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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之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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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提示,此乃番外,为正文以外的剧情补充)

在西境挥霍掉最宝贵的青春年华,落得满身暗疾的男人再次踏上北境这片土地时,对它感到陌生而熟悉。

他首先去找了故乡——一个建在荒野的小村落。

凭借着儿时模糊的记忆他把能找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但却一无所获。

嗯,其实也并不是真的一无所获,他碰见过一些被荒废的石屋,或许其中某处曾经就是他的出生地。

北境就是这样,因为种种原因而选建在荒野的小村落在冷酷的自然环境——冰雹、寒风、兽袭、巨人等等面前,总是一触即碎,存活不了多久。

所以几十年一直漂泊西境的男人对于回来找不见家乡这件事根本没有觉得太多的意外,反而如果能找到才叫意外。

只是他出来闯荡时也算不上孤儿,家里还有亲人,如今小村落不见了也不知道他的亲人们还是否安在。

唉,想这么多干什么,几十年的时间,再浓的情分都淡得差不多了,也就还残留着些许遗憾罢了。

男人如此自嘲道,脸上挂着略显苦涩的笑。

他抖抖衣裳,震去霜雪,擦拭了手中带着血的刀,那是他刚才杀掉一头想偷袭的雪狼留下的。

又稍微包扎了下左手臂。他的身手毕竟不如从前了,杀头雪狼都差点被废掉一只手。

雪有些下大了,有暴雪的可能,风也凌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太阳落山了。

晚上在野外行进危险无比,至少以他目前的状态是不可能行的。

于是男人就近找了一个看着还坚挺的石屋,清理去里面的生物,起了一点火,火不大,刚好照亮摆在地上的简易地图。

“霍茨格……霍伦特……霍比得……”男人手指在地图上四处比划,嘴上也在念着被比划到的城市名。

最终,他的手停在了名叫霍比得城的位置。

“霍比得……”

好像是北境现在的主城,去那里应该能混得不错。

确定好落脚点,男人收起地图,将刀插在一旁,熄灭火焰,背靠在墙上,尽量收敛住气息,然后很快就进入了假寐状态。

野外还是不要睡死了,小心一觉过去就醒不来了。

一夜过去,当天佛晓时,男人睁开了双眼。

北境的夜里很冷,一般都是要取暖度过。

男人有想过生火,但怕火光引来一些喜夜间活动的生物,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又想着自己的体质已经大幅度的提升,就选择了硬抗。

不过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体质,或者说他小瞧北境的寒冷了,即使以他临近超凡(体质属性20+)的体质也冻得够呛。

待血液重新正常流淌开来,男人站起身子,舒展了下肢体,然后拔起刀往霍比得城的方向走去。

……

进了城,走在这座被誉为北境最宏伟的城市里面,男人感受到了它的壮观。

外城墙,内城墙,城中城的设置彰显出霍比得的庞大。

底层人士生活在外城,有身份的才能待在内城。

外城没有“贫民”,因为城主德克瑞·莫顿讨厌这个称呼。在霍比得城中,只有平民和贵族两种身份。

外城大致占了整座城30%的面积,剩下的都交给了贵族老爷们瓜分。

霍比得城离西境很远,不过商人间的交流还是颇多。因为这里有一些北境独有而难得的矿产,还有美酒。

霍比得城有数种在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鲜酒,其中一款烈酒甚至能让矮人赞不绝口。

霍比得城的旁边还有一座漆黑黑的高塔,那是尊贵的巫师的高塔。

城主德克瑞和其中的巫师签订有协约,当霍比得城遭受危难时高塔中的巫师会伸出一份援手。

至于城主大人付出何等代价才说动那群高傲的巫师们,男人就不知道了。

男人在外城四处溜达,寻找着可以歇脚处。

这时,他看见了一群正在卸货的商人,其中有几个熟面孔,都是他在西境认识的朋友。

“嘿,皮特。”男人走上前去打着招呼。

“诶,是斯威兄弟啊。”被男人叫到的名叫皮特的商人偏头一见男人,带着惊喜地应道。

“皮特,你这货不在西境好好做生意,跑到我这北境来图什么,啊?”斯威笑着问道。

“嘿,这不是北境的酒挺出名的嘛,我就跑来弄点回去呗。”皮特解释道,然后回头冲其他几个还忙着卸货的人喊道:“诶,等会儿再忙,兄弟几个来膜拜一下传说。”

“传说,什么传说?”有人疑惑道。

“唉,介绍一下,这是我斯威兄弟,西境的时候就属他最照顾小弟的生意。”皮特拍拍斯威的肩头,介绍道,“想见识传说,‘狂鬼’听说过吧,就是我这兄弟。”

