊没想到，比起只会变成猫猫狗狗的修德南，这家伙岂不是更适合叫‘千变’？”
正当两人交流之余，四足的翼龙振翅高空，以君主般的姿态俯视大地。望着那双于黑墨之中闪烁得如宝石般璀璨的红色双瞳，悠二低声地说出巨兽的真名:“‘铁甲龙’伊路亚尼卡，从古老时代就莅临人世的红世之王。他见证了创造神祭礼之蛇的‘大缚锁’的创造仪式，同时，也是作为和‘虹之翼’梅利希姆比肩的存在，拥有大战时最强的防御型自在法，是名副其实的天平之盾。”
比起面对梅利希姆的时候，悠二的神情表现得更加严肃。这并不是因为伊路亚尼卡的实力比前者的实力要强，而是因为悠二并不太了解这个对手。
攻防一体，以出色的防御力最为有名的自在法“幕瘴壁”，是“甲铁龙”最引以为傲的招数。虽说悠二不是没有和真正的那条翼龙交过手，但那个时候他获得的情报比起梅利希姆的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他并不了解那个自在法的真正能力。若是悠二能够成功解析“幕瘴壁”，之前挡住“虹天剑”的攻击更是绰绰有余。
带着远远超乎精钢硬度的利爪，充满力量感的手臂掀起一阵狂风，一巴掌就打碎悠二用Grammatica瞬间制造出来的坚盾。
“唔……！”
用存在之力凝聚起来的盾在破碎的一刻对悠二造成了不可避免的硬直，以至于紧接而来的巨龙扫尾他根本无从抵挡。
大气中的空气被恐怖的巨力极度压缩，然后在一瞬间爆发开来。与巨龙相比，无比渺小的身影整一个人就像是炮弹般飞了出去。
观战的两人顿时间心头一紧。
很显然，四足翼龙并没有打算给悠二喘息的时间，接着扫尾过后的惯性，他庞大的身体向后倾斜，巨龙之口仿佛海上漩涡，贪婪地吸入周围的空气。恐怖的能量汇聚到他的体内，充当胸甲的鳞片与此同时膨胀开来。
惊人的龙息化作钝色的火焰，朝着悠二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地袭来。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惊讶的神色已经一扫而空，如今的少年早已恢复了平静。他用左手抹了抹嘴角处的鲜血。
（力道很足，自在法的纯度极高，完全没有作假的迹象。若说是本尊亲临，恐怕谁也无法否认。然而，没有神智，只有野性，连生物都谈不上的怪物，终究不过是过去的影子。）
黑灰色的火焰化作龙卷，如同小型的风暴。悠二的右手间，轻轻地把握住那柄越权的刀剑。
龙鸣响彻之地，生灵莫不震颤；龙息所到之处，万物皆为灰烬。
而对于这道宛如灾厄般的钝色烈火，需要的也不过为——
“斩！”
剑已出窍，一斩千击。
若是巨龙的火焰能将尘世的存在烧成齑粉，那就让这把“布都御魂”给一并逆了去。超越世间一切常理的权能，岂是单凭自在法就能够逾越的？
真龙之火哪是什么刺手荆棘，不过是组成这大千世界中的微不足道的一环罢了，一斩足矣。在短短的交手中，悠二便已经发现了——
“如果位于这个世界规格下的招数对你无效，那就用这火焰，送你回地狱去！”
双方的距离再一次被拉进，这一回，因为“幕瘴壁”全力保护下的缘故，尽管悠二没能像之前那般对敌人造成致命伤程度的伤害，但“布都御魂”还是突破了巨龙的防御。
伊路亚尼卡发出一声哀鸣，巨大的身躯像折了羽翼的鸟儿那般从天陨落。现在的他已经不过是风中残烛，在无处可逃的坠落中任人宰割。
然而，哪怕是在这个时候，黑泥依旧没有放弃，它们从巨龙腾出火焰的伤口中出现并将其覆盖，然后迅速遍布全身，并重新化作了一个全新的姿态。
可惜的是，悠二在注意到那道碧绿色火焰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了。下一秒，他便发现，自己的周围果然尽数出现了无限的魔眼。
诡异的魔眼遍布血丝，让人不难想象背后的操纵者是一个恶魔般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