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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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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放箭!”

“嗖——宠宠宠——”

“对战开始!”

“锵锵锵!”

3.2日,绪任克斯城内,众人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感到恐惧,反倒有些跃跃欲试,心中满怀希望的他们,不再有任何负担,梅蒂丝站在高台上,看到远处依稀可见的黑影,目光渐渐凌冽起来。

“帮我最后联系一次玛莉媞亚,我需要确定一点事。”梅蒂丝如此对女王说道,拉希丝女王近日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不仅是因为白天需要高强度和贵族大臣商讨会议,还要审批重要文件,晚上还要三更半夜才睡。

这一切,都是为了绪任克斯那不确定的明天,当然,这之中梅蒂丝才是最操心的那个,原本郁郁葱葱,象征生命旺盛的翠发已有几缕白丝。

终日终夜高强度的训练和操劳,令她强悍如超人的娇躯也开始渐渐显出疲态,面对梅蒂丝这不算要求的要求,女王还是犹豫了大半个小时才完成。

施展完通讯魔法的拉希丝,似乎比以往要更疲惫些。

“我听说了,他们已经到达了东国海港,对吗?”玛莉媞亚成熟的声音传来,那之中透露的惊惧和担忧不似作假。

梅蒂丝迈了几步,侧身向她走去,突地,她猛一扭头,用略带血丝的双瞳凝视玛莉媞亚:“我收到线报,有一批扬着四眼狼狗旗帜的南国自由军踏上了你山头,已有一段时间消失踪影,能否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玛莉媞亚心中一惊,似是没想到梅蒂丝会提及此事,她明显慌了,出现了一瞬间的眼神游离和表情失控,不过很快就被她调整过来:“对,是位居荒芜之原的跛脚侯爵卡尔曼,他带着自己的小老婆兼佣兵队长黛娜试图攻打我们...

不过被我们击退了,现在,他们应该在外面将我们包围住,天杀的,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

说起这个,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将我们领地的坐标精准无误报给了卡尔曼不说,连我们领地内的配置和作战能力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听闻您智勇双全,更是号称铁血军神,没什么能逃得了您法眼,您说说,到底是谁!把敌人带到了我家里!”

“你怀疑我?!”梅蒂丝向前一步,杏眼怒睁,凌冽的眼神中杀机四溢,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还在调养休息的拉希丝女王大吃一惊。

玛莉媞亚面对梅蒂丝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丝毫不惧:“还有第二个人吗?谁最想风族内的杂音消失,您还不了解吗?!”

“你!居然像人类摇尾乞求?!”梅蒂丝双拳紧握,几乎是咬着牙吐出的这句话。

玛莉媞亚发出不屑笑声:“哈!笑话!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别把我当傻子,玛莉媞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梅蒂丝这次直接指着玛莉媞亚王冠怒吼。

玛莉媞亚只感觉压抑心底的无名火被梅蒂丝彻底点燃,火几乎吞噬了她,目光所及满是野火燎原。

她怒极反笑:“好!好——!

不愧是鼎鼎大名的梅蒂丝·瓦海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眼线布到我那去的,你厉害,我说不赢你,也打不过你,但是!

你别指望我会乖乖地和你一起送死!这是你们的战争!而不是风精灵的战争!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样子!自以为是的模样,凭借一张咄咄逼人的嘴和手中那把剑,嘴里喊着我要自由!我要尊严!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你们只能跟我一起战斗,一起去死!

你们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吗?!

没有...你们只想玩英雄游戏,我已经被卷入了,你们别想操控我的意志,休想!!!”

这番几乎嘶声揭底的话,是玛莉媞亚内心最真实的呐喊,梅蒂丝静静聆听,眼神变得哀伤而悲愤起来。

“我...不是...让你们远离这场战争了吗?!我说了!这是人类挑起的战争,我们是被动接团的那个没错,但你以为我们放弃抵抗就会有好结果吗?!

为什么人类全体突然开始害怕我们?!难道不就是因为我们正在变的比他们还强吗?!

弱者的呐喊只会被强者当成哀嚎,除非他们哪天圣母泛滥,才会给你一点施舍,往后该怎么践踏你还是践踏你!

