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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方的协助下,感应黑泥的自在法完成了。
夏娜在得到自在法的一刻,即刻指出了其余黑泥的方位。贝露佩欧露得到情报后立即派人着手展开了行动。
不出多长时间,在将军和大地四神那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其余的黑泥也已经消灭。
于是乎,作战来到了最后阶段。
悠二带着夏娜来到了星黎殿。这次的战斗凶险异常,他无法保证自己能护好她的周全,所以他委托了贝露佩欧露,决定将夏娜暂时安置在星黎殿内。
当然,这是经过两人协商后才做出的决定,夏娜本人自然没什么异议。而且通过远程沟通和视觉共享的自在法,夏娜能借助悠二的视角,为其提供黑泥存在的具体方位,然后由悠二告知其他人。
同夏娜暂时告别后,顺着一股气息,悠二来到了星黎殿的一处阳台前。
终年夜幕的宫殿,唯剩一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性倚靠围栏,目光游离于远程的漆黑风景,似乎已经久候多时,又或者其实是对来访者毫无在意。
悠二走到他的旁边,用自在法取出一杯盛满的上好美酒稳稳地放在靠近他那边的围栏上。
他向来是喜欢有话直说的,但若对方试图想方设法讨他欢心,使双方进入谈判交涉的对话节奏,也不会介意献上的香烟与好酒。平日里,无论对方是徒还是火雾,但凡是有人向他提出邀饮,这个豪爽痛快的男人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然而,对比曾经如日中天的将军大人,现在的修德南仿佛已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悠二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任由寒意泼洒自己的脸颊,无不感慨地开口道:“就算是我,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们很熟吗?”修德南吐出一口烟嗓。
“完全不。”
“似乎不是谎言……但怎么看都不是真话啊,哼。”
“只需要理解我说的话便好,如此劳费心神,深究到底的行为并不适合你。”
“确实,那是贝露佩欧露要考虑的,我不需要思考,更不需要表现得多愁善感,只需要也必须记住一件事——只管执行和战斗便好,”修德南撇过头,墨镜后的目光如弯月般皎洁而犀利,“你有何事?逆理神的使者该不会只是找我喝酒来的吧?”
然而对方只是不紧不慢地卖了个关子:“关于‘顶之座’……”
毋庸置疑,这是绝对的禁忌之言,哪怕是贝露佩欧露都极少提及。任何人以此来试探这位实力天下无双的“千变”,等待他的都必将是雷霆万钧的怒火。
“坂井悠二,”
隐藏在镜片背后的,危险的兽瞳微微显现——
“有话就直说。”
“呵……”悠二并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的反应,“也好,那么将军阁下,在战斗开始前,我想确认一遍你是否怀有结束一切的决心。”
“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就这?以你的立场,居然不是在质疑我的实力,而是意志。可笑……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如此愚昧的想法?”
话题很自然的朝悠二期待的方向偏转。剑走偏锋的风格其实并不适用于他,不过真的有必要的话,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是否将在刀尖上起舞。
“我会将余下的那名巫女交给你,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唯一一个。”
“哼……”
“我会找到,并直接摧毁它们的核心,亲手结束这场闹剧,所以我不需要任何可能导致优柔寡断的念头。”
“你在怀疑我?”
兽瞳刺出了,宛若夺命的剑锋——
那是连同为三柱臣的“逆理仲裁者”都不得不掂量三分的杀气。
但若是因此选择收敛和退却,他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淡然地接受投来敌意的视线,冷漠地无视掉转眼间便可能爆发战局的冰冷氛围,少年在心中呵令一声,毅然在棋局上布下王手,态度雷打不动的坚决:“修德南,我只是无法接受任何可能促成异变的不稳定因素,然后尽我所能的以最高效的手段清除干净。”
“此战事关重大,我必当全力以赴。”
针锋相对的战意如导火索般只待点燃。
“是吗?我其实很在意这句玩笑话呢,将军阁下。”
“拿黑卡蒂挑衅我的人,老子绝不轻饶……”
悠二皱了皱眉。他并不希望在此与修德南发生无谓的争斗,这对双方没有半点好处。看得出大御巫座的守护者依然无比在意和那位巫女相关的话题,但这仍然让悠二难以判断。
他必须考虑,修德南究竟会不会因为对方在相貌和气质上和黑卡蒂高度相似而发生迟疑或是犹豫。在正式确认这一点之前,悠二完全没有把握将那项重任交付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但这样可没法继续下去。)
于是悠二进一步引出话题。
“那贝露佩欧露说的‘修德南他情况特殊,导致无法在战斗中发挥全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变化成黑卡蒂的黑泥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吗?”
“嘁……麻烦的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出现我不清楚,但我很明确地告诉你,和那无关,倒不如说我对玷污了黑卡蒂的丹塔利欧充满了愤怒。”
“那么……”
“大命既成的一刻,盟主唯独告诉我大可做我想做的事情,换言之,不像那个忙前忙后的老太婆,总而言之我自由了。但我的生活本就无拘无束,又谈何自由?只是……内心深处的确还是失去了什么。”
“因为那部分的缺憾,使得你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对么?”悠二继续问道。此时,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眼中的敌意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很无趣……一直以来,我对接手的事情都是这种态度,本来我大可离开这里,但这么一来我连存在于此的意义都失去了,哈……真像那些在盟主的宣告面前狼狈逃窜的鼠辈啊。置身于每一次战斗,倒是能让我稍微清醒了些。只是……那些没有生命,让我丝毫感受不到战斗的狂热的家伙们,再怎么强也让我提不起兴趣。”
“那现在呢?”
修德南冷哼一声,一把夺过围栏上的那杯酒,接着送入口中一饮而尽。
“至少,彻底摧毁那个玷污了我的黑卡蒂的家伙,将所有可能丑化她的因素全部抹除,便是我余生的唯一意义。”
手腕微微发力,将自在法构成的酒杯“咔啪”一声给捏了个粉碎。
“是吗……我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悠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哎呀嘛,等一下,‘逆理之殇’。”
“将军阁下可还有要事?”
修德南邪魅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身为武人,我一直期待与真正的强者交手。‘逆理之殇’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持有这个身份的先主击败了不少的‘王’和火雾,其中的大部分甚至还是和我同一个时代的老家伙。哼,且听先代曾……不,想必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先代,那天晚上的表现更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可是久违的燃起了战斗的欲望啊。说真的,我非常想知道你这位连三眼老太婆都爱不释手的盟友,实力究竟能达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所以?”
“就当是在大战前的活动筋骨,不妨让我一睹为快,就由我来断定,六年前手无寸铁,在我表现出一副丑态的密斯提斯,如今是否拥有足以配得上神明代行人——这一尊贵身份的能力吧。”
神话中撼天动地的钢枪砸向地面,震得整个宫殿都颤了颤。
蛮横无理的挑战自然不合时宜,更何况已是大敌当前。
“原则上,我趋向于极力避免无意义的战斗,但之后的战斗毕竟是令你我都感到棘手的麻烦事,如果这能让你走点心的话……”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意料之外的琐事”。悠二的身形一闪,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大殿外的空地中间——
“这就是必要的一战,来吧,用上全力,我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的,‘千变’修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