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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不速之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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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类似情况若有下次,那就唯有亲自上门,清理杂户了。将“布都御魂”隐藏于对手看不见的“鞘”中,带着这样的想法,悠二扫了扫眼,仔细打量了一番。

怪异而又诡异的徒宛如死灵一般浑身上下都焕发着令人不快的气息。此刻,连同周围的气流也被抹上了一缕黯淡的灰色。

“没见过的徒呢。”

格尔昆不以为然地回答:“新生的徒?反正我也没有印象,但这破破烂烂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就像把哪个刚入土的人从里面挖出来,然后套一个魂进去一样。”

“连说话都不利索,还缺乏沟通的能力,这个徒难道是有缺陷吗?”

“那算特例,当然就算没见过也不能算没有呢。然而,以红世之王的标准评判这家伙的话,倒不能这么形容。能达到这样水准的徒,应该不是简简单单说是在交流的方面出了问题就能概括的。”

格尔昆的一席话后,将分析的时间与余地交付予自己契约者。

(留在御琦市的徒虽然实力不一,但少数还是有“王”这一级别,但现在连他们的气息都十分微弱,甚至有好一部分逃走了,看来这次的对手可不简单。)

不用多说,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自然就证明了敌人的实力。

格尔昆像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着唠唠叨叨的碎碎念。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结束,回去睡觉。)

(尽说些风凉话。)

悠二既纳闷又无奈,心想着这家伙还真是一直这幅样子没变过。心念一动,自在法的启动可没有半分怠慢,奇异的光圈以自身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后方的两人囊括其中。

但打趣归打趣,在战斗的方面,他可不会容许自己有半点懈怠。至今为止,因为对自己的实力过度自信导致的失败早已印入骨髓,如今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他都必须慎之又慎,容不得半点闪失。

以存在之力为基底,以万能型自在法Grammatica来筑形。

拟造——“地狱锁链”。

三柱臣其一,“逆理仲裁者”贝露佩欧露的宝具。

既然能将“神铁如意”再现出来,那么对于悠二而言,别说是三眼王母手中的锁链,就连大御巫座的“三角锡杖”也同样可以。之所以选择“地狱锁链”,是因为他根本没打算让对方活着离开这里。

悠二撒手一挥,细长的锁链顿时无限延伸出去,将自己为中心的方圆十里的地域团团围住。整个过程下来,完成之快不仅让对敌使徒感到仓惶,就连曾经一度身为“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的夏娜都不禁在内心赞叹。

就在徒还正考虑着如何在如此窘境中破敌的一刻,第一把剑出鞘了。

连真名和原型都不需要考虑,仅仅是从海量的数据库中提取出来的样本而已。

汇聚了存在之力的兵器,现在正如同炮弹般发射出去。其速如音,霎时间就贯穿了枯瘦的残骸之身。但同时大剑的威能依然没有停下,在穿过徒的身体后依然向前,直至砸入一片废墟之中,然后又是一阵爆炸声的巨响。

“好轻……?”

先发制人的策略看似落到了实处,然而悠二的第一反应有些奇怪。他的首次攻击确确实实伤害到了敌人,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肉体似乎无比脆弱,让他忽然萌生了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违和感。

是错觉吗?亦或是……

(不对,他是根本没打算接下。)

并非是敌人没有反应过来,凭他能够同时击败数个红世之徒——其中还包含几个红世之王的表现来看,实力应该远不止于此。

悠二不敢大意,出手又是将一道屏障围在夏娜和吉田的周围,然后才将注意力挪回眼前的对手。在大剑贯穿的那个大窟窿口里,没有徒受伤或死亡时散发出的流失的火焰,也不可能存在和人类一样的鲜血。

(仅仅是凭依用的身体受到了破坏——用这样的方式来理解比较好吧。)

(很特别的徒。)

那股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不仅没有半分萎缩的预兆,反而越发越盛。只见徒像是发出了尖锐的如嗤笑般,又好似人类感受到痛苦的惨叫那般何其凄厉的怪叫声,残缺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

“鉴定……完毕……”

那根堪比朽木的脖子顿时支撑不住上方的头颅,让其诡异地歪倒在肩膀的一端。令人颤栗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结果表明……不存在任何能够与之对比的样本。”

“……”

四面八方的利刃刺出,将徒干瘦的身体捅成蜂窝。然而那张含着刃身的,几乎要分成两段的嘴仍然能够发出声音:

“以所能……对敌……抹杀异端……”

大剑入手,悠二正欲上前——

与此同时,令人作呕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一刻,他又一次感觉到即使自己再怎么算无遗策,杀伐果断,也永远无法决定所有事情的最终结果。就像这一次,面对情报严重不足的敌人,尽管悠二选择了全力以赴地去应对,依旧让战局陷入了胶着。

用来贯穿敌人全身的大剑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被不费出灰之力地直接震碎。失去了利刃的束缚,徒原本残破不堪的形体也逐渐变得扭曲,然后渐渐看不出人形,最后凝成一团黑泥。

短暂的呼吸之后,一双猩红色的珠子从中发出异样的光芒。只见这一团黑泥像是具备了自主意识一般蔓延开来,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个陌生的形体。

场外,亲眼见证这一“生物”诞生过程的夏娜,头一次发出了十分惊恐的声音:“怎么可能……小白?”

