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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大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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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日,就在各战场相继进入大战前的死寂时,欧诺弥亚内部却悄然炸开了花。

就像梅蒂丝曾预言的那般,有时,余烬只需零星火苗即可重燃,那是南国帝王,强权势力以恐惧统治为生的最终梦魇:希望,潘多拉盒子也许能关住它千年万年,乃至宇宙毁灭,但只要还有人怀揣着希望,憧憬着希望,它终将会重现人间。

帕里斯近日来的一连串举动早就引起了大量前国王附属势力,以及其血盟势力、封臣家族势力等的强烈不满,可以说在帕里斯就位后,有那么一批人就从没放弃过寻找当日事件真相的证据。

他们的努力并不是白费的,在天恩赛等人相继占领了欧诺弥亚各海域主要港口和要塞城市后,【他们】也开始了陆续行动。

仅不到三天的时间,【他们】便将手中搜集有关于帕里斯的情报、资料、证据等大肆传播。

这种情况是前所未闻的,无数信使和穿着隐蔽风衣兜帽的情报人员,开始大面积涌现,各地酒吧、小巷、黑市、密道、街道,甚至于军中,都开始了交换情报。

欧诺弥亚的情报网,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反噬和重创,没有什么比你知道谁准备怎么做,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行动更憋屈的了。

失去了金斯利的精密操控,帕里斯已被这无数情报击溃,他甚至不用去特地筛选,随便抓一把也能得知,信中内容就是真实的。

他的国家快要失控了,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自己儿时天天听得历史故事。

传闻欧丝拿斯疯狂之时,也未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直至被他亲弟弟刺死在王位上,也仍挂念着那看到的疯狂景象。

“我是欧丝拿斯吗?难道我做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区别吗?

人类注定会重蹈覆辙吗?

不...我不一样,我不是他们,我也不是凡人,我要成为神...

你们这群凡夫俗子,什么都不懂,现在的战争,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而已!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想拯救欧诺弥亚,想拯救这个世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还有责任...”

终于,帕里斯此刻疯狂的神情,也和自己曾最厌恶的人完美重合,现在,距离欧诺弥亚历史重演,只差一步...

...

冷静了几天的卡斯达,心态上明显变好了很多,面对部分子民们的敌意目光,也不再感到恐惧和羞愧,是啊...有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只是这个人刚好轮到他了而已。

德拉亚是看透了大是大非的帅才,也许他早就想过这么一天,所以当时让他呆在王城港口,而不是王宫内陪着他埋葬。

“卡斯达大人...我很庆幸您还活着,是真心的...”

“我们都知道,您是有苦衷的,对吗?”

“卡斯达大人...您不是塞吉奈托,我们知道,但...能告诉我们理由吗?陛下可否...做了什么?”

“求求您了,卡斯达大人...战争...已经够多了,和风精灵之间的战争已让欧诺弥亚遍体鳞伤,我真怕这样下去...”

被变相围城的【守望城】民众聚集在主干道上,向着卡斯达占领的主城堡呐喊。

他们身前是一堵钢铁城墙,将近两百名全副武装的精悍士兵,举着大盾,长枪,身披重盔,将卡斯达所在地团团护住,也许他们也不曾想过,自己用来守卫欧诺弥亚的矛,有一天会对准欧诺弥亚。

现在,所有的【正统派】士兵,都能或多或少体会到塞吉奈托当日的心情了。

也许两者之间的本质差距,只是一个放弃了自己,一个还未放弃而已。

卡斯达放下了手中事务,不顾部下的劝阻,走了出来。

原本还群起激昂的人们,看到了卡斯达后,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

“我理解...”卡斯达面对众人复杂的眼神,沉重地开口道,“我和大家一样,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仍抱有疑问。

我们不是塞吉奈托,我们至今为止,也从未认同过他们的做法,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什么理由,斯亚城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忘。

塞吉奈托死不足惜,这毫无疑问...但我也从他们身上知道了一些事情,很多时候,人是不能左右自己想法和行动的。

我们不喜欢战争,从来没人渴望过战争,更不会沉浸于战争!

我们像大家承诺,这是欧诺弥亚的最后一战,帕里斯陛下如今的所作所为,就是带领欧诺弥亚走向毁灭,走向末路。

我只问一句:大家,真的认为梅蒂丝会毁灭世界,毁灭欧诺弥亚吗?”

