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家想参观守夜人第一总局的事情，储君的态度显得格外开明。她不仅允许专家学者的参观申请，还办了一个展览会，面向爱芬堡的人们展示守夜人的研究成果。
展览会的广告几天前就在爱芬堡几处城门的公告处张贴，因此开会这天来的人还蛮多的。
展览会里面都是一些比较劲爆的东西，比如血奴的身体器官标本，从血族大法师身上剥取的魔法饰品……但最受欢迎的无疑是鹰身女妖标本，以及一只活着的吸血鬼了。
鹰身女妖标本不必提了，就算第一总局把她放在棺材里，浑身散发着防腐剂的味道，也有不止一个人在解说员不注意的情况下在她的胸上捏一把。
解说员一边找来酒精给手贱的人消毒，一边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琳娜听了这个情况，有些哭笑不得——好家伙，要是是只活的，你们敢去捏吗？真就ghs是第一生产力？
比鹰身女妖的展位围了更多人的就是那只活生生的血族了。
第一总局其实有很多归化血族以及雅儿洁的子辈，但这几天他们都暂时出去避一避，只留下一人。
这个吸血鬼以温文尔雅的态度向大家介绍血奴的标本。他还说自己受到储君的感化，从而弃暗投明，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臣民。
有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人则感觉不可思议。
甚至几个大胆的志愿者献了一小碗血，请这个吸血鬼表演高超的操控血液的技术。
这一表演让害怕的人失控，而人群里面藏着的不怀好意的人利用这一情绪，冲上去要打吸血鬼。
他们被特遣队的士兵拦下。其中一人来头还不小，好像是个休假的政府官员，他整理一下衣冠，点名要守夜人的负责人出来见他。
卡丹走出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位官员说，怎么能让吸血鬼踏上波西亚的土地，对这样的种族就应该赶尽杀绝。
卡丹没有和他辩经，争论有关归化血族的利弊问题，而是直接说道：这个归化吸血鬼并非是帝国的臣民，而是守夜人的俘虏，守夜人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归化血族无疑是很好的猎犬，用来揪出藏在人群里的血奴感染者和血族及其奴仆。
卡丹的话向人们暗示，守夜人是猎人，归化血族是猎犬，这样的不平等关系让人们觉得可以接受。
就在这时，一场骚乱发生了。
守夜人魔法学院的学员罗伦斯正在向人们介绍布林之血的解药的大致炼制流程时，一位魔法师突然向他施展了一个魔力乱流。
由于罗伦斯并没有施展法术，因此也无所谓被反噬，只是体内储存的生命魔力和死气逸散出来。
“他亲和死气！”有人惊呼。
“守夜人暗中培养死灵法师！”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道。
卡丹走过来吼道：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人家亲和生命魔法同时亲和死灵魔法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去查查那些牧师修女，有谁是真的一点死气都不亲和的？刚才两个起哄的，我都看到了，来人把他们带走，我和他们单独聊聊。咱们守夜人不准你们这些宵小泼脏水。”
捣乱的人被当场抓走，但罗伦斯也待不下去，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里一个人待着。
专家学者们没必要和大家挤。
他们早在开展之前就入场，在学员导游的带领下提前参观完会场后，来到新建的学术厅听两位大学士的学术报告。
他们一人还拿到一份由尼亚卡拉编写的不死族历史资料。
这两位大学士分工明确，一个讲死灵魔法，讲死气的运作原理，讲不死族不是永动机，讲死气和生命力的相通之处。
另一个则着重于思政方面，讲不死族也是广义的生命，他们实际上不算“严格的死人”，强调死灵魔法也是魔法八风的重要组成部分，死气是自然魔力的一种。
有雅儿洁，布林以及尼亚卡拉的指导，这些成果一开始就彰显出极高的水平，可谓干货满满，诚意十足。
一些务实的学者听了两位大学士的报告，觉得很有启发性，将自然界中本就存在的死气赋予邪恶性质本就有违魔法之道的理性精神。
而另一些仍旧抱着偏见的学者，则认为两位大学士在为不死族开脱，是人类的叛徒，疯狂提出问题刁难两位大学士。