刹那间,悠二提起手中的大剑进行格挡。交锋的瞬间,彩虹色的光线将希望碾碎,以势不可挡的力量穿透了大剑,然后以同样的气势从他的右肩旁穿过。

高温的灼烧将肩部衣物的一角化为灰烬,划出一到深深的血痕。

鲜艳的颜色一下子将整个右肩染红。

“悠二!”

“坂井!”

“你们别过来!”

二女的关切声得到了命令般的回应。

腰间系着长剑,姿态宛若西方的贵族骑士,留着银色长发的青年。但与夏娜印象中截然的,便是那一双如血一般的瞳孔。当然她无疑很清楚,这完全是不同的两人,记忆中的故人根本不会散发着这般如此令人胆寒的杀气。

悠二紧锁眉头,眼棱变得尖锐而具有攻击性,治疗型的自在法悄然发动。他当然认识这个人,不,确切地说他认识和此身完全一致的另一人。

他经历过的世界线,开始的时间点可不仅仅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其中,也包括那场几百年前的大战。

“‘虹之翼’梅利希姆……”

至于方才的偷袭,若不是悠二的反应及时,恐怕现在的右肩就已经被贯穿了吧。

伴随着契约者心态上的变化,格尔昆的语气略显不安,不再那么轻佻: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复制品,和你的手法倒颇有几分相似。不过,对方似乎模仿得……比你更为……”

“那已经不是用‘模仿’就能概括的,完全是……”

(——一个人。)

就在他们仍处在惊讶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时,轮到徒出手了。

Merihim——此名象征着地狱中的第六位,空军的君主,手执响雷与闪电。他拔出腰间的长剑,与此同时荡起了披在肩上的淡紫色斗篷;他将手中之剑斩出的一刻,天空仿佛劈开一道雷霆。

“退后!”

徒的动作开始的同时,悠二急忙大声喊道,紧接着将大剑“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握入手中,迎上了敌人的长剑。

铛——

“切——”

急如雷火,剑与剑的交锋是致命性的,短暂的喘息之余,空气中已经留下了无数道残影。尽管对手的攻势极其迅猛,但依旧无法在悠二的手上占到便宜。相反,悠二本人则在这场交锋中表现得游刃有余。每一次长剑从额眉旁惊险地刺过的时候,他平静的神色都没有任何变化。这些看似逾越雷池的规避,实际上都是悠二本人预想好的结果。只是在激烈的交锋中,他发现了这位“梅利希姆”的蹊跷,进而得出了进一步的推测。

(从力道上来判断,几乎和那个时候没有区别。)

他“的确”是曾经威名于世的“九垓天秤”中的一员,更是其中的右之羽翼。这道七彩色的光芒,以及对方身后闪过一瞬间的七彩色双翼不会作假。

“然而,即使你再怎么还原他的力量……”

大剑凭借蛮力斩出,霸道的力量直接将长剑压过一头——

“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将对手的身形弹飞,角力战几乎是悠二的压倒性胜利。但很快的,徒的攻势进一步加强。

剑气,伴随着撕裂天空的斩击。

紧接着,那片双翼真真正正地展开了。

于寂静的空中站稳脚跟,以象征着红世真名的羽翼神圣降临。

“梅利希姆”的身影一分为七,长剑射出不同颜色的光线,最终将其汇聚成一柄巨大的光刃。

看到这一幕,夏娜回想起亚拉斯托尔曾经为她讲述过的故事。那个银白的剑士,在那场大战中使出过被称作“最强的攻击型自在法”。时至今日,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种自在法能够与其比肩。

而现在,这道恐怖的光芒只瞄准一人,全神贯注的锁定,射出即是必中。

“悠二,快避开!那是……!”

对此,少年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避开了,你们怎么办?”

“诶?”

“我知道,那是‘虹天剑’,梅利希姆最强的自在法。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不能避开。那一招的破坏力,你应该听亚拉斯托尔或者卡梅尔姐讲过吧?”

“可是……!”

“相信我,我可是世人眼里的恶魔,是无恶不作的‘逆理之殇’,怎么会因为这种程度倒在这里。”

望着那道可靠的背影,吉田无奈地叹了口气,既是心疼他不得不背负的事物,更对他充满了少年说出这番话背后的悲哀。

“夏娜。”

“一美?”

像是惊魂未定般的,吉田确信自己从没有见过她的这副模样,但正因如此才需要自己。

“相信他吧,这个世界上最应该相信他的人,是你才对。”

这句话像是一记即时性的定心丸,在少女的口中服下。吉田说的对,对于毅然决然地将她们放在自己身后的悠二,是确信自己有绝对的实力保护好,那么她又怎么可以先一步的怯场呢?这一次,她的眼中不再充满退却和迷茫。

“虹天剑”一度让“天道宫”陷入灭顶之灾,但也只是过去的影子。

自己所深信的人,所深爱的人,绝不会输给一个连本人都不是的,过去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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