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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思考的方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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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悠二与黑泥一战后,便主动联系远在冬京外界宿的玛琼琳·朵,同时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系。而负责信息的传达与搭线的,便是六年前离开御琦市,然后就开始一直在冬京外界宿工作的佐藤启作。

互相听到老友的声音,两人自然都甚是想念,一番简单的嘘寒问暖之后,便迅速将正事提到了日程上来。

在佐藤的帮助下,悠二这边才彻底掌握了黑泥这近半年以来行动的全部详细资料,与此同时,还得到了有关佐菲·萨法利修属下讨伐部队的重要情报,从而得知了他们对黑泥的搜捕行动还未停止。也就是说,安琪尔并不打算将黑泥被回收的实情公之于众。她明明大可将事情委派给他人,然后捏造一系列的谎言说明黑泥已经被其着手消灭,或是像之前那样将黑泥的流言蜚语嫁祸到悠二身上,但这一次她竟什么都没有做。这也应证了悠二之前的想法。果然那个女人是不会对“逆理之殇”以外的事出手的——只要悠二确实地表明出了自己不会作为“逆理之殇”的话。

(像上次那样环环下套,然后用各种缘由给‘循理御座’一个出手的理由,这种事情就算是那家伙也知道少干些好。)

今后,想必那支讨伐部队还会继续行动。在悠二与黑泥交手之前,黑泥的踪迹最后一次出现在了御琦市附近的城市当中。这个对于那支讨伐部队相当重要的线索在悠二眼里说是眼中钉也不为过,他十分预感以那些人的行事风格无疑会彻底地排查周边的每一座城市。届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己既不能释放气息威慑他们,这边的居住地点又要藏之又慎。在那些人经过御琦市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还是先和夏娜好好避避风头吧。另一方面,悠二也正在思考是否需要面见佐菲·萨法利修,阐述一切事情的始末了。

以那个人的立场,恐怕是绝难信任自己的吧?但若是动用自己和卡姆辛·奈夫哈维的关系呢?让他来替自己展开说辞,指不定……

不,恐怕还是不行吧。哪怕是坂井悠二也没有值得让“盛装骑手”为其这么做的理由,在确认了对方不会与自己敌对的基础上,就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至于佐菲·萨法利修,现实世界的自己和她连一面之缘都未曾有过,如果硬是要在这个人身上找切入点的话,就只能是夏娜了吧。

以两人的亲密关系,说不定还有通融的可——

(绝对不行。)

悠二将这种想法全盘否定。

打个比方,哪怕对方是亲生父母,他也不会告知真实的现状。因为,他不敢赌。

以两人的见面为契机,至少在佐菲·萨法利修面前为自己开脱的这种事情,简直荒唐透顶。先不说那个人是否认同自己,就算真的认同了,也只能是坂井悠二赢得了“以个人的立场对他的佐菲·萨法利修的信任”罢了。黑泥闹出的岔子这么大,单凭她一己之力就能把事情压下去吗?现在黑泥被某人回收,已经轮到了死无对证的地步,在外人无法知晓真相的前提下,凭空捏造一个不知所谓的理由这真的可能吗?

说“循理御座”回收了黑泥?那谁能去找那个女人验证呢?话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逆理之殇”以外还真没有人能够知道她在哪里。那要说“逆理之殇”根除了黑泥吗?这种对那于些“正义感”爆棚的家伙来说不过是狗咬狗的笑话罢了。

悠二也不是没想过姑且先避开这阵子的风头,等事态自己消化掉,从而变成一个无解的问题。然而,这支讨伐部队会途径御琦市几乎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倒不如说,正是黑泥的出现让这些失业的无事者受了什么奇怪的刺激,让他们终于有事可干了。

把自己隐藏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之前留在城里的徒不是被黑泥吃掉就是逃走了。事情干脆就这么过去好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撒在了窗边的一角。

二楼间中其一,悠二坐在写字台上,她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白纸黑字。纸上写满了几乎是这几个月以来他所需要掌握的所有信息。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其全部阅览完毕,并对重要部分进行了详细的批注。好在Grammatica的开发过程中让他渐渐养成了过目不忘的能力,不然的话就只能着重其中的重点部分了。虽说身体上不会感到疲倦,但精神上莫名感到有些空虚。

清爽的晨风倒是让本人清醒了许多,本来炎热的夏日可少有这样的情致。

大约十五分钟前,夏娜走出了家门,离开的方向是御琦市的市中心。悠二记得她昨天没有和自己事先阐明今日份的打算,只记得自己在阅览资料的时候夏娜进到房间为他默默披上了一件薄外套一事。也不知道她一大早打扮得仙姿佚貌的到底是要跑到哪里去。

嘛,总归是要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嘛。悠二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为他人所不知的另一面。即使对象是自己最亲密的人,也未必会直接坦白。

(之前都是我一直看着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头了呢?)

