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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说一人一神此刻还有什么心意相通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就如同你向魔鬼索要利益,它便会理所当然地取走你最钟爱的事物。但如果你希望的正好与魔鬼索求的一致,它便会把你置于一盘玩弄于其股掌之间的大棋,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夺走你的一切。
你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踏遍了风雪,找到了休憩的屋檐,却没想到等待在你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漠,所以你其实早已全盘皆输。
只是,追寻希望的本能还在挣扎,纵使注定倒在这段寂远无望的路途中,走到连双脚都发软得无法挪动,少年无论多少次都会选择孤注一掷,把指甲嵌进黏稠泥泞的地面,一点点地向前爬去。
何况,身体在冥冥中已经形成了应对这种绝境的本能,一旦触发了反应的机关,那么在一切抵达终焉之前,就只能顺着拟好的模式运行下去。
全都想起来了……
几乎每次都这样,要排除的对象多到数不清,即将涂满手上的鲜血更是不胜枚举,真的比把手直接伸进污浊的阴沟里还要恶心。
自己难道又要带着这副丑陋的模样去见她吗?新犯下的罪孽即将擢发难数,看来又得让她伤心了。
这下子,真的又多了不知道多少个令她纠结万分的,不能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
(立场吗……真是个不讨喜的词。)
要除掉自己,同时也是自己要除掉的人已经来了。肩负着拯救世界的使命,心怀大义的冠冕堂皇的正义使者们堂堂正正地出场了。
已经不在乎他们要说什么了,不用想多半也能猜到,尽是些宣告伟业与平衡的“肺腑之言”。
反正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交手了,索性尽快解决掉吧。
无论是用刀砍还是用剑刺,亦或是直接用手或锁链撕掉肢体,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一样都是死,又有什么区别呢?来吧——
数百米的高空上,空气变得诡异的湿润。
无形的气体异化成了透明的液体,将呼吸用的氧气全部剥夺,化作球形的水之囚笼。
“大结界”——“赛多纳之舞”。
凡陷入其中之人,皆犹如失足落入池中的溺水者,双脚仿佛被深处的水藻所缚并向下拉扯,只能在窒息的绝望中不断挣扎,直至黑暗吞没意识。
(这就来了……)
不仅被水元素筑成的牢笼围困其中,同时还被堪比深海的压力封住了四肢——这还没完 ,接踵而来的是成百上千的宛如雨落的青瓷色流星。
“轰轰轰……!”
类比天外陨石砸到地面,眼前之景象甚至要比前者的威力超出百倍。
“问夜”,“大地四神”中破坏力最强的自在法。如原始的天灾降临大地,伴随着生灵涂炭的燎原之火。
爆炸将灰暗的苍穹照得亮如白昼,流星之群在砸中目标的瞬间就完全脆化、破碎,变成四散纷飞的青色粉末。
当轰鸣沉寂,尘埃落地,灰黑色的真炎划破长空——
“每次我想做些什么,带头跳出来的总是你们。”
沉静的声音中带着冰冷的回音——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既然这么想捍卫所谓的信念,那就抱着这份觉悟死在这里吧。”
面对眼前的三名拦路虎,悠二手中的“布都御魂”露出饥渴的獠牙。
既然大战在即,双方自然无需多言。
上百个带着法老风格面具的泥塑人偶踩在空气组成的地板上遁入高空,那正是独属于那位与死者为伴的男人的自在法,引魂赋灵的“帕查库提”。
“咳呵哈哈哈哈——!!终于……终于让我逮着你了,恶魔!”
“一直以来都没有跟你动手的大好契机,属实叫人遗憾!这一回我等定将血债血偿,把之前从你身上得到的屈辱百倍奉还——!!”
“在这濒临毁灭的日子里,绝对是为你准备的最适合落幕的舞台!像这样在弥漫着恐慌和惨叫的世界,最后于渺无人烟的天空厮杀……厮杀厮杀厮杀直至拼至最后一刻!真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将血脉偾张之喜悦化作傲世的狂妄,“群魔召唤者”桑思柏雷、“惮慑之莞”泰兹卡特里波卡的大吼仿佛一呼百应,浩如云海的亡灵大军以杀伐之相回应主人的意志。
“你们的脑子跟你们的脾气一样,从来没有好过。”
独自面对“帕查库提”气势冲天的威容,悠二毫无惧色,这对他来说早就习惯了,并默默地把这群要死不活的傀儡视作了乌合之众般的存在。
“碍事……”
悠二泰然自若地让手中的刀刃出鞘,紧接着急遽凝聚大量的存在之力——
“滚……!”
但在他即将斩裂苍穹之前,一阵茜红色的风暴席卷而来,只是他注意到了带来风暴的主人并非是在针对他。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眼望去浩瀚无垠的火之怒涛,以及闪电般从中涌出的,无数把被当做箭矢射出的利剑,只是短短数个呼吸,它们就将大量的亡者变为凄惨的,不成形状的残骸。
“不要白费力气,现在不是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的时候。”
完全意料之外的人物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以脖子上围巾似的布片遮盖脸面,留着硬直长发的男性身披随风飘舞的斗篷。他的双手握着寒气瘆人的长剑,喉咙发出着附有磁性的低音。
“我来拖住他们,你走吧。执着在这种小事上有什么意义?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才对,坂井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