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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Amore的街道在炫目的灯光下清晰明亮。车水马龙,人流不息,喧嚣的氛围随意的在市区的大街上荡漾,所谓的城市正是如此。
刚刚享用完晚餐的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陷入了难以启齿的沉默。
其实此前倒没有那么尴尬,在用餐的时候,两人一如往常的相处,却都很自觉的回避了那些相对严肃的话题,聊天的内容仅限于日常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偶尔因为提到生活中的某些趣事,心照不宣的两人忍俊不禁。
没有人不会珍惜短暂而来之不易的美好光阴,但世上有很多再怎么珍视都无法挽回的事物——
无论是一度破碎的心灵,还是透支过的人生。
悠二用余光瞄了眼身旁的女孩,并从她的脸上看出了思索的神色。看得出,她无疑相当在意。
恐怕连夏娜自己都不清楚该如何回应吧,果然这份感情还是过于沉重了吗?虽然悠二没有直接提到过往的那些不堪的经历,但以夏娜的智慧,她不难猜出悠二究竟经历了什么。
如果都是些幸福快乐的时光,悠二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尽管他性格上愿意独自包揽一切,但不管怎么说这种倾向在事关夏娜的方面已经过于魔怔了。
悠二清楚夏娜多半在想什么,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把过去的经历当做无关痛痒的小事然后高高挂起,告诉对方不需要在意。他必须仔细想想,自己应该采取怎样的一种方式才能让彷徨的少女好好正视起彼此间相互重视的关系。
悠二需要解释清楚的——
(我现在的想法,以及我究竟是怎么看待你的……)
为了不让夏娜陷入丧失自我的境地,他应该帮助对方坚固的守住本心。这一次,悠二哪怕一步都不能走错。
(‘你就是你自己’,诸如这种口说无凭的话是没有意义的。用血气上涌的话来说服只不过是一种无理的傲慢罢了。纵观全局,我必须先认识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然后才能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
这是悠二在失去中得来的经验。用感情的一腔热血至多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事实上,以前的他不仅受制于“逆理之殇”的身份,还有那位“天壤劫火”。
进退两难,被诬蔑成助纣为孽的“炎发灼眼的讨伐者”,在迷失自我的最后被迫切断了同契约魔神的联系。属于火雾战士的异能逐渐衰弱,她的实力变得十不存一。
不管理由再怎么充分,夏娜和悠二都绕不过这位守矩的魔神。即使一开始愿意协助为悠二开脱,但之后与昔日的好友为敌一事也让他实在无法认同。当契约者和契约魔神爆发了理念上的尖锐矛盾时,意味着两者已经分道扬镳,更没有外人涉足的余地。
如果亚拉斯特尔还在,悠二依旧不敢保证夏娜不会受其干预。一方面是亲如生父的丈人,一方面是背负莫须有之罪的伴侣,还有一方面是属于火雾战士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再加上无穷无尽的误解和迫害,在多重因素的压力下,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能够单凭自我就能守住本心?亦是说依靠简短的几句话就能释怀么?悠二确信没有人不会崩溃,哪怕换作他自己。
(还是先好好谈谈吧。)
顾虑的再多,再怎么理清思绪,但不去实际操作,现实也不会发生一丁点的改变。悠二打算先提议在回去之前先绕一段远路,最好是能够找到个能够放松身心,适合两人独处的地方。当然,要是能经过蛋糕店和面包店什么的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问题,但怀着这类想法,悠二的心里终于轻松了许多。他认为夏娜肯定是不会愿意看到自己板着脸说话的。
(自然点说吧,就和平时一样。)
悠二转过头去,刚想开口,却发现人家像是早有预料般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
“诶,没……”他心里顿时一阵发慌。
“唔姆……”少女眼珠咕噜噜的转了转,接着便露出了小恶魔般的笑容,“哼~~我发现你还真是喜欢偷看我啊。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逮~~住~~”
“哪……哪有……”
“反正肯定是在想些涩涩的事情吧,真是……”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悠二你个H。”
听到如此评价,黑发少年的嘴角抽搐,表情就跟被人在物理意义上掏心窝子似的。
“真是天大的误解……”
“误解?哦哦……”
夏娜用食指抵住下唇,似乎是仔细想了想。
“悠二。”
片刻后,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怎么?”
以至于,忽然间被叫到名字的某人心生不安。
只见少女目光炯炯,透露出单纯又懵懂的感情,却又活像个好奇宝宝,大写的可爱让人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你……欲求不满吗?”
“呜哇!你都在想些什么啊……”悠二顿时满头黑线,不知自己该哭笑不得还是来一场吐槽盛宴,“都说了你误会了。”
“这样啊,明明偶尔撒个娇也挺好的,而且机会都甩到你脸上了的说。”
她看上去似乎有些扫兴,但悠二不知怎地就觉得那绝对是故意装出来的。
“不不不不……我说夏娜小姐,你这么打直球对我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害羞啦?”
“搞突然袭击谁受得了啊!”
“明明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该做的也都做的,甚至表现的轻车熟路,怎么还跟个处一样?”
“呃……!”
悠二红着一张脸,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像是在把想要出口的话语堵上。实际上,无论是夏娜是打直球还是擦边球,以他的性子就没受得了过。坂井悠二多半是那种很容易就能感到幸福的类型吧。
“这里……这里可是在外面……”他试图生硬地掐开话题,但看到这副忸怩模样的夏娜立马觉得更来兴致了。
“诶~~其实我还想说……”她俏皮地笑了笑,“必要的时候,我让你上。”
“???”
少女眼疾手快,在对方下意识惊慌失措前竖起食指堵住了他差点大开的唇口。毕竟就像他说的,这里可是在外面。
然后很自然的顺带补充一句——
“当然了,前提是悠二的男子气概指数达标咯。”
悠二的精神一阵恍惚,预感到自己可能即将投入无比幸福的怀抱。然而,余下的理性依旧让他红着脸,十分难为情地撇开夏娜的手。
“怎么突然说这些……?”
“直白点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
“嗯……只许回答‘好’或‘不好’。”
“那肯定是……!”悠二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好……”
“讨厌吗?”
“不……不讨厌……”
“哎呀~双重否定表肯定……”
“我不讨厌啦!!”
“哈哈哈哈~~好了不捉弄你了。”
夏娜两手交叉于背后,目光转移至前方。这并非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让人觉得不好意思,而是为了集中精力,从而更好的把话说出口。
感情一事,是不容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