“啊,‘狂鬼’,是他啊,我想起来了。”毕竟过去太久,男人在西境留下的传说也被人忘之脑后,只是经皮特三言两语的提醒有记性还不错的顿时回想起了,惊声说道,“就是那个血战一天一夜的狠人吧。”

“啊,什么狂鬼,什么血战一天一夜,说说啊。”还有一些想不起或者涉世不深的人听着别人云里雾里的话,焦急地问道。

“唉,你们怎么这个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那忆起之人鄙夷道,“就是那个……那个……就是那个……”那人也只是听过有关男人的只言片语,众人这一问也算是把他问到了。

最后,他还是只能求助一开始热情向大家介绍斯威的皮特:“皮特,这个,还是你说说吧,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牢了。”

“嘿。”皮特嘲笑道,“就这还装啥装呢,等我介绍不就完了。”

“噫!”众人也是起哄嘲笑道。

“哎,我这斯威兄弟啊,人称“狂鬼”,因为他有次出任务啊,要潜入默克克博爵士府中,就那个默克克博侯爵,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喜欢以酷刑虐待牢徒的变态狂默克克博勋爵嘛,我们又不是佛斯那货,怎么会不知道啊。”佛斯就是那个被众人嘲笑的。

“好,那我接着说,我这兄弟要潜入那个勋爵府里办点事,结果事到一半他的同伙出卖了他。好家伙,府中养着的卫兵顿时围了他好几层啊,外面还有勋爵在等着他,那可是传奇职业者啊。结果我这兄弟愣是战了个一天一夜,从重重包围中杀了出来,还在那勋爵眼皮子底下逃掉了。”

“就说,厉害不厉害。”皮特一脸特意道。

“厉害厉害!”众人附和道。

“诶,谈不上谈不上。”斯威这时候出来谦虚道。

“哎,哥几个,货让侍卫去卸吧,咱们去庆祝庆祝。”皮特见着好友,提议道去庆祝一下。

“可以,走走。”大家伙当然一致同意。

斯威也没什么意见。

这时候,有一位女孩从旁边走过。

她有着淡蓝色的短发,穿着天蓝色的衣裙,背后长着翅膀,还拖着一根尾巴。

众人由于在商讨聚餐的问题,并没有留意这个女孩,斯威也只是无意中瞥见一眼。

但这一眼便令他对这个女孩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

他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孩。

斯威苦苦地搜寻着记忆,顺便还叫上皮特帮忙回忆:“皮特,你看一眼那个路过的女孩,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熟悉?”

皮特瞅了一眼斯威所指的女孩,摇摇头:“这个女孩长这么奇怪,一看就不是人类,小弟我怎么会认识。”

“非人种?”斯威感觉有关女孩的记忆有些清晰了。

当女孩渐行渐远,并最终消失于他们的视线内时,斯威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孩。

《欧普斯特大陆巨龙研究——史上记载巨龙的分析》(注1,注2)!

这个女孩就是他们北境的霸主,受诸神认可的冰龙皇!

喔!斯威感觉心脏跳动频率在加快。

“是龙皇,那个女孩是冰龙皇的化形!”斯威激动地喊道。

“龙皇?斯威兄弟你确定?那个小女孩能是龙皇的化身?不成吧?”皮特显然不相信斯威所说的话,“虽然她是长得很奇怪,但也不能随便往龙皇上想啊。”

斯威听了皮特的话,想着争辩什么,但皮特制止住他:“诶,斯威兄弟,别再想了,一个非人种的小女孩嘛,和你关系又不大,咱们还是去喝酒作乐,走,走。”

斯威还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自嘲地笑了一下,就跟着皮特他们走了。

……

画面转到女孩这边。

女孩的身份当然如斯威所猜想的一样,她就是北境的霸主——冰玉龙·菲琳。

菲琳很少离开冰玉平原。

几千年里,她沉睡的时间占了绝大多数,剩下那微不足道的时间也绝对没有花一丝一毫在人类的领地上。

这是她第一次踏临。

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杀人。

……

借着手中特制的城主信物,菲琳得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内城。

至于信物从何而来,是北境的各位城主上任时进贡给菲琳的,表示自己的领地向冰龙皇敞开大门,实际上就是一种表尊敬的意思,也算是北境的传统了。

菲琳在内城晃悠了许久,才找到城主府。

将信物向卫兵展示后,卫兵立刻恭恭敬敬地迎进菲琳,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禀告给城主德克瑞。

“我的信物,还是独一份的那个?”德克瑞听后卫兵的禀告,心中思索着特制信物是赠送给了谁。

当他回忆起的时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冲卫兵大骂道:“蠢货!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那可是动动脚趾头就能灭了我们的存在,你个蠢货居然不第一时间上告我,要是惹怒了那位,我们都得玩完!”

