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日,梅蒂丝考虑了整整一天,整日心不在焉的,最终还是决定将玛莉媞亚的事情告知众人,她不想再一个人承受一切了,虽然可以,但...就像拉希丝女王说的那样,她不再是一个人了,身边能理解她的,分担她痛苦和哀愁的,也大有人在。
出乎意料的是,得知了这个事情后,众人表现的有点反常,除了起初的几秒极度震惊和愤怒外,听梅蒂丝详细讲完后,他们反倒露出一副伤感的表情来了。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得到救赎的。”
“哎...这就是人生啊,我们永远无法揣测并理解每个人,就像玛莉媞亚说的那般: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相互理解,我们认为正确的事情,在她看来...不过是自取灭亡和一厢情愿罢了。”
众人感慨万分,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梅蒂丝早早和他们打过了预防针,而且他们也亲自见证了玛莉媞亚和蕾娜的反应,北精灵政变的事才发生不久,南精灵在搞这么一手,他们可以说是真正的十面埋伏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人倒戈相向更痛苦的事情呢?
明明这场战争是为了风精灵本身而打,利益也是作用在风族本身,可他们倒好,一个只想安安心心窝在自己的“牢笼”里,一个以为自己踏上了正确道路,一去不回头。
“我能理解玛莉媞亚在想什么...”诺拉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满是悲痛和回忆,“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为了活下去,抓住眼前最好的机会不过是生物本能。
就概率而言,人类胜算比我们大得多,他们终归是一个种族,只要他们想,我们再怎么反抗也没用,只是...有的东西,必须得有人去做呀...
谁还不知道此战凶多吉少,谁还不知道终有一日会战死沙场呢?
师祖早就看穿了战争的本质,早早留下训言,试图令风精灵迷途知返,怎知呀...信奉师祖的人,竟然亲自背叛了他的唯一信条,真是...”
此番痛彻心扉的话语令气氛冷了不少,诺拉说出了众人一直知道,却无法说出口的那些话。
一个迫切又现实的问题重新回到他们面前:战,有没有意义?
很简单的道理,抛硬币看世界,战争,无非输赢,要么风族灭,要么人类败,风族起,五五开。
最起码,对于民众来说,是这样,玛莉媞亚终归是层数太低,看不到遥远的未来,格局太小。
都说梅蒂丝是大陆祸端,各方群起攻之,恨不得斩立决,无论是敌人,还是同胞,没有人能真正看透她。
只有梅蒂丝才明白,上位者,看的越远,能力越强,承担的东西也一定会很多。
这场战争是针对她和残阳军本身而来?
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其实这才是大陆即将要爆炸的一个危险信号。
有人按奈不住自己的野心,开始全方面扩张了,只是他们他无论如何做,都无法绕过【梅蒂丝】三个字,这才是梅蒂丝必须死的根本原因。
梅蒂丝早就知道了,从奥斯汀也腐烂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大陆注定要燃起毁灭之焰,她不过是个插曲罢了,死也好,生也罢,谁也无法阻止历史车轮的转动。
区别只是:时间问题,一场名为【命运】的游戏将她推到深渊面前,她能做的,只有苦苦挣扎。
“这是...无法避免的悲剧,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一场悲剧,也是一个机会,是时候了,让风精灵回归她应有的模样。”梅蒂丝目光无比坚定,那一刹,众人好似从她眼中看到了浩瀚星河在流转滑动。
“我不明白...我们要对付自己人?”优妮塔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还有什么办法吗?玛莉媞亚要我们死的决心可不是假的,连和南国自由军勾结都干得出来...”得知了真相的塞伊丝不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
老实说,打一开始她就没觉得玛莉媞亚靠谱过,塞伊丝有种感觉,她这么做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出于报复和妒忌,这女人常年身居南国,思想扭曲在所难免,光是她盯着拉希丝看的眼光就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曾经和梅蒂丝、拉希丝提过几嘴,都被当成无的放矢了,毕竟她的话向来没什么准信,唯独这些事,塞伊丝是从没看走眼。
也许以后出现类似的事情,听她一回也无妨。
“呵!勾结么...我看是她被利用了多点,南国想我们死不假,但绝不会傻到到嘴的鸭子肉飞了。
想想吧,光是南精灵的人数,全被俘虏,他们会发怎样一笔横财?更别提南精灵领地内或多或少都会有魔法情报和装备了...”梅蒂丝淡然说出的话令女王感到一阵寒意。
