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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刺破黑暗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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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梅蒂丝看到黑暗中伸出的锁链蔓延开来,它们正试图捕获她的灵魂。然而梅蒂丝并没有采取措施,反而是加速劈向了暗精灵女王,她知道,只要解决了暗精灵女王,暗精灵失去了追随的目标,自然会听命于她。

暗精灵没有种族概念,更没有信仰,她们推选出女王,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统一行动而已,这是她们的优势,同时也是致命缺陷。

“哼!看起来,你还没明白状况啊,人类。”暗精灵女王不齿冷笑,面对梅蒂丝滔天杀气和惊骇之刃,她始终坐在王位云淡风轻,淡漠而藐视着近在咫尺的死神。

梅蒂丝也毫不犹豫的刺向暗精灵女王,但与此同时,从黑暗中蔓延出来的锁链也完全锁住了她。

“就凭这种东西也想锁住我?我连真神都不怕,区区锁链——”梅蒂丝刚想发力,却发现自己的能力好像失效了。

这种深沉的幽邃感,好似黑暗吞噬了一切,连半点光明,连灵魂也不曾存在,对...就像被缄默了的破法者,梅蒂丝此刻,也品尝到了失去力量的恐惧滋味。

梅蒂丝没有就此沉沦,她跟破法者不一样,她从来就不需要这种外力,在发现能力被吞没的一瞬间,全身的肌肉力量便向外全力迸发,强大的力量令空气也微微扭曲。

然而,梅蒂丝却惊讶的发现,她的力量没能撼动这些锁链一分。

它们就像嵌入了灵魂,不...应该说是融入了灵魂,梅蒂丝的灵魂足以抵抗一切外力,唯独无法抵抗她自身。

那强大的灵魂意志,此刻反倒成了束缚她自己的最佳牢笼。

“怎么回事?!”梅蒂丝对于无法理解的现状,从来都是身体快过脑子。

只要不去思考未知的恐惧,身体总能给出最佳答案,通常来说,一个人对于未知的恐惧崩溃程度,往往取决于他们自身肉体强度。

梅蒂丝从没放松过肉体的锻炼,即便如此,她还是输给了厄洛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意外,但能令梅蒂丝发自灵魂畏惧的事物,总共也不过三件。

暗精灵女王纤手掩玉面,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呵哈——”她那冷艳的神情因潮红而变得稍显病态,那紫红色交织的野火,也变得更加绚烂。

“看起来,称你为人类还真是贴切呢。你也是欲求超越了世间万物的庸俗之人么?真没想到啊,师祖竟然选择了你这样一个凡尘之人,空有一副好皮囊,灵魂却是比这黑暗更黑暗的污垢存在么?”

暗精灵女王舌灿莲花,将梅蒂丝扁得体无完肤,技不如人,当受屈辱。

梅蒂丝不想跟她呈口舌之快,她迅速剥离了暗精灵女王这番话的信息,自顾自的低语了一句:“是吗?这锁链是专门锁住凡人欲求的灵魂枷锁,欲求越强烈,就会被束缚的越死。”

“正是如此。这东西用来对付那群伪善的圣徒,自然是最好不过,自从拥有它之后,我一直无法确定它对圣徒的有效性。

我要谢谢你才是啊,人类,连你都会被束缚的话,圣徒们也一定会像败家之犬跪倒在地,对往昔的丑陋行为忏悔哀嚎吧?”

暗精灵女王眼睛逐渐变得猩红嗜血,在那血光之灾蕴涵的仇恨旋涡,足以撕碎一切理智。

梅蒂丝拉了拉双手,确定无法挣脱之后,以锐利的眼光直视那猩红之瞳中的血狱深海:“你能锁住我的灵魂,但却无法折断溟灭。

你可以迫使我下跪,可以牵着我的灵魂肆意摆弄,但你却永远无法改变它,其实你是在羡慕吧?

我知道的,暗精灵,本身并非如此,她们之中也有憎恶仇恨,同类厮杀的人存在。

从来就没什么宿命,都是你在操控玩弄暗精灵全体,将她们变成你自己的复仇工具吧?

不...是你们!”

“闭嘴,人类——!”

梅蒂丝的话彻底激怒了暗精灵女王,她表情前所未有的扭曲起来,黑暗暴戾,集合了世间一切负面情绪的暗黑光环,将她完全笼罩在内。

“像你这样满脑子都是自我欲求的肮脏生物,像你这样的卑微渺小生物,终日沉浸在虚假不切实际的梦想之中,以从不存在的乌托邦欺骗着自己,欺骗着他人,甚至于这个世界!

