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长破和海伦娜走进香榭富尔宫的小餐厅里时，餐厅之中的佳肴所散发的气息让差点让他产生了幻觉。
除了海伦娜，琳娜的三位女官已经落座。
雅儿洁带着卡文，斯通和瑞文坐得比较近，但碍于人多俩人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全场唯一孤零零的就只有佐雅一人。
见还有其他男嘉宾，吴长破不再感到特别拘束。
海伦娜带着他在佐雅旁边落座，客套几句佐雅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后，问起琳娜今天在忙什么。
“这几天都在宴请几个国家的大使，和他们讲道理摆事实。”佐雅说道。
“是因为贸易航线的事情吗？”海伦娜问道。
“不，是采购大宗商品和战略资源的贸易协定。神圣联盟还在玉血翠开会，殿下想在他们把会开完之前和联盟的几个成员国达成贸易协定。如果这些国家答应了，那么他们就会获得波西亚的友谊。如果他们拒绝，我们就知道谁对我们心怀怨恨。如果他们出尔反尔，我们就有动手收拾他们的理由。”佐雅说道。
“这话应该是殿下说的吧。”海伦娜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这句话很好，就记下来了。”佐雅惊讶道。
“因为佐雅看上去就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姑娘呢。”说着，海伦娜掐掐佐雅的脸。
反正海伦娜经常揪自己的脸，佐雅都习惯了。她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殿下刚才都已经落座了，然后突然被国防部的官员叫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样啊。”海伦娜点点头，转身和吴长破交谈起来。
“吴先生，我看你盯着那边的盘子，在想什么呢？”海伦娜在吴长破眼前挥挥手道。
“啊，就是没想到在离家乡这么远的地方还能闻到酸菜鱼的味道。”吴长破说道，“我之前吃过波西亚的酸菜，那和我家的酸菜完全不是一个东西。殿下的大厨为了做这道菜，恐怕还学习了酸菜工艺吧。”
“吴先生的鼻子这么厉害吗？”海伦娜惊讶道，“那道菜还被蒙在盖子下呢。”
“如果不是酸菜鱼，也一定放了酸菜。说起来，海伦娜，你带我进入储君殿下的宫闱，殿下会不会不高兴？”吴长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上次在小别墅里的聚会多少可以说是非正式的，可以把琳娜的出现看作一次微服私访。可这次就在宫廷里呀！
忽然之间，吴长破觉得自己应该提前一天沐浴更衣，再熏香啥的。
“这个嘛……殿下可不会生气呢，实际上，她喜欢借这个机会了解人们的看法。你看对面那位先生，他是来自龙德瑞克公国的大商人，是最近成立的贸易集团的大股东。殿下估计会和他交流贸易航线的事情。”
恰逢卡文顺着海伦娜的目光瞅过来，海伦娜便起身向他介绍道：“卡文先生，这位是来自天朝的魔法师，吴长破吴先生。”
“很高兴认识你，吴先生。”卡文起身与吴长破握手。
吴长破与卡文握手后，若有所思地坐回位置上，心里的不安也大大消退了。
他之所以如此担忧，是因为他是赶尸人啊，而波西亚的文化不接受死灵法师。可他从刚才的握手感觉到对方也是死灵，再结合琳娜可能希望从饭桌上和卡文聊聊的情报，不难得知，波西亚储君也许想知道有关死灵的事情。
也许传言是真的？波西亚储君是死灵法师？
琳娜是死灵法师的事情几乎已经半公开了，但天朝使团由于人生地不熟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对她到底是不是死灵法师还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对死灵魔法比较热衷，但却没有实锤的证据。
一会儿殿下问起有关死灵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吴长破下决心道。
就在这时，琳娜走进餐厅里。
大家一齐起身向琳娜问安。
“抱歉，国防部那边说新月港遭到船冢血系的攻击，因此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大家请坐。卡文，还有吴先生，欢迎你们。”说完，琳娜坐到餐桌上首，吩咐仆人们上菜。
“还真是酸菜鱼。你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窍门，和我说说呗？”海伦娜在桌面下踩踩吴长破的脚，轻轻说道。
“海伦娜，什么趣事，和我说说？”琳娜望向海伦娜道。
海伦娜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哦？能得到吴先生的认可，这么看来，我的厨师倒是用心学习了天朝的厨艺。”说着，琳娜朝侍立一旁的维拉挥挥手，道：“一会儿记得提醒我赏赐御厨的事情。哦，对了，维拉，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来着？总不能就叫酸菜鱼吧？”
“小姐，这道菜叫湘江鱼片。”维拉一边取出羽毛笔在笔记本上写快速写了几个字，一边回答道。
“海伦娜，你瞧你都没有好好照顾吴先生。维拉，给吴先生上一幅筷子。”
