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因为先前被战争消耗了大量的有生力量,以及许多高层的阵亡使得化妆舞会在和火雾一方的谈判中处于劣势。“大地四神”的三个火雾战士开始介入,担任了火雾在新世界的维护者,不再是以前的中立位置,而是在明面上站在了火雾战士的利立场上。
火雾分散而不成一体,任何一个有能的人都可以在满是使徒的世界里大开杀戒。化妆舞会的确是红世最大的集团,但从来都不是什么专门去庇佑同胞的良性组织。然而,承担了创造神交付的责任,转而变为秩序和同胞的保护伞的化妆舞会,面对可能要堵上几乎一个种族的生命——在战争招致的后果这一代价面前,即便是“逆理仲裁者”也不得不深思。
火雾战士几乎是怀着怨念的复仇者,他们无法容忍犯下罪孽的仇人逃到什么世外的乐土,然后享受着无人拘束的天伦之乐。这段维持了上千年的恩怨,是不可能因为一个解决方案的实现就能够草草了事的。
如果是在新世界开战,红世之徒的损害无疑会远远超过火雾战士,而因为“乐园”这一愿望得不到满足,徒的信仰无疑会出现动摇,这将导致化妆舞会的根基——三柱臣的根基岌岌可危,到时候就不是什么谁能解决问题的事了。
谈判过后,双方在明面上和谐共处,火雾以不能随意伤害与自己无关的红世之徒为由,取得了在新世界自由生活的特权。但是化妆舞会,承诺不能对火雾战士追杀的仇人采取任何庇护的方式,也不能对破坏现世平衡的徒做出任何的保护。以及,在互相无关的立场上,若是红世之徒和火雾战士率先出手或是显露敌意,那便生死由命。
面对这样的一种状况,丹塔利欧怎可能答应和妥协。他将魔爪继续伸向那些相对弱小且落单的火雾战士,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意图和动向也渐渐被火雾战士们察觉。因为协议的缘故,化妆舞会无法施以援手。尽管丹塔利欧曾一度要求援助,但他拿火雾做实验的行动证据确凿,最终表现得实在过于暴露,贝露佩欧露提供的帮助只能是杯水车薪。最后,在火雾战士,尤其是“鬼功操控师”和“极光射手”的追杀下,丹塔利欧带着黑泥逃出化妆舞会,实验也被迫终止了一段时间。
孤立无援,势单力薄,单靠这副不擅长战斗的躯壳,被追杀至死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深知这一点的丹塔利欧把目光放在了一旁待在小型实验舱中的黑泥。它很安静,没有躁动,像是知道是谁给了他长久以来的恩赐那般听话。然而这并不是意味着这东西产生了什么可笑的感情,这不过是“系统”为了继续运行下去计算出的最佳“保存手段”,一旦被放出来,相信眼前的男人和磷子必将成为它口中的鲜肉。
即使是这样,黑泥仍是丹塔利欧唯一的救命稻草。未知数的变化将决定他未来的走向。为了让这东西成长起来,他再一次将视线瞄准在了自己的同胞身上。
没有了贝露佩欧露的监视,丹塔利欧的行动也没有了任何顾虑,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所相信的奇迹。
最后,在那个“逆子”和跟班,以及他们带领下的几个同伙面前,再也无路可退的丹塔利欧放出了一直圈养在舱里的怪物。
那是难以置信,匹敌一切红世生物的力量。
首先,震耳的龙鸣突破天际,深灰色的火焰焚尽大地。
其次,成百上千的统士组成了骇人的军团,将数量的差距瞬间缩减。
在成群的消耗之中,足以翻江倒海的蛟龙卷起惊涛骇浪,掀起几十米高的海啸与龙卷。
海水褪去,仿佛不死的巫师招致死灵,唤出腐朽的傀儡,带来深渊的哭喊和绝望。
最后,大地震撼,仿佛能开天辟地的巨人轮起开山的巨斧,斩出力劈千山的拂晓水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丹塔利欧目睹了奇迹——那甚至能将上古的神话都一一再现的奇迹。
在这股力量面前,想必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能够阻挡之物吧。亲手创造了至今最伟大杰作的自己,在这个“我学之结晶”的究极产物面前热泪盈眶,感动到即使深知马上就要死在它的口中时也没有任何遗憾。
因为,这将是“探耽求究”有生以来的最高杰作。
眼见着击毙和击退了敌对之人的最后,黑泥现回原形,静静地飘在了丹塔利欧的身前,但这一次,它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敌意,只是如宠物回笼一般,在多米诺惊呆到下巴的零件都要掉在地上的时候,安静地回到了小型的实验舱中。
至此,“探耽求究”掌握了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力量。
为什么黑泥会选择顺从这个把它当做实验道具的红世之王呢?究其原因,在进一步的研究过程中,丹塔利欧发现在逃亡的过程中黑泥早就掌握了突破实验舱的力量。这个实验舱的功能无非就是在黑泥变形之前用1亿至10亿伏特的电击阻止其暴走。但黑泥在成长到了某一个阶段时,即便是不需要变成具体的形象,也能在承受电击的情况下突破实验舱的束缚。
黑泥本可以逃出生天,却在丹塔利欧的“服侍”当中默不作声,这意味着……
——“教教教教教教授!!那东西……那东西它……!!”
