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来客,说是熟悉,也是陌生,有着和莉娜姐妹完全一致的面容,却截然不同的气质,面对这两人的突然请求,梅蒂丝是完全没想到的。
莉娜一看她们坚决的眼神立马就急的跳了起来:“你们两个等等...你们知道现在具体的情况吗?这不是旅游,这是在打仗,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敌人高度重视,路途会比以往凶险十倍不止。
而且你们和她,和我们,也没有必然的关系,没必要...”
“你们都抽不开身吧?就算是你们最强的新兵,也只是新兵吧?
我们知道如何隐蔽行动,知道各种偏僻捷径,能应付一切突**况,只有我们能胜任这个任务。”
好似听到了全程对话的她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对答如流。
那坚决如铁的眼神,并不像是临时起意,虽说知道劝说无用,但莉娜还是忍不住张口:“娜塔莉,你们——”
“莉娜!”梅蒂丝打断了她想说的话,莉娜不再说话,莉塔满是惊讶和不舍的看着她们,忍不住泪湿了眼眶。
“我会帮你们转告米莉雅的。”梅蒂丝只说了仅仅一句话,得到认可的她们,也露出了释怀微笑:“谢谢...”
玛莉媞亚第一次得知娜塔莉姐妹的存在时,她显得极为惊讶,再三确认了两姐妹的模样,对比了莉娜莉塔,方才发觉了细微差别。
她们完全就是成熟版的莉娜姐妹,想起那根击溃了她军队的极光箭,玛莉媞亚忍不住问道:“那天的箭是你们所为?”
淡淡摇摇头,娜塔莉姐妹很干脆的否认了,但其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本是令人震惊的事实,但在她死而复生下,倒显得“稀疏平常”了。
“亏我还曾有一瞬间以为能战胜你,殊不知,我连你们的底蕴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不过这样也好,我能放心的将风族命运交给你吗?梅蒂丝。”玛莉媞亚和梅蒂丝相视对笑道。
“没有你,我们照样能拿下这场战争胜利,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事先说好,人,只是我借给你的,我要你完好无损的还给我,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当然...”玛莉媞亚看着如此多的人注视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们没有任何一人抱着异样眼光看她,甚至连一丝愤怒都不曾有。
这是多大的气量才能做到这点...
不...他们或许并不是原谅自己,而是相信梅蒂丝。
在两姐妹的护卫下,三人走到了阵法中间。
法阵发动之前,三位修女赤着脚走到了她面前,墨纪拉摘下胸前十字架,不动声色拉起了玛莉媞亚的手。
玛莉媞亚下意识想反抗,眼神不经意撇到梅蒂丝,后者微微点头,示意无事,方才放松下来。
“玛莉媞亚阁下,您因嫉妒,失去了自我,犯下弥天大错,纵使是死,也难偿还罪孽。
您本应该化为鬼魂,在永恒无边的火海中一次又一次焚尽,再从灰烬中重生,直至偿还所有罪孽为止。
但现在,无数哭诉哀嚎的亡魂缭绕在我身边,恳求我助您一臂之力。
请收下它们的祈求吧,也算是,为您的救赎之道献上一些力量。”
墨纪拉平静的说着,她双手握着玛莉媞亚的右手做祈祷状,平稳的语气,却给了玛莉媞亚巨大心里冲击,那些话好似化作无数攻城锤,一下一下撞击在她柔软内心深处。
恍如隔世,玛莉媞亚恢复意识之际,已是满头大汗,但颤抖的双手中,那熟悉的力量再度出现,它甚至比之前还要强大,浑厚十倍。
“修女...你们到底...”面对如此神秘的力量,对于玛莉媞亚来说,已堪比神迹,千言万语,最终也被墨纪拉的话给堵死:“阁下,您的使命还未完成,不要辜负了它们的祈愿。
我能说的是,在遥远的南方,您仍有救赎的机会。”
缓缓将十字架放入玛莉媞亚右手心中,墨纪拉将她的手掌合拢。
十字架虽金属所造,质感本应冰冷无情,但此刻在玛莉媞亚手心中,却充满了温暖和勇气。
“多谢,我会竭尽我所能,燃尽这副躯壳最后一粒灰烬为止,绝不停息。”
如此笑着,玛莉媞亚和娜塔莉姐妹在法阵的闪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莉塔躲在莉娜怀中抽泣不止,对于她们来说,娜塔莉姐妹不仅是莫名的羁绊和朋友,更是恩师,也是勇气来源。
不止一次,莉娜担心自己会成为梅蒂丝累赘,被她渐渐疏远,最终成为被她保护的人,而非保护她的人,是娜塔莉姐妹告诉了她们,自己可以成功,是她们给予了自己力量。
但这命运齿轮轰鸣作响,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结局如何,她们也只有前进,前进。
“墨纪拉...修女,我能问问你,有什么方法能杀死那只堕落恶鬼吗?”走在最后的芳歌,悄然问道。
墨纪拉半掩的面微微颤动,似是感到惊讶,不过她还是很快答到:“它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就算是你,也无法轻易杀死它,唯有斩断这悲惨的宿命轮回,方可解脱它。”
“什么是悲惨轮回?你也...看到了娜塔莉她们所看到的未来,对吗?”芳歌粉拳紧握,樱唇颤动,似在竭力压抑自己。
“有因必有果,吾等不是神明,不...就算是我主,也不可能掌控一切。
现在的局面,已经超脱了任何人、神的控制范围了。
静心,等待,吾等使命到来之日,为我主献上这缕残阳即可。”
又说着似是而非的话,修女们默默离去了。
“我们...就活该被蒙在鼓里,活该被你掌控吗?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芳歌抬头仰望天花,那是厚重深沉的黑色墙壁,犹如吞噬了世间万物的巨口,令人发毛,恐惧,但芳歌却毫不畏惧,面对这深渊巨口茕茕孑立...
波西卡坐在窗台前,靠着身后墙壁眺望夜色空明,脚旁放着那征战多年,却连一丝裂痕都未曾有的战盔。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硬币,不断将其抛上,接下,如此反复。
他就如此,看着夜空皓月,眼睛眨也没眨。
不知多久,波西卡回过神来,手中那枚硬币已被死死攥在手心。
借着月色摊开手心一看,那正面朝上的凶恶死神,早已将被月色反射出森森寒光的大镰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