维拉用覆盖着酒红色绸缎的银托盘为吴长破盛上一双筷子。
“殿下的宫廷里还备着筷子吗？”吴长破从维拉手上接过象牙筷子，惊讶道。
“为了款待杨大人而专门准备的”琳娜用天朝语说道。
“那我到是沾了杨大人的光了。”吴长破说着，向琳娜供供手道谢，“谢殿下赐著。”
吴长破此时已经确信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湘江鱼片……吴长破的家就在湘江边上啊。另外几道菜，虽然离原版还有点差距，但已经色味俱全有那么点意思了。毕竟已经像到吴长至能认出那是糯米排骨和狮子头……
琳娜还注意到自己面前没有摆放筷子，特地让侍女添上。
这已经不是礼贤下士了，这是在献殷勤啊！可如果真是一个圈套，殿下和海伦娜图他什么呢？
“殿下，刚才是什么事情，方便和咱们讲讲吗？”卡文说道。
新月港是龙德瑞克公国第一大港口，一旦遭到战火波及那就是商路断绝，卡文能不担心吗？
“当然，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琳娜咽下口中的排骨肉后说道，“又有两艘天朝的船靠岸，一艘吨位在战列舰级别，另一艘吨位在巡洋舰级别。他们被船冢血系追着打。现在追兵已经被击退了。不必担心，卡文先生，不是大举入侵，新月港没有被封锁，主航线也在海军的掌控下。”
听到此处，卡文松了口气，吴长破却皱起了眉头。
海伦娜瞟了一眼吴长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问道：“天朝舰队已经抵达波西亚快一个季度了，还有没有归建的船只吗？”
“远洋舰队花一两个月收拢船只是很正常的事情。”卡文说道。
吴长破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对海伦娜和琳娜说谎，卡文就给他解围了，于是向卡文投去感谢的目光。
不过，琳娜并不准备放过吴长破。她继续说道：“虽然但是，追兵被击退了，港务官却没有允许那两艘船入港。港务官递交的报告说，那艘战列舰的甲板上有一一副巨龙的骨骼。”
“巨龙的骨骼？”除了琳娜，雅儿洁还有吴长破以外，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人类自诩征服了巨龙，但实际上却是用强者的性命把巨龙堆死的。罗亚大陆上的巨龙虽然物理上已经被人类驱逐出去了，但却还活在各种传说里。
人类称得上这个世界最能爆兵的物种，巨龙虽然厉害，随随便便就能摧毁城镇……可它们生殖能力低啊！最终被人类挤压得失去最后一片生存空间，又不甘心向人类臣服，只能离开罗亚大陆向大洋深处飞去。
“有巨龙的骨骼倒也没什么。国家博物馆里也有一副巨龙骨架。有几位私人收藏家的博物馆里也有巨龙骨架。”琳娜咬了一口肉丸，咀嚼下咽后继续说道，“问题是港务官汇报说骨骼上有魔法纹路，还侦测到死灵魔法波动。吴先生，请问你们是要做骨龙吗？”
吴长破要是说自己不知道，那就是说谎骗琳娜和海伦娜，他良心就有点过意不去。可要是说吧，又不知道该坦白到何种程度，才不至于机密外泄。
制作骨龙的死灵魔法和复生仪式……就算在天朝本土也是大宗门的秘籍啊！
略微权衡后，吴长破在心里向海伦娜和琳娜道歉。
“殿下，既然那堆骨头摆在甲板上，就说明实验失败了。我们没能让那头巨兽复活。”吴长破道。
“什么实验？方便说说吗？”琳娜好奇地问道。
海伦娜也向吴长破投去好奇地眼神。
“回殿下的话，是测试死灵魔法能否奴役强大巨兽的实验。”吴长破说道，“我们离波西亚还有几千公里时就已经从别国得知波西亚不喜欢死灵魔法，可偶然得到的龙骨又舍不得放弃，只能让他们漂泊在外，进行实验。”
几百年前的斯芬克斯都能拥有骨龙呢，总不能拥有完整传承的天朝还要探索如何复活骨龙的魔法吧？不至于这么拉胯吧。琳娜心道。
所以，琳娜几乎可以肯定，吴长破在说谎。至于骨龙没有成功复活的原因么……很简单，漂在海上，还有船冢血系骚扰，物资说不定还不充分，能复活就怪了！
而且，考虑到骨龙这玩意一旦做成那就是战略级别的武器，天朝使团藏着掖着也情有可原。
略微斟酌措辞后，琳娜道：“我得感谢你们，还好是你们获得了那副骨架，要是被船冢血系拿去了那可不得了。至于不能上岸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新月港以北一百公里有座不大的无人小岛，你们可以把那座小岛暂时当做基地，来继续研究复活那头骨龙的魔法。”
“谢殿下理解，只是，此事我没有权力决断，请殿下请杨大人立刻入宫商议。”
战略层面的合作就不能被私人情感左右了，这一点吴长破还是很清醒的。至于杨大人会拿什么筹码换取琳娜对骨龙复活仪式的支持，那就不知道了。
是夜，密室内，杨决说道：“天朝使团不会对贵国聘请吴长破担任魔法学院导师的行动做出任何形式的阻挠，但吴长破是否愿意留下还得看他自己。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让尼亚卡拉一同参与骨龙复活仪式，共同享研究资料的事情有点难办啊，她的死灵学派和天朝的赶尸学派可能差很多……”
“能有杨大人这样的承诺，我就放心了。至于共同研究的事情……我保证天朝使团踏上归途的时候，波西亚海军会保护你们不受船冢血系的威胁。”琳娜说道。
至于杨大人把波西亚海军的护航理解为帮助还是威胁就看他自己了。
沉默一会儿后，杨决道：“那么，就按照殿下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