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言言在离开王都后发生了一些口角。
当口角结束,天色早就已经变暗,大概快要临近半夜了吧。
“像我们那样子闹,居然都没有被什么魔物袭击,可真是幸运。”
“哼,从一脚踢死怪鸟的你嘴里说出这句话,我反而觉得是魔物们捡了一条命。”
那你刚才还那么挑衅我,就不怕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吗?
我和言言正离开山脚,走在返回王都的路上。
晚风时不时会刮得大一些,吹得周边草垛发出沙沙响声。
我的心情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像那样把话说出来,真的能让人轻松一点。
虽然我对将来要做的事情依旧无所适从,但是心情得到了些许解放,总归有了一种走上了正途的预感。
我偷偷瞥向言言。
尽管被她劈头盖脸的遭了顿胡言乱语,可是我却没法讨厌起她来。
要不是她,我大概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神子他…告诉了我虚假的情报。
若是和言言发生争执前的自己,听到了真实的信息的话会怎么样呢?
“你干嘛,悄**地盯着我看。”
言言发现我在看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要谢谢你。”
言言眉头皱起,两手和脖子一缩,像是在躲开什么讨厌的东西一样。
“唔哇…求求你可以不要那么恶心吗?”
“恶、恶心?”
闻言她夸张地摆起双臂,脑朝上仰起。
“啊~啊~真不爽,你这讨厌的家伙,居然是国王的私生女啊~开什么玩笑,亡国的公主?这个角色属性太犯规了吧?”
突然之间你在说什么玩意啊?
言言摇头晃脑的,老实说,我有点害怕。
“那、那个,你还…好吧?言言?”
于是她恢复了正常,并丢下一句:“不爽而已。”
便扭头继续向前走。
见状,我赶紧跟了上去。
………
这是一段充斥了沉默的路程。
驻扎营地进入了可视范围,步程应该不会超过10分钟。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言言,我还是认为你们的计划太离谱了,我会阻止巴尔加入你们的作战的。”
即使我对自己的未来有迷茫,可是我对祈求巴尔的安全从来没有过犹豫。
“哼,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另外,巴尔想怎么做当然也是他的自由。”
言言头都不回地给出了她的答复。
片刻,她似是嘟着嘴说道。
“你别太得意了,巴尔最终一定会选择和我结婚的。”
“哦、哦…”
她可真是能毫不掩饰地抖出自己的欲望来。
结婚…结婚啊…
不知道是哪里的一句俗话有说,学业工作和婚姻乃人生三件大事。
额…
唔…
嘶…
耳根感觉要烫起来了。
我摇摇脑袋嘟囔道:“…言言,不和你抢,你要表白就去表白呗,我会祝、祝福你们的。”
“哈?你这家伙,在小瞧我吗?”
怎么我又小瞧你了!你是有被小瞧妄想症吗!
“既然你说不和我抢,那你就按我前面说的,去当面和巴尔讲清楚,让他不要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你去啊?你去吗?”
何等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我、我为什么一定要去说呢!你太不讲道理吧!”
“恋爱哪有道理可以讲!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我的敌人!把敌人彻底歼灭难道有错吗?”
噫噫——脸凑得好近,太可怕了,这个可怕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我、我…”
脑袋阻止不起语言,我唯有不断重复着“我”这个字。
大概是看我的样子显得滑稽,言言放过了我。
得、得救了…
“言…噫——!”
刚想向言言搭话,然而她只一瞪,我就被她给压制住了。
为什么?我明明就比她强啊?我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怕她。
女人…可怕的生物…
我鼓足了底气,再度朝言言搭话。
“…言言?我可以跟你说点事情嘛?”
她停下脚步。
她朝我转身。
她走近了我。
她那咖啡色的瞳孔里映出了我的脸庞。
“总、总之有一些原因,我是没法和巴尔在一起的,那个所以说…没必要对我这么凶…吧?”
“嗯,是什么原因呢?”
“就是…一些个人原因…”
“是什么原因呢?”
我该说吗?我能说吗?那种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
至少在我这18年的记忆里还从没听说过有【转生】一词。
老实说我最近都开始怀疑自己那段前世的记忆片段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不过嘛…对象是言言,就说出来试试吧。
“其实…我是男的哦。”
“…”
无言。
随即非常唐突地,言言的两只手从极近的距离朝我袭来。
“咦!?”
她开始抓我的胴体,并且掀我的裙子,从上至下,突如其来的触摸令我的寒毛立起。
“不要呀!你干什么啊!”
我挣扎着从言言的摸索中逃了出来,惊魂未定。
什么玩意什么玩意儿!你是哪里来的流氓大叔吗!
我忿忿地用眼神表达抗议。
言言甩甩手。
“嗯,我确认过了,胸前有料也不带把儿,你怎么会是男的呢?何况我们不都一起洗过澡了吗?你以为我是健忘吗?编理由也编得像样一些好嘛。”
“所以说你这莫名其妙的身体接触有什么意义吗!哪有突然撩别人裙底的!”
“嚯~?”
言言露出坏笑,又朝我伸出了那两只手手指还一动一动的。
“噫——你别过来!”
我一手挡在胸前,另一只手压住裙摆戒备着她。
言言见状便收起双手。
“下次记得找个好点的借口,我们快走吧。”
“唔…”
没走出几步,前方有2人拿着装有照明魔石提灯的士兵迎面走来。
是从营地出来巡逻的士兵。
见到我们两人大半夜往王都方向前进,便拦下我们,要求出示身份证明。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身份证明,言言则拿出了她的狩人牌。
两名士兵确认好后,提出以防万一,他们会护送我们前往驻扎营地,到时可以从驻扎营地进入城区。
毕竟是特殊时期嘛,理解理解。
于是两名士兵一前一后,我和言言走在中间。
我不断地瞄向言言,提防她的再度袭击。
这个人对我来说太糟糕了,各种意义上的糟糕。
忽然她也转过脸,我和她的视线对上了。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言言悄悄地说道。
“伊迪,你对身体接触很弱嘛。”
“…请你自重一点,你是皇女殿下吧。”
“哼,那是自然。”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只要巴尔能好好活着我就满足了,我…不希望再像失去莎伦那样失去巴尔…”
“…你果然就是个闷葫芦,伊迪。”
抵达王都的时候,街上已经到处都见不到行人了,仅剩零星的灯光。
言言在进入城区后便和我分开。
“对了,记得帮忙找一下我那老哥哦,巴尔有神子大人跟着不会出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我一个人回到神殿。
推开门进入一楼,没有任何气息。
神子不在。
“…那个自由过了头的神子。”
简单收拾完毕后,我换下衣服来到浴室里。
水花打在身上。
“今天…感觉发生了很多事情呢…略感疲惫,可是…”
并不讨厌。
比起刚到弗里德的时候,我更喜欢现在和言言相处的形式。
偌大的神殿里只有我一个人。
淅淅沥沥的水声落在地砖地上。
手慢不自觉地朝下面摸索过去。
都怪言言…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眼睛微微眯起。
多年前的那次记忆,那种恍惚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根本忘不掉啊。
一个人的深夜,一个人的空间。
似乎…时隔那么久,要么趁这个机会…来一次…
咚!
我扶住墙将脑袋往墙上一敲。
额啊啊…稍微用力过猛了,好晕啊。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自嘲道。
“白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