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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无法逃避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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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斯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薇莉朵耳中,波亚跟她说的是:所有人都葬送在了萨斯城。

战败原因不明,拉姆斯生死不明。

可以确定的是,凯尔森的尸体被奥莉薇雅打包,正在运回来的路上。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简单的话,却好似抽干了她所有力气,薇莉朵无力的坐在新桌子上,仰望天花。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好累,有种干脆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再也不管的颓废感。

情报虽然不全,但在她脑海中,整个事件的全貌已经自动浮现出来了。

凯尔森是她最后的幻想,让他跟着拉姆斯前去萨斯城,就是希望自己只是多想,拉姆斯有自己的原因,帕里斯指示他这么做的...

有万千中理由可以让两人之间的裂痕修补缝合,哪怕波西卡的死,只要拉姆斯能说出原因,她也能原谅。

只要,凯尔森活着回来...

诚然,战场上没人能保证自己能存活,但一个活口也没有,而且拉姆斯本人生死不明,短短一天的时间抵达了萨斯城...

种种信息无不在宣判着,帕里斯身边最得力的战将之一,掌握了欧诺弥亚大量贵族和地图详细,兵力分布等核心情报的【神之代理】,背叛了帕里斯,背叛了欧诺弥亚,也背叛了自己一行人的绝对信仰。

帕里斯也不会想到,自己随口编的故事,有一天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我们背道而驰了呢?你,精心策划了这么久,不可能是为了投靠梅蒂丝而已吧?

哦...我明白了,那些死掉的亡灵,是你唤醒的吧?你就是,为了今时今日,借助我们讨伐梅蒂丝调用的大量兵力趁虚而入。

如果你真这么想,你的最终目标,恐怕是陛下吧?

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薇莉朵身穿常服,整个人趴在了刚换的新桌子上,病态而癫狂的笑着。

没想到,最想要他们死的不是梅蒂丝,也不是南北国,而是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

拉姆斯为何叛变,从何开始叛变,她是不会得知了。

心中仅有的一点幻想破灭,薇莉朵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凌厉杀机,整座城堡温度骤降,身后的窗户玻璃直接被冻碎成渣,散落在坚硬的大地上。

士兵们感受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

只是,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在他们的理解中,薇莉朵是因为拉姆斯突然的死亡,对残阳军释放的凌厉杀机...

...

维娜丝王宫内,帕里斯正例行开朝会,最近处理的事务极多且繁杂,正好自己的得力战将尽数出动,身边除了希波,已经没几个信得过的人了。

他还没意识到,欧诺弥亚遭到了空前绝后的重大危机。

相比起这件事来,歼灭残阳军显得是如此愚蠢可笑。

“陛下!陛下——”维娜丝城的守城队长吉索慌乱闯入,因其过于急切的动作,连战盔歪了都不自知。

看到他如此狼狈模样,不少要臣都是脱口而出道:“发生了什么事?吉索队长?!您为何如此惊慌?”

帕里斯眉头一皱,直觉让他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散会,吉索你跟我来。”

“啊,这...”

丝毫不理会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和急迫探头,帕里斯带着吉索快速离去。

王宫大门之下的后花园,伊莉雅悠哉的坐在花园中央,悠哉喝茶享受人生。

“看来,这次的东征会变得更有趣了,不是吗?呼呼~”如此笑着,伊莉雅抿了口茶,指尖不断敲击石桌,满脸惬意享受。

王宫楼顶处,帕里斯坐在了以往的石亭中,面对的人,却不再是熟悉的面孔。

“现在不用忌讳了,把你所知的一切巨细无遗告诉我听,不用忌惮任何事情,只管说就行。”帕里斯敏锐的直觉,令吉索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情报对于他来说,冲击也非常大,整理了一下情绪,吉索深呼吸一口气:“呼...

陛下...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各方位的要害城市在同一天晚上遭到了毁灭性重创。

其中东海的海巨人城宣告沦陷,南北海凭借海军和厄瑞涅军团的快速联合反击,勉强守了下来,敌人非常聪明,第一波没能攻下来立刻选择了后撤。

根据海军的反应和敌人行动规划来看...海军内部多半出了叛贼,而且级别不会低,最起码是能够调动一整支舰队的人物。

还有...根据海巨人城的守城队长乔治报告,攻打海巨人城的人是天恩赛。”

“确定吗?”帕里斯听到这个消息,也算是明白了。

“派出去各地的总共十八只【帝鹰】,逃出来的只有三只,而且还是负了重伤,拼死将情报送到了海岸线附近才力竭而亡,我不认为情报有误...”