——“嗯……嗯,嗯!嗯——!!!原——来——如——此!!我学之结晶perfect 00号,原来是将我视作……宿——主——啦——!!!”
“啊咧?”
在多米诺的不解中,丹塔利欧用两人才明白的语言解释了一切。
在吞食火雾和徒成长起来的过程中,黑泥发生了肉眼不可视的变化。它将提供实验素材,“饲养”它的丹塔利欧视作了宿主,并将其视为了食物的来源。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单方面的寄生关系。
得出了结论后,丹塔利欧开展了更为大胆的实验,开始亲手接触这个未知的事物。但无论他如何触碰,黑泥都不会做出任何的反抗。他认为,虽说情况如此,但要是自己长时间不提供“食物”的话,被吃掉的恐怕就会轮到自己吧。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黑泥并不是有形的生命。
如果是活生生存在的生物,可以视作鲜活的生命,想必会萌发自我思考的本能,从而诞生出属于自己的思想吧。介时,黑泥便会从寄生的行动中解脱出来,开始自发地寻找更能够填补内心空虚的美食。
但是,还没有,所以它只能通过补给生命来成长,然后根据自己诞生之初就被赋予的烙印,从而不断模拟生前红世之徒的形象,来追求所谓的“诞生于世间的喜悦”吧。
在达到理想的境界之前,它能做到的只有看似完全一致,实质上却无比拙劣的模仿,只能作为堪比机器、仪器一类的工具存在于这个世上。
那么,丹塔利欧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他只需要成为那个让其重获“诞生于世间的喜悦”之人便足够了。
从最开始的研究中,丹塔利欧就知道黑泥的本身几乎相当于一个无限存在之力的储存容器。它在吞噬红世生物的过程中,存在的量级也在不断扩大,渐渐变得不可估量。在受到损伤的片刻,黑泥可以通过消耗存在之力来修复自身。既然如此,好奇心疯长而旺盛的科学怪人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如期没有受到反抗的过程中,丹塔利欧成功从黑色的泥状物中提取出了不会消散的一小部分。这个神奇的流程就像是有丝分裂一般,被提炼出来的产物保留了对丹塔利欧的顺从,但却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发现这一现象的丹塔利欧欣喜若狂,预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可以创造出无数的奇迹。他向世间伸出了更瘆人的魔爪,黑泥分裂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丹塔利欧等不及地向世人展示他新生的杰作。
他利用得到的力量,以庇护和维权为由,笼络了不少在新世界里依然被火雾战士追杀的红世之徒。即便丹塔利欧早已经臭名昭著,但在只要愿意献上祭品便可除掉追杀的火雾,甚至还能获得新的身份和地位——这一系列的恩惠面前,这些无路可走的徒们可谓是看到了崭新的曙光。
连化妆舞会都不能庇护他们,认识的好友和其他同胞更是对其敬而远之,生怕自己受到波及。这是他们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能够牢牢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
而对于那些新生的徒就更简单了,丹塔利欧只需要让那些曾经吃过人之存在的部下去宣传品尝过的美味便好,借此改变他们顺从新世界法则的观念。
势力一天接着一天的的扩大。虽说如此,黑泥数量的剧增带来的是供给的隐患。另外,尽管成长起来的状态令人惊喜,但分裂出去的无一不需要从零开始培养,需要极高的成本。更何况,并不是每一个新生的黑泥都是完美的,负有缺陷的个体从一开始就看不到高上限的成长空间,即便给它吃再多的食物,呈现的效果也相当不尽人意。大部分分裂出来的新生体,都不如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