有些问题还提得很好很有水平，比如“死去的亲人复活后还是不是亲人”，“不死族的漫长寿命让人们都喜欢变成不死族怎么办”，问得两位大学士哑口无言，只能以“我们的研究还有不足之处，还需要继续深入才能回答这些问题”来承认自己回答不上来。
除了学术上的非难，有一位魔法师还特别整出了其他幺蛾子。停尸房本来是没开放的，但他就是溜进去了，而且还很手贱的查看一些被解剖的尸体，发现里面缺少脏器。
他知道停尸房里的死尸来源不正规是很正常的，毕竟医学院的死尸来源也不正规啊！因此，他没在这上面做文章，而是找到其他专家，说明情况，然后向大学士问那些内脏去哪里了。
按照波西亚人的传统，一般来说，只要不是需要把躯壳肢解的解剖，用完后应该把器官放回相应位置，图个完完整整，但这些伤口都缝合了，明显是不准备把器官还纳回去。
那些器官还真就是被尼亚卡拉取走配型去了。倒不是没藏住，就算把这些尸体埋了，估计也会被有心人挖出来搞事情，除非把尸体火化了。
火化在波西亚倒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老祖宗们和不死族对抗的时候，所有尸体都是火化的，土葬也就是近几百年流行开来的。
不过，大学士的说辞也很有说服力，这些器官被取出来，再接种布林之血，以研究其形态功能和代谢的变化，用完后就火化掉了。
最后，这些专家学者们见到了守夜人的负责人，储君伊丽莎白。
琳娜将准备的礼物送给他们，同时再次讲了一遍守夜人的理念。
有人直球地问道：“殿下，您是死灵法师吗？”
“我亲和生命魔法和死灵魔法。下一个问题。”琳娜说道。
下一个问题是一位来自黑塔的大法师问的。他说道：
“殿下，守夜人需要了解敌人确实没错，但是，有的知识不了解更好。我认为，需要一个规章制度来限制明确守夜人对不死族研究的道德原则，伦理原则和限制条件。”
“最好能有书面的法律，由御前会议通过，最好还得有人监督。”另一位大法师说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琳娜从善如流。
且不论黑塔大法师们的意见关系到她能不能得到斯芬克斯之杵，随着手底下的归化血族越来越多，而且未来琳娜肯定是要培养自己的死灵法师，确实应该出台相应的制度。
就拿归化血族的事情来说，琳娜和皇帝有过几次讨论。查理不承认这些血族是他的臣民，实力再强也不行。因此他们的法律地位就只能是守夜人的战俘。只不过守夜人没有落实对这些归化血族的战俘看押罢了。
“各位前辈，如果在这方面有什么见地，可以写信给我，我一定从善如流。”琳娜表现出一副广开言路的模样，引得不少学者对她产生好感。
展览会结束时，坐在小屋里独自神伤的罗伦斯从同学那里听说储君殿下居然直言“我亲和生命魔法和死灵魔法”，他流下了泪水。
这时，卡丹走进来，把七位学员叫到一起，道：“你们之中有人把学院内部的消息透露了出去。是谁，我希望他自己站出来。”
说着，他掏出一叠书信，但并不着急拆开。
学员们的书信有的被海伦娜截留了，有些被送了出去。
不过，透露罗伦斯亲和死灵魔法的那位学员倒也不是出于贪婪或者恶意，而是单纯的把这事当作趣闻和家人讲而已。
沉默一会儿后，那位学员站了出来。她叫克丽丝，亲和金属系魔法。
卡丹重申了一遍团结，保密之类的内容后，便离开了，并没有特别关照那位学员。想必克丽丝自己也能从这件事情中获得教训。
展览会结束之后的几天，琳娜便收到了许多来信。她把海伦娜，尼亚卡拉叫来一起工作，大致写了一份草案后，寄给黑法师，请求他给把把关。
黑法师收到信，和同僚们商量一番后，将修改版重新寄给琳娜，并且再次询问琳娜什么时候能去研究斯芬克斯之杵。
琳娜问尼亚卡拉准备好了没有，尼亚卡拉的回答是：她在等一颗强者的心脏。她有自己的心脏，但漫长的时光让它不堪重负。
问题是琳娜去哪里给她找一颗强者心脏？总不能现杀吧？
然而，还真就现杀。
普斯南省会是叛军唯一可能掌握的出海口，但却被乔卡斯塔侯爵和他的私军以及民兵占据着，伪朝贵族们恶心的不行。直到灭亡，他们都没能拿下它，从科特那边买武器装备。
长期的围城战让他们疲惫不堪。等皇帝陛下的军队攻击他们时，叛军一触即溃。
波西亚国内的战争在仲夏结束，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反抗。这场内战持续大约七个月，结果是查理皇帝大获全胜，几个反抗最强烈的省份的贵族势力被一扫而光。
乔卡斯塔侯爵正押着伪朝朝廷高官们前往爱芬堡。这些人之中，说不定就有可以配型的强者。
而伪帝贝尔托特朝拜完教宗后，去往科特国寻求庇护。
现在的情况很奇妙，查理捏着一个科特皇帝，而塔列朗捏着一个波西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