“乔治还活着吗?”得知了这个情报,也就没有追问的必要了,帝鹰是金斯利训练的最强【情报员】之一,梅蒂丝的那只翠鹰给了他很大启发。

在紧急时刻,一只能飞上万里云霄的老鹰,比一千只信鸽都有用的多,经过训练和检验,它们的战斗力已经不输给那只魔法老鹰了,如果它们都死了,那只能是对欧诺弥亚内部极其了解的天恩赛和卡斯达了。

“非常抱歉,陛下,他...英勇战死了...”

“你...先退下吧...先不要声张此事,我会尽快给出对策。”帕里斯双手紧握,看起来非常紧张。

吉索起身,想离去,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开了口:“陛下...我这么说您可能不开心,但...天恩赛他们有备而来,能攻下海巨人城,说明他们的实力远超想象,现在正值和梅蒂丝战争的紧要关头,如果我们——”

“我知道怎么做!我需要你来教我怎么打仗,是吗?”帕里斯冰冷的话几乎让吉索当场窒息,“不敢,陛下!”

“我让你退下就退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遵命,陛下!”再不敢多言,吉索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王宫。

帕里斯独自一人坐在石亭内,凝视前方位置,昔日容颜一一浮现,他们就静静地坐在原地,用悲怜的目光看着他。

“呵...呵呵呵呵...这就是你们的复仇?这就是你们从地狱带给我的‘礼物’?

还不够,还不够啊...如果你们以为,这就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正统派也好,狄刻团也罢,乃至现在幸灾乐祸,以为自己能逃出我掌控的残阳军...

我会当着你们面,亲手粉碎你们这幼稚,可笑,悲哀的想法!”

帕里斯双手一震,将石桌拍裂,目光狠辣凝视幻影似的亡魂,势要将所有愤怒发泄到他们身上。

然而,他换来的也只有两人失望地摇头。

轻轻一笑,似是嘲笑自己幼稚的行为,帕里斯甩甩手,闲庭信步的离开,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

随着卡斯达将守城大将的尸体高举时,这场历经五小时的血战,终于结束了。

迅速命人占领城门,捆住了失去斗志的欧诺弥亚士兵们,警戒周围海域,卡斯达总算舒了口气。

“哈...哈...天...天杀的...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有一天会跟欧诺弥亚人攻进欧诺弥亚内,杀死这些把我们打的头也不敢冒的士兵...

老实说,虽然复了仇,但我一点也不开心,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卡斯达?”

水鬼号船长精疲力尽的躺在城墙过道,大口喘着粗气,好似第一天感受到空气的美好。

这次攻城的不止有各种征召来的士兵、土匪、盗贼,他们这些靠偷抢为生的海盗,也莫名其妙卷入了这场战争。

要知道,这是在攻打一个王国,而且是占领大半个东边的超级大国,光是他们的海军就能将所有海盗杀两遍了,如今他们成了【正义的士兵】,这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卡斯达没有回话,他站在城墙上,右手持剑,浑身鲜血看着下方惊恐地,愤怒地,哭喊的欧诺弥亚平民。

以往他受尽尊敬崇拜的目光和呼喊,都变成了此刻令人窒息的无言死寂。

这一刻,卡斯达恍如隔世,脑海中轰然亮起记忆碎片的内容:

“胡扯!!他带给王国的只有痛苦!你们这是在曲解历史!你们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欧诺弥亚子民,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们的狗国王才是曲解事实的那个!”

“你根本不了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国王有多肮脏!

我们要复仇!要对他复仇!对他的王国、子民复仇!”

“你们才是为虎作伥的那个!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欧丝拿斯陛下的伟大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我们捍卫自己的君主有什么错!!”

“你们的国王,他将自己的亲哥哥一剑刺死在大殿之上,很愉悦不是吗?!

拯救王国的大英雄——为名除害的勇士!看呐——多响亮,多正义啊!!”

“呵,我也真是幼稚,居然跟你争这些东西,成王败寇,我们说什么都是丧家犬的无能狂吠,对吗?”

【我们,终将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最后定格的,是梅蒂丝那包含万千无奈和神明般感慨的悲伤面孔。

“不...不...我...我难道...难道做错了吗?难道任由帕里斯摧毁欧诺弥亚,这才是正确的吗?”

终于,当日卡斯达义愤填膺指着艾力格鼻子叫骂的话,艾力格红着眼咆哮的嘶吼回应。

他崩溃了,手中血迹斑斑的剑滑落在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如果说自己为正义向欧诺弥亚发动战争,杀死自己的部下、士兵,那又以何种名义去冠以塞吉奈托邪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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