唯有战斗,誓死不休,敌人才会听从你的想法,承认你的存在,你退敌进,你进敌退,弱肉强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身在南国数百年!上千年!这都无法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知多久了,梅蒂丝从未如此气愤过,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发自肺腑喝斥的严厉姿态,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训诫。

玛莉媞亚突然笑了,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是梅蒂丝经常做的一个动作,面对质疑和无法理解行为,身居高位看的太透而做出的“你们不懂”。

“也是,你就是这样的人,我在奢求什么呢?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梅蒂丝,最起码你是个豪爽的人,我知道,无论事情走向如何,你都不会动摇,这就是你,梅蒂丝·瓦海托,残阳军的首领,铁血军神。

我说过,我绝不会像人类低头,这次是人类像我低头。

风精灵内流传着一句话:人类和人类之间是永远无法相互理解的,但精灵可以。

我没办法理解你,包括拉希丝,残阳军...

也许,我能明白为什么讨厌你们的原因了,因为你们给我的感觉很像是人类,决策起来冷血无情,完全不顾他人想法...

事已至此,我们都无法回头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战斗吧!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孰对孰错。

我期待我能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忏悔的模样,梅蒂丝,战场见...”

随着玛莉媞亚最后一句话落下,联络被单方面中断,象征玛莉媞亚的魔法烙印也消失不见。

“梅蒂丝!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瞒着我!”观看了全程的拉希丝女王终于反应过来,怪不得梅蒂丝一脸严肃的单独拉她联络玛莉媞亚。

“还记得前去西域接应艾琳娜女王的伊玲和无名吗?在通往西域的十字路口上,有我们的人,伊玲碰到了,顺路打个招呼,他们把玛莉媞亚最近诡异的动向告知了伊玲。

毕竟北精灵内乱了,西精灵大张旗鼓,东精灵严阵以待,唯独南精灵,陷入了诡异的闭关锁国状态,没有任何情报传出。

所以,伊玲去看了,然而,她根本接近不了南精灵领地,那早已被南国军守住了。

之所以说守...没有任何战斗痕迹,在联络通畅的情况下,玛莉媞亚长达大半个月一次没有求援。”

“可是...为什么?玛莉媞亚会如此愚蠢?她就如此笃定我们的眼线无法触及到她领地,或者是我们的通讯不会识破她?”拉希丝还是不敢相信,她以为,玛莉媞亚就算性格高傲,思想偏激,再怎么样也不会发展至此才对。

梅蒂丝无奈的坐下来,一副自嘲的模样:“她根本就不稀罕,想必,自打我们四王峰会结束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找这个机会吧,很显然,有人知道了这一点,将它反过来利用了。”

“这怎么可能...四王峰会可是绝密信息,我保证不会被任何人知晓,就算是玛莉媞亚想,她也得为自己——”

“还记得,前段时间帕里斯突然出国了一段日子么?”梅蒂丝打断道。

女王想了一会,突然睁大双眼:“什么?!难道?!不!不可能!”

“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被摆了一道,怪我...怪我不该心慈手软的...明明发过誓,明明亲自经历过,可是...”梅蒂丝低下头,紧扣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梅蒂丝...”女王担忧的蹲下来,握住了她因自责和愤怒等复杂感情而颤抖的双手。

“这不难理解,连我都能明白的道理,帕里斯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他布局布的太深了,以至于连我都差点信了,从他放出剿灭风精灵消息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的棋子。

四王峰会,三国联军,萨斯城失守,无故出国...

他的真实目的,是灭了我们不假,但恐怕由始至终都只有【梅蒂丝】这个人而已。

风精灵是被他利用了,只要他把我们之间的战争上升到世界范围,所有人都不得不卷入这场战争,无论愿意不愿意...

我穷尽一生,忧国忧民,最终还是躲不过名为【血脉】的诅咒吗?我不甘...我不甘...我不甘...”

终于,在四下无人,只有最亲密的人之一,拉希丝女王面前,崩溃了。

泪,止不住的往下涌,纵使内心演练过一万倍,纵使聪慧的头脑令她早早看到结局。

可当确认不得不自相残杀的那一刻开始,梅蒂丝还是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在哪里,她都注定要当这个刽子手?

为什么?无论在哪里,她都必须手染敌人,同胞的鲜血前进?

看着梅蒂丝掩面痛哭痛心疾首的模样,拉希丝也红了眼,只有此时,她才明白,梅蒂丝一直以来都在承受何等压力和痛苦前进。

女王嘴唇颤抖,噙着泪水,心里组织了很多安慰人心的话,可全被哽在喉咙,无法出口。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才能“骗到”这名大陆第一骗子,犹豫良久,终于,女王将梅蒂丝拉到自己胸前,拍拍她脆弱的脑袋:“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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