你在追求些什么?想拯救些什么?

死亡!只有死亡才是这个世界,是所有生物唯一的最终归宿!

沉默吧!在黑暗潮湿的阴影中,哭泣吧,哀嚎吧,祈求吧!只有死亡!才是我们向这个注定悲剧的渺小世界,所呐喊出来的唯一真谛——”

暗精灵女王双瞳完全被黑暗死气笼罩,一轮极其庞大的阴影从她背后钻出,在昏暗的鬼火中逐渐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形象。

梅蒂丝面对黑暗深渊的死亡凝视,浑然不惧,比这更恐怖的存在,她已经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了。

说到底,暗精灵也不过是从远古时期就存在于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梅蒂丝会发现,自己总以为跳出了棋盘,能够俯视棋盘。到最后,她都发现这不过是跳到了更大的棋盘当中。

名为,神明的棋盘。

梅蒂丝凝视着那片黑暗,神情坚毅决然:“所谓欲求这种东西啊,是所有生物,乃至宇宙的本能啊。万物存在皆有意义,人也好,动物也好,生物也罢,大家不找个东西沉浸下去,就没办法继续前进了啊...

你能看得到吗?我脚下堆砌的尸山骸骨。

你能看得到吗?漂浮在天空之上的这条血河冥渊,它们在哭泣,在哀嚎,在祈求。

我不否认自己是个罪无可赦的天下大骗子,但是呢,希望不是由我带来的,它是自打生命诞生以来就烙印在我们灵魂中的最强力量。

无论沧海桑田,世界毁灭,它都不会消失的啊,我们能够对抗这个悲惨世界的唯一手段是什么?

活下去,活的超出它自身想象,活的比世界更强大,更坚强,如此一来,它所做的一切自会成为缔造我们荣耀历史的辉煌战绩。

生命的赞歌即是勇气的赞歌。”

【啪啷——】

梅蒂丝瞬间挣脱了束缚她灵魂的锁链,暗精灵女王的神情变得更为扭曲震惊:“怎么可能?!区区人类,竟然战胜了欲求本能?!”

梅蒂丝从黑暗中抽出啜饮,只是这一次,啜饮不再是猩红,而是与黑暗一体的深邃幽暗。

“你说的没错,我灵魂确实是人类,但我坚信,人类也好,精灵也罢,凡是生命体,对于希望的追逐,都是一致的。

你可以锁住我污垢的灵魂,但同样的,希望本身即是师祖赐予我们最强大的反击武器。

暗精灵的痛苦,就由我来替你们承担。

光精灵的黑暗历史,就由我来斩断。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地狱相会的。”

梅蒂丝一脚踩住暗精灵女王的娇躯,将她死死按在王座之上,同时高抬黑暗啜饮,以绝对的杀戮眼神吞噬着她的灵魂。

“杀了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暗精灵被你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今天这个结果,杀了我,也只会加速最终结果呈现而已。

哈哈哈哈哈——梅蒂丝!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类,结果到头来还是跟那个愚蠢的男人一样啊!哈哈哈——”

暗精灵女王癫狂而扭曲的放肆狂笑。

不,也许此刻的她称之为黑暗女王更为贴切。

此刻的她完全是另外一种存在了,那被黑暗深渊遗忘诅咒的地狱女王。

梅蒂丝用脚死死踩住黑暗女王的胸口,自始至终都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高举黑暗啜饮:“你不会有机会的,我发誓,暗精灵的仇恨会转嫁到人类本身上去,我正好打算收拾一下【异端同类】。

你精心为我保留的这支黑暗军团,我会照单全收,你就乖乖的滚回黑暗,看着我走向灭亡,如此自我安慰就好。”

终于,黑暗女王连同身后那可怖黑暗一齐发怒咆哮,尽情宣泄自己的愤怒与仇恨:“梅蒂丝·瓦海托——不过是一个自甘当做棋子的神明玩物,你以为你看透了棋局吗?!

你在玩火——听到了吗?!人类——!!!”

梅蒂丝不为所动,翡翠瞳孔骤然凝缩,变成惊骇的猫眼:“别小看了人类啊,论黑暗程度,黑暗本身在人类面前,也只有被吸收的份啊!”

于是,黑暗刺破了黑暗,随着一声极其惨烈的女子尖叫声响彻云霄,所有暗精灵顿时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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