卫兵受着德克瑞的辱骂,内心委屈无比,明明他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告知给了城主,但嘴上却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是,是,是小的过错,下次下次我一定会注意,万万不会耽误。”因为他了解眼前的男人背地里的残忍手段。

也对,一个管理着大小勋爵不下百位数的人又怎么能不接触一点“被正义所斥责”的东西呢。

“那位大人现在在那?”德克瑞骂完,向卫兵询问起菲琳进府后的歇息招待之处。

“不,不知道,可能,已经在会客间了。”这个卫兵在菲琳亮出信物时就冲进来禀告,所以并不知道其他人会把她带去哪儿,他只能是模糊地回道。

“你这废物。”德克瑞又骂了一句,然后便风风火火地赶往会客间,但是并没有瞧见菲琳的身影。

德克瑞顷刻有些慌神,好在有卫兵及时告诉他那位大人还站在门口。

他赶忙迎出去,果然,那位大人还在,只是和德克瑞心中所想的不太一样,那位大人,也就是菲琳的人形居然是个冷着脸的小女孩?

不过德克瑞可不敢有丝毫轻蔑之心,毕竟在女孩柔弱的身躯背后是一条令人谈之色变的巨龙!

“菲琳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一定倾力而为!”德克瑞知道巨龙的臭脾气,所以他将自己的身姿放低。

菲琳没有应答,她冷漠地看着德克瑞。

气氛在逐渐凝固。

菲琳没有开口,德克瑞为了活跃气氛却不得不开口:“那个,大人,不如先进里面修整,小人去拿宝物孝敬您。”

菲琳瞥了他一眼,没有动,但德克瑞似乎听到了一声冷笑。

[交出来。]不掺杂任何情感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忽然在德克瑞心中响起。

“啊,什么,菲琳大人,您在说什么,恕在下愚钝不能理解,还劳烦大人能解释一下。”德克瑞谦卑地询问道。

菲琳收回信物,盯着德克瑞。

明明是如同被冰霜覆盖般的脸,德克瑞却读出了嘲笑。

这让他大为不解,虽然背地里他是做过不少违法的勾当,但冒犯龙皇的事他应该从未做过……总不能不久前猎杀的那条白龙是龙皇的朋友吧?不应该不应该,龙皇怎么会和邪恶阵营的白龙诞生友谊(注3)。那自己能是哪点得罪了龙皇呢……

这边德克瑞苦苦思索着自己有可能存在的冒犯龙皇的举措,另一边菲琳见德克瑞意识不到他自己的过失,便亮出了一块拳头大小,冰蓝色的不规则晶体。

这块晶体形体似六椎体,但少了一些边角。表面光滑,内部实心。常人难以辨识出的材质,周身隐隐散发着雾气。咋一看,这好像只是颇具收藏价值的玉石,实际上只有精通法术者才能明白它真正的价值。

这种晶体叫“冰晶玉”,是一种元素石,学名“水系法术冰侧元素感知亲和力提升晶体”,主要便于水系法术中冰类法术的研习,当然对于一般的水系法术的研习也有帮助。

像这样的元素石可以帮助法师们更有效地研习魔法,历代无数精修元素系的法师都渴望拥有这样一枚元素石。在历史的长河里,曾经就有一位大法师是凭借着元素石才一鸣惊人。

不过元素石极其稀有,物质大陆有记载的发现次数不超过两次。至于元素位面会不会有大量的元素石,把守在那里的元素主神使凡人无从知晓。

菲琳拿出这块晶石,是为了提醒德克瑞。

当德克瑞瞧清晶石,心中咯噔一下,他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菲琳来此的动机。不过脸上还是装作迷茫的样子,就好像他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用带着疑问的语气询问道:“菲琳大人,您的这块玉石很漂亮,却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你知道。]

[贪婪要付出代价。]

PS.端午加更

注1:这本书从书名就不难看出是研究分析大陆上曾经有过记载的巨龙,不过这本书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存留较少,所以导致人们对于现存龙皇的了解并不多,一般都是靠口口相传。

注2:书中有关菲琳的部分截取一段抄录如下——冰龙皇菲琳,诞生于动荡时代,主要活动于北境冰玉平原,性情冷僻,不喜言语,偶尔会化作人形于境内游走……于书介绍完菲琳的部分,还附有一张菲琳人形的画像,标识有各部分的颜色。

注3:菲琳的阵营是[中立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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