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中，玄青柠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这次果然也和之前一样，停留在了上次失去意识的地方，身下则是临时铺上的柔软毯子。
玄青柠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就这么坐到毯子上，开始等待脚步声的靠近。
“啊啦啦，今天怎么不跑了？”
阴影中，少女清脆的嗓音伴着让玄青柠惊惧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恐惧一点点布满玄青柠心头，他想用左手捏住右手的手腕，试图让颤抖的身体冷静下来，抬手时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我们，做个交易吧……”
玄青柠抿抿嘴角，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变化，瞳孔颜色开始迅速渐变，信息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脑海流动，将一切东西梳理成一个个完整的未来分支供他抉择，但即便如此，他背后不断冒出的冷汗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恐惧。
“交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你谈交易。”
“在此之前，你不打算先问问交易内容么？”
“什么内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乐意，我可以随时折磨你，你觉得你有谈交易的资本么？”
是的，她并没有开玩笑，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梦境的一切都是由她控制，换句话说，自己就是她的玩具！
“筹码，还是有的，毕竟你这么折腾下去终归是要有目的吧？”
“嗯？”
脚步声停止了，玄青柠死盯着黑暗深处，事情到了这一步，恐惧反而开始一点点消逝。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梦境，说真的，呆的时间长了，我多少还是有所感知的，虽然我无法控制这里，不过，有的东西，你也一样无法全部动用吧？”
“啊啦，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不会死。在这里，我只要被你折磨到濒死，就会自动恢复，这导致你一直没用更加过激的方法。”
现在做的绝对是饮鸩止渴，玄青柠很明白，要是没有了这所谓的保护机制，在她的手段下，自己恐怕很快就会经历比之前更加凄惨的人间地狱……
但，为了现在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说到这份上了啊……那我也不装糊涂了。你的计划应该是用最后的权限来换时间吧？梦里的时间我虽然不能彻底掌控，但延缓还是没有问题的。”
面具少女自阴影中缓缓走出。
“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是为了你那个便宜老爹吗？”
“是，我把权限给你，你给我更多的时间，我要你每天要把我拉入梦境，等老爹病愈以后，你可以随意动用我的梦境，怎么样？”
面具少女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玄青柠。
“怎么了？”
“放弃吧。”
少女缓步上前，蹲下来捧起玄青柠的俏脸，明明近在咫尺，可玄青柠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眼睛，只是感觉无比的熟悉。
“什么意思？”
“你的老爹，他没救的，你要是真有心的话……”
“为什么？！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可以想办法解决老爹的病！”
少女摇摇头，身体前倾，轻轻触碰玄青柠的额头。
“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他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更少，如果别的未来是选择和岔道，那么这件事情就是一条直线，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你答案了。今天梦的记忆我会彻底抹去，现在，我给你其他的选择，坚持交易，或者，我可以在未来三年不侵扰你，你可以更好的陪伴你的家人，走出阴影。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
“谢谢，我坚持交易。”
……
“好吧，交易成立，从明天开始，到你的父亲离世，只要你睡着就会进入梦境，尽你所能吧。”
少女起身打算离开，玄青柠则感到意识像是脱离了身体一样，不停的开始远去。
“你……是……谁……”
“反正记忆我会替换，就让你见一面吧。”
少女回身，缓缓摘下面具……
“晚安，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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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柳，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交代点事情。”
玄墨瘫在病床上，对着推门而入的醉柳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老爷……我去叫小姐和少爷过来！”
“不用了，就是点有的没的，你听着就好，唐姨，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唐姨轻轻点头，回头叮嘱醉柳几句以后就转身离开，只留玄墨和醉柳在房间里。
“老爷？”
“别这么拘束，随便坐吧，今天的话别跟小柠说。”
“是。”
醉柳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确定了一遍仪器和玄墨的状态以后，拉了张椅子坐在玄墨床边。
“我的情况，她们两个早就清楚了，该讲的也讲过了，反倒是小柠我有点放心不下，又不好和他说。”
“少主……是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吗？”
玄墨微微点头，默认了醉柳的说法。
“小柠和以前的我很像，手就那么大的地方，什么东西有了就不知道放下，只能不断护着，恨不得抓一辈子，结果时间长了，到了抓不住的时候反而会折腾的自己遍体鳞伤。”
玄墨缓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回忆起什么，醉柳看着玄墨，没有打断他，静静等候着下文。
“我的病，其实早就知道没救了，但是放心不下我家那俩丫头，所以带着你岚叔满世界跑，还想着有没有办法从古遗迹里找到点遗留的禁术方法给自己续命，也是命运，在最后一段时间里找到了小柠。”
“您是说，让少主从古代存活到现在的方法？！”
“是，也不是，我们虽然找到了小柠，但并没有还原出人偶技术，一开始解除小柠的沉睡也是为了能通过他还原出方法，说真的，以我和你岚叔的本事，要是能把小柠解剖了，还原肯定不在话下，甚至可以解决灵魂流失的问题。”
醉柳目光一凝，心思不断变化，隐隐中有了几分杀意，但很快按捺下去，继续等着下文。
“别紧张，跟小柠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我反倒是放下了。”
玄墨似乎对醉柳的反应很满意。
“那老爷的意思是？”
“我床底下的抽屉里有一些从小柠沉睡地方带出来的物品，我有预感，那些东西和小柠现在精神状态的关系很大，等我走以后，我希望你陪着小柠去找找这些东西的来历，不然，我担心小柠想不开干傻事。”
“这些，算是遗言吗？”
玄墨缓缓点头。
“麻烦你了。”
“赌上我的一切，少主绝不会有失，玄家绝不会有失，我先下去了。”
醉柳起身深鞠一躬，转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