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菜失去了那层防备，刚才完全浸湿的秀发如今也完全散开，全然贴在了春希的胸膛上。
看着在自己身上撒娇的雪菜，如同可爱的小动物一般，奇怪的却是春希心里那一股涟漪消失了。
或许是那份对雪菜的爱愈发纯净，他现在十分的淡定，心中唯一所想就是永远守护好将心交给自己的雪菜。
一阵无言，似是任何话语都会破坏这美好的氛围一般，直到传来雪菜的呼救声。
“啊，不行了，我得上去。”
春希扶着雪菜，坐到了温泉的台阶上。
下温泉的时间也不短了，再加上雪菜并未做温水浇体这个步骤，他猜也能猜到雪菜定是头晕了。
“温泉虽有诸多好处，但是也得适量。”春希对雪菜解释道。
“好吧，不过春希你有头晕目眩的感觉吗？”
“没有。”春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泡温泉这点来说，他比雪菜倒是有经验的多。
雪菜无语，人和人的体质就是无法相提并论。她虽有心向往，但是这样断断续续地进出温泉也很难让她尽兴。
由于脱离了热腾腾的温泉水，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寒气侵袭了全身。
“围上吧，小心着凉。”也不知春希何时取来了一个非常厚实的浴巾，几乎能覆盖住雪菜。
“他还是那样细心体贴。”雪菜嘴角挂着笑意，接过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不一会，就是上半身全副武装，腿浸在温泉中的雪菜出现了。
这个过程中她也慢慢想到，自己不能要求太多。这场突如其来的温泉旅行已经给足了她惊喜，太贪心有时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或许再泡一次，我们就会回去了吧。”心里有了打算，雪菜也不再惆怅。
春希也会也从水里出来了，长时间的浸泡他也吃不消，像雪菜那样用浴巾将自己卷了起来。
“可惜和纱酱不在，不然这温泉能一起享受该有多好啊。”
仅仅是下意识的话语，一出口雪菜却也觉得不合适。
春希神色也是紧张了起来，雪菜偏偏在这时候提起了冬马。他可是还没有将冬马已经飞往维也纳追逐自己钢琴梦想的事告诉雪菜。
不是他不想告诉雪菜，而且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他又能考虑到，其实冰雪聪明的雪菜早已洞察了一切呢？
这两三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即便是身体不适的紫苑都坚持着给雪菜做了调养便当，以冬马的性情又怎么可能不来医院看望她？
她不提及，不代表她心里没有答案。然而，雪菜的潜意识里又如何能忘却这位亦师亦友的挚友。没有冬马的同好社，根本不可能组织的了学园祭这一场收获了无数掌声和好评的演出。
大概，他们三人最美好的时光，已经留在了曾经在冬马家的排练以及最后的学园祭之上。
“和纱酱，居然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吗……”雪菜的声音哽咽不止，眼中噙着泪水，聚成了两股清流。
雪菜的抽泣低语不断，春希心中的绞痛也无法断绝。
他是看着冬马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甚至没有一分挽留。
说是悲伤，他也必然拥有。而对他而言，心中被那个人的身影充分地占据了每一处的位置。至于冬马，似乎没有再次进入的可能。
这件事上，他是顾及到冬马的。他不能用三人间这层关系绑架住冬马，她应是自由的，她的逐梦之路才是刚刚启程。更何况现在学园祭已经结束，正如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的故事也是时候划下句号。
但换一个角度，春希又是自私的。为了雪菜，为了他能独自拥有雪菜，也是时候任她离去了。
“我居然在吃冬马的醋……”
雪菜自然无法体会春希的真实想法，她只是单纯地为朋友的离去感到痛心。她也有过心理准备，但真到了别离之刻，情绪哪是理性可以管理的。
“和纱酱她，是已经去维也纳了吧？”带着仍有些沙哑的声音，即便心中有答案，她也想听到春希的答复。
“是，或许她现在刚落地吧。”
不知为何，回想起了那属于冬马的音乐教室。
放声着的歌姬，无言的吉他手，以及在旁奏着和音的靓丽的美女钢琴师。
这一幕真的会成为永恒了吧。越是美好的记忆，其承担之重却是越难以估量。
“其实她走的时候还邀请我了，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们可以去维也纳找她的。”
雪菜怅然的表情未曾消去，春希饱受折磨，即便只是善意的谎言，他也希望能早点走出来。
而且即便这是谎言，冬马走前并未有这样的托付，可最了解冬马的春希又岂能不明白冬马的心思。
她在春希面前永远都是那样一副要强的脸面，她不表示的事情不表示她不期待。
“也对，我们想见和纱酱，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啊！”突如其来的有力拥抱使得雪菜惊呼。
“这段时间有我陪在雪菜你身边，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
漂亮的话语有些滥腔，对雪菜而言却是强而有力的安慰。
“没有春希你，我也不会孤身一人啊？”
“啊？”
雪菜翻了个白眼，虽然春希不会看到，道。
“紫苑可是一直都陪在我身边的哦。”
春希无语，他显然是忘了雪菜还有个亲密无间的闺蜜了，略微有些尴尬。
若是气势上被春希压倒的话，又要变成自己被春希牵着鼻子走的状况了。这里雪菜稍微利用了自己的一点点小聪明。可她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类似的男人的承诺若是从春希身上出来的，倒也不是那般轻浮。
“其实啊，和纱酱她要离开，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实在太突然了，我一时没法接受而已。”
雪菜整理好了心情，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
“她也是为了提高技艺才离开的，我们应该祝福她才是。毕竟她未来的路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雪菜能理解，如果日后冬马名声大噪，成为了职业的钢琴师的话，她们或许就很难见面了。
友人远行，最需要的不是离别的伤感。即便彼此就此分道扬镳，但是世事多舛，作为好友，更应该好好地祝福他们。
看雪菜想通了，春希表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是说真的，等雪菜你收到峰大的录取后，离开学有一段时间，足以让我们环游奥地利。”
“我看还是算了，和纱酱现在是最关键的发展时期，等晚些我们再去看她吧。”
雪菜似是放弃的笑容竟是出乎了春希的意料，他这边已经有所取舍，没想到雪菜却拒绝了他的提议。
“很快就要到钢琴大赛了，我们这时候过去打扰她真的好吗。”
雪菜的态度很强硬，不容他半分说辞，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那就以后再去看望她吧。”
春希隐约猜到了什么，或许不见，能免去再次离别之苦吧。另一方面，也正如雪菜所说，这一次的青年钢琴大赛对冬马十分重要，是经不起折腾的。
雪菜解开了厚重的浴巾，再次进入了温泉中。
“还是温泉舒服，如果能一直泡下去就好了……”
一想起要面临的结业考试，雪菜就有些头疼。她是那种准备得再充足，面临考试都会紧张的人。
“马上就到寒假了，到时我们有很多机会。”
雪菜轻叹，思绪又飘得飞远。
如今一切皆了，不知还有什么动力推动她往前走呢。
瞥向一旁的春希，笑意满盈。曾有过迟疑，但很显然，如今，这个答案就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