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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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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船起航了。

柯丽丝站在甲板上,感受着近海的海风,看着渐渐远去的瓦加格港。这座被叫做“千帆之城”的繁华商港中那些高度和大小不一的房屋的屋顶瓦砾在下午的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很漂亮,是吗?”辛尼娅来到她身边,同样望向瓦加格的方向。

柯丽丝点点头,她下意识地摸索裤子想找烟,随后意识到自己现在手头没有,不免一阵憋闷。她不能算那种典型的烟鬼,但也是老烟民了,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一个多月因为旅途奔波以及精神疲惫等原因,忘了抽烟。现在放松下来,顿时无限怀念烟草的味道以及烟雾从嘴里飘出的感觉。

辛尼娅没注意她的小动作,她仍然看着海港的方向,只是一直显得从容甚至有些倨傲的脸上显出一抹忧色。

“根萨林和安格斯滕斯争夺这座城市已经很多年了,本来已经趋于妥协,”她说道,“直到尔瑟德山谷地区让矛盾重新激化。”

柯丽丝想了想,“我听说了这件事,魔法议会的人就是作为根萨林谈判团中的成员来到瓦加格的。”

“是的,”辛尼娅微微点头,“虽然首相极力促成,但这次谈判很难有什么结果。你们根萨林人,这些年来变得越来越强硬,我只担心...”

辛尼娅没继续说下去。站了一会,她回去船艉楼的方向,临了回头,眨了眨眼道,“别忘记今天的晚餐。”

玛丽盖丽达号是瓦加格港总督的专船,在减少了一些军需和武装船员的配套设施后,余下的地方被布置成得华丽奢侈,如同一座海上行宫,专为总督设宴寻欢所用,这其间就包括柯丽丝被“请”到的地方。

因为不胜辛尼娅的反复要求,也是出于对欠对方的人情的回报,柯丽丝最后咬牙答应了穿上那件在南巴肯买来的华丽裙装。这裙子通体素白,但并不显简陋,其上有色彩缤纷的刺绣,以及造型精美的丝边。

柯丽丝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或多或少地抗拒着穿特别女孩子气的东西,譬如裙子、裤袜这些,更别说如此精美漂亮的礼裙;在野外时,她一直身着猎装,紧身裤以及束腿,即便后来进了城也不愿意改装,尽管因此多次被尤莉儿叹息暴殄天物。而现在因为柯丽丝不得不答应的辛尼娅的邀约,尤莉儿可就找到了正当借口来对她“上下其手”。

“嘶...”柯丽丝倒吸一口冷气,“我要喘不过气了!”

尤莉儿在她身后把带子稍微松了点,随后让她转过身来,“这才是我的贵族大小姐嘛。”

柯丽丝神色僵硬,她感觉自己仿佛是曾经那些在漫展中cosplay成女孩子模样的男生们,她一度完全不理解这些小年轻们为何会沉迷于此,更别说亲身去试了——所以当如今自己被穿上这套行头,她总感觉极度羞耻。

“喂,睁开眼,看看怎么样,”尤莉儿拍拍柯丽丝的肩膀,柯丽丝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她在此之前一直是处于双眼紧闭,放弃挣扎,任由尤莉儿折腾的状态中。

这穿上正装的金发少女看起来明艳到室内的水晶灯光都为之失色,她脸色微红,虽然主要是因为舱室内较高的气温以及内心的纠结,但现在看起来只剩下芳龄少女的欲拒还休。

见柯丽丝盯着镜子出神,尤莉儿嘿嘿一笑:“好看吧?你明明自己也很喜欢嘛,我可是知道你是个自恋狂哟,”她说着又把脑袋靠近了一点,柯丽丝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受不了了,我家的柯丽丝实在太可爱了...”

“别花痴了,”柯丽丝赶紧站起身来,看了眼手表——这是她从城堡逃亡时就一直带在手腕上的纤细的钻晶手表,虽然材质珍贵,却走时不准,曾被尤莉儿评价为“贵族们精致无用却昂贵的玩意”——随后整整衣服,推门出去,“差不多了,我得去应付那个大公继承人了。”

房间内只剩下尤莉儿,她望着柯丽丝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会,随后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辛尼娅设宴的地方地处宴会餐厅的二层,是一个单独的包间,门口有柯丽丝曾在南巴肯服装店里见到的两名侍卫守着,其中那个披着斗篷的法师霍顿——红色大鸟的主人——微微点头向她致意,“辛尼娅小姐已经在等您了。”

包厢的灯光有些阴暗,那些昂贵的魔法水晶灯没有被打开,只开了桌上的台灯以及蜡烛,但是因为这里与艉楼了望台相连的缘故,房间后方紧挨着宽大的露台,从桌上便可直接眺望海景,明亮的月亮以及星光,还有船只的灯火把房间里照的并不幽暗。

柯丽丝坐下,看着对面的辛尼娅——对方也换上了礼服,是一袭丝绸的红色礼裙,配合她的火红头发以及晶亮的紫色眸子,看起来颇为靓丽。

但是柯丽丝马上意识到不对,这样的餐室布局,总是让她不由得联想起前世的烛光晚餐,她曾经经常邀请前女友们来类似的地方。

“产自赫特里斯的早收芬克葡萄酒,”辛尼娅单手揭开瓶塞,看起来毫不费力,给柯丽丝倒酒,“口感饱满微酸,但不至于太锐利,可以有效缓解等下会上的松露牛排的油腻感。”

随后她仔细打量着柯丽丝,微微点头,“你穿这件衣服比我想象得更漂亮一些。”

柯丽丝拿起酒杯,微微摇晃着醒酒,“你之前可没告诉我与你‘共进晚餐’是这种形式,辛尼娅同学,”她抿了一口酒,脸看起来更红了,“我总感觉似乎上了什么当...不过我确实很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质感浓郁,单宁虽然涩,但却相当柔滑不粗糙,口感富有...”

“...戏剧性。”柯丽丝和辛尼娅异口同声,随后相顾而笑。

辛尼娅微微点头,“早就听说德罗兰巴尔家有整个北根萨林最好的葡萄园以及酒庄,看起来果然不错。”

“那么,辛尼娅小姐,请直说吧,”柯丽丝不想继续这些没营养的贵族套话,“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一定尽力去办。”

“哦?”辛尼娅眉毛微抬,似乎有些惊讶,“你觉得我对你有所求?”

柯丽丝点头,“你屡次三番地帮我,甚至救我一命,柯丽丝不能不铭记心里,”她用叉子把一块切割好的脆面包放进嘴里,“只是我现在被褫夺权位,可能没法帮你多少。”

辛尼娅一直以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于这么可爱的侯爵小姐,我还能要求什么呢?”她看着玛丽盖丽达号那雕栏画栋的舷窗外,“你就当是提前促进我们的同学情谊了,以后在伊西利亚大陆学院可要多多关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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