“你是说,南国想趁这个机会抽走南精灵内部的兵力,然后毫发无损的...”想到这,女王没敢再说下去,答案已经显而易见,玛莉媞亚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只能说,她对于梅蒂丝和拉希丝的恨意超过了这场战争本身。
“怎么办?”面对这种情况,米莉雅也没了辙,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她想不出折中的办法,无论怎么做,输的一定是南精灵。
“通知...闪光骑士团吧...事到如今,和玛莉媞亚交谈是不可能了,也好,让她吃点苦头吧,要想让一个人成长,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恐惧。”
“什么意思?你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南精灵被人类屠戮俘虏?!”塞伊丝简直不敢相信会从梅蒂丝口中听到这种话。
“不是眼睁睁,是尽最大可能,我可以确定的跟你们说,当南国自由军踏进南精灵领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注定。
那里是南国的领地,只要我们一有动作,无数南国军就会一拥而上,这是无法用兵力去填补的差距。
唯一的办法就是联系玛莉媞亚,让她奋力抵抗,然后我们再想办法疏散解救,可是...事实你们都了解了,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战争,我们没法顾全所有人,在座的各位,都是经历过无数杀戮实战和磨炼的人了,很多东西,你们应该明白。
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个。”梅蒂丝说道最后,好似抽干了所有气力,南精灵或许不是她害死的,却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就这样宣判他们的死刑...
“真的...别无他法了吗?”女王噙着眼泪,那毕竟是他们的同胞,错的不是他们,只是他们跟随了一个愚蠢自昧的女王,这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有...”梅蒂丝昂起头,尽量不让众人看到她悲痛的表情,“也许只有那早已被遗弃,被遗忘的神,才能救她们了...”
...
“艾琳娜陛下,从这山头穿过去,再过三天,就到我们的地盘了,往后的路会顺畅很多,不出意外,3.10号就能赶回绪任克斯了。”伊玲擦擦额头的汗,向艾琳娜汇报道。
不得不承认,艾琳娜确实是非常会打仗的人,将近一万人,数十辆马车的物资穿梭千山万水,竟没出现任何意外。
这都得归功于她那神乎其神的路线选择和各式手段。
这一路来,他们几乎没走过大路,全是“密道”和小路,途径的城市和小镇村落不下上百个,全是依靠艾琳娜嘴皮子和软硬兼施的手段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不然,这么多人和物资,这从西域到东域的距离,没有三四个月根本到不来。
这倒是累坏了伊玲,毕竟走的全是新路,侦查尤为重要,身体上的疲惫只是次要,艾琳娜丝毫不客气的提出: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带她的侦查部队“实训”一下。
好嘛,毕竟大战在即,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量,伊玲毫不藏私的把经验传授给了他们,他们侦查的经验不少,就是缺乏实战,见到真正的敌人慌得不行,好几次露出了马脚,差点暴露,还得伊玲去擦屁股。
带人虽然累的够呛,却也收获不少,最起码,艾琳娜的侦察部队可以放心的独当一面了。
“嗯...”艾琳娜蹲在小溪前,捧了一把河水洗洗脸,寒冷的冬季即将过去,再过不久就是春暖花开日,无论寒冬如何蚕食人们,春天终将融化一切冰雪,将温暖阳光洒向大地。
“玛莉媞亚的事...梅蒂丝有回复吗?”艾琳娜看着伊玲,似想得到确认,又想她否认。
伊玲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情报刚回去不久,没这么快到,不过,我猜她也不会回了,以她的性格,必然是直接和玛莉媞亚摊牌了,她就是这样的人...”
“有情报错误的可能吗?我是说,比如南国自由军只是凑巧在那扎营什么的...”
“您是明白人,陛下...”伊玲没再说下去,艾琳娜微微叹了一口气,拍拍伊玲的小脑袋:“你先休息一会吧,别累坏了,我可不想见到梅蒂丝的时候你半死不活的,那我可就麻烦大了。”
“嘿嘿~”伊玲高兴的笑了,近日的接触让伊玲感到,她是非常体会人心的大姐姐,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倒也不必计较那么多。
无名看着两人的模样,目光惆怅,抬头望天,小声嘟囔了一句:“师祖...这也是您的考验吗?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