茫然,这是大多数人听完后的反应,卡斯达明白,自己说的这些,一般人要想听懂,确实不太现实。

但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捕捉到了民众脸上的变化。

疑问,也是,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过梅蒂丝,也没有看过残阳军,无论是斯亚城也好,梅蒂丝“背叛”也好,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走不出这狭窄的墙壁,所有的情报来源,也不过是信使张贴的告示,还有流言蜚语,每当听闻新鲜事物,便会相聚一堂,或愤怒,或兴奋,或恐惧,或感慨。

所谓的大义,对于他们来说,真能理解吗?

这种连卡斯达自己都分不清正邪的“大义”...

“我不相信陛下对梅蒂丝的指控,但我也不怀疑陛下为欧诺弥亚做的一切。

您身为欧诺弥亚史上最穷凶极恶的叛徒——德拉亚唯一的亲信,我也有理由怀疑你现在的举动。

无论如何,您为欧诺弥亚做出的贡献是真,但...您的行为严重背叛了欧诺弥亚。”

一名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卡斯达没有否认,看着男子无畏的眼神问道:“你是退伍士兵吧?”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大概率是在军中待过几年,或者是出身世家接受过大量教育的人,立场坚定,不留一丝破绽,却能无形中抨击他人。

男子犹豫了下,点点头:“一年多之前的山贼围剿战,我被山贼偷袭,伤了肾,军医给我的建议是,要么转到后勤,要么退伍,我累了,仅此而已。”

卡斯达并没有生气,一年多前的大规模山贼围剿战,应该是斯亚城之后对周边山贼势力进行报复式的横扫行动了:“欧诺弥亚不会忘记你做出的贡献,我希望他们没亏待你。”

男子轻叹了口气:“自从帕里斯陛下就位后,我就没收到过慰问金了,因为战争的原因,很多人都饱受苦难。”

“我明白...战争会带来绝望,可也会带来希望,我们都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我们不会再退缩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卡斯达凝视着男子的眼神,坚定说道。

男子没有回答,沉默无言,正因为经历过战争的绝望,所以才会更珍惜和平的现在,这不过是个选择题罢了,是相信帕里斯会带给欧诺弥亚明天,还是卡斯达他们。

“我...”

“卡斯达总舰长!不好啦,欧诺弥亚海军反应过来了,有八艘攻城级战舰和巡逻舰从各方位包了过来。

从船帆上的图案来看,恐怕是主力军的【踏浪舰队】,在海上交战可能对我们较为不利...”

焦急的斥候报告,打断了男子后续的话。

“看来,世事总是不如意,不是吗?”卡斯达释怀地笑着,带领大军,仓促奔赴城墙。

男子看着卡斯达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悲伤困惑的同时,也无比庆幸自己还有辛存活,见证历史的诞生。

欧诺弥亚的未来,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看看下一个希波,会不会再度出现...

...

“她还没醒吗?”塞伊丝将头靠在梅蒂丝肩上,眼神哀伤的看着米莉雅。

米莉雅已经昏迷了快十天了,至今仍未苏醒,也吃不下任何东西,除了勉强能喂她点水,连身体机能都难以维持。

梅蒂丝搂着她的腰,拍拍头给予安慰:“执着越深,魔障越高,她以多惊人的速度追上我,现在就得面对多强大的心魔。

曾经,我破除心魔在天山池内泡了整整二十四天,期间还有熙儿悉心照料着我,给我温暖,给我希望。

米莉雅的心魔恐怕比我还强,我了解她,我...看过她的档案,恐怕是经历了相当可怕的童年往事,才能觉醒如此强大的头脑。”

“档...案?”塞伊丝本能的察觉到什么,惊恐地瞥了梅蒂丝一眼。

“啊...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档案。”梅蒂丝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那天拉希丝将一切告知给了她。

头脑聪慧的梅蒂丝,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份档案两人会竭力隐瞒。

“我就知道那个笨女人一辈子也做不好一件事...”塞伊丝语气之中已然带着哀怨和哽咽,这是她唯一的秘密,也是托付给拉希丝的信任,可拉希丝还是辜负了她。

“塞伊丝,我爱你,这点永远不会变,我也不想以我爱你来绑架你,我只知道结果,但不知道过程,什么时候你愿意和我说了,我什么时候听。”

梅蒂丝的宽容令塞伊丝羞愧难当,她想把一切都托盘而出,可到了嘴边,却化作了委屈和悲痛的呜咽,梅蒂丝只是笑着安慰:“小傻瓜,别哭泣,小傻瓜,我会永远守护你,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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