虽说在外边,自己需要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但这里是御琦市,几乎每一个角落都算得上是自己双目所及之处,只要知道她还安全这一点,就没什么不好放心的。

“好了,夏娜好像出门前做了早餐,总之先填填肚子吧。”

(这段时间她好像学了不少有关料理的知识呢呵呵,明明在此之前是个连蒸蛋都做不好的料理白痴。)

趁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就好好享受一番独处的时光吧。悠二正想这么打算着。一闪而逝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闪烁,这是他与布置在城市周围的自在式相连接的讯号。

“哦呀,这是……”

让人深感残念的是,任何超出计划的意外,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重要信息的传达第一时间就已经到位了。

原本还估摸着讨人厌的气息说不定还会剩下好一段时间为他做准备,没想到来得这么匆忙。究竟是因为捕捉到了猎物而让曾经无所事事的猎人们倍感兴奋,还是基于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呢?

总之,无论对方前来拜访的理由是什么,自己这边终归是要做好尽量不做迎接的准备。气息的隐蔽自然不必多说。至少在自在师的领域上,别说是发现自己,就凭那种半吊子水平的火雾战士可是会在这片树林中迷路的,要想发现这里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难上加难了。

令悠二不感意外的是,组成这支小队的仅有三人,毕竟大多数的火雾战士都还对着自己的仇家穷追不舍,看那逼人的戾气,气势凌人的态度,就算是一直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肯罢休吧。正是因为见识过那些人在面对世仇之时的那种甚至将平日里装出的所谓高雅、矜持、冷酷全部舍弃,彻底沦为撕心裂肺的疯狂模样,他才可以说是最了解火雾战士本质的人之一。

“貌似不容小觑,是三个大的……其中还有较为熟悉的气息,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又谈不上认识。要去见个面,顺便走个过场么?”

“你啊,干吗要用普通火雾的眼光看问题啊?这种和空气斗智斗勇的毛病就不能改一下吗?我说你还上瘾了都。”

“谨慎一些又不坏事,何况我还不能真的把人家的命留下,雷霆大妈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这边还预想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和那位大妈打好关系。虽说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但我也没打算坐以待毙。毕竟,夏娜现在可是还在外面。”

悠二不慌不忙地回应格尔昆的吐槽。和先前所料完全一致,御琦市内的“眼”接收到了来自外界稍稍不善的视线。只是没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说是居然有人愿意放着节假日里大清早的闲情雅致不管不顾,说什么与我何干,接着屁颠屁颠地跑去闭门的公司打卡上班。

(明明摸点鱼也没关系的啊,反正你们也好几周没啥进展了。我估计佐菲也不会对你们三个讨灭黑泥抱有什么奇怪的期待。)

另外差不多可以确定,那支讨伐部队的其中一个分支从今日起就会在御琦市内待上一阵子了。不过没什么意外的话,悠二估摸着这些家伙也不会停留在这座城市里超过一天,除非他们愿意留宿。

(夏娜还在外面,要不要通知她呢?)

悠二自然可以快速赶到她的身边,但又想到这样做未免太过打草惊蛇。老练的火雾战士感知能力都比较强。他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底牌。仅凭三人就敢组成一支讨伐黑泥的小分队,指不定还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现在他们已经处在城市的外围,就接近的速度来看应该是乘坐着某一样交通工具,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些家伙就会进入这座城市了。

“佐菲的部下有什么我比较熟悉的人吗?姑且我算是和夏娜待过一阵子,但那些清一色的家伙真是让人眼盲啊——等一下,这是……调音?”

不以为然的语气急转直下,原本轻松轻佻的眉间立马紧凑了起来。像是故意调戏悠二一般,格尔昆久违地批判自家契约者的奇妙走运。

“你小子的运气真是一如既往地差呢。”

但事实上这份意外带来的影响也就仅此而已。

“不全是,好在看资料的时候特别注意到了这家伙。真是稀罕呐,竟然是和卡姆辛那样的调音师。我记得你提起过,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调音师怕是一双手都能数过来了吧。嘛,尽管这次的对手出现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既然是调音师,说不定反而更好拖下水呢?”

“我看你啊,可别玩脱了,老老实实等他们过去不就好了?小姐还在外面,忘了?”

“就因为是调音师,所以才没法这么简单地离开御琦市。六年前,这座城市经受过一次来自卡姆辛·奈夫哈维的调音,推测调音的缘由是,‘猎人’法利安格尼被讨伐之前,他在这座城市里做出的一系列影响现世平衡的出格举动。调音的痕迹不会被抹去,说不定那个到来的调音师会很感兴趣吧?何况这里也谈不上什么平衡不平衡的,前不久可是差点被黑泥洗劫一空了。虽然我们回来的已经够及时了,但很多痕迹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抹除的。”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性格真的适合做个反面角色,能治你的人也就那位小姐了。”

“没错,软磨硬泡,城府颇深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需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但要是直接来硬的,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悠二无奈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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