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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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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这鬼天气到底会持续多久啊?这一连八九天过去了,这暴风雪就不带停的,山脚下的积雪都快没入小腿了,这对我们的进攻会带来极大困扰啊。”在接连不断的暴风雪下,残阳将士们出现了躁动不安的迹象。

梅蒂丝确实有针对过残阳军进行耐寒训练,他们采取的方式是等待雨天阴冷的气候,适当的诱导增强风雪,让士兵们在极端天气下接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残阳军精锐,通常指的是有过全地形训练作战经验,并且达标的士兵。实际上,由于条件过于苛刻,正式被定义为精锐部队的,只有猎暗团成员,他们是将梅蒂丝的作战理论正式应用到实战,并发扬光大的存在。

然而,理论终归是理论,没有深入过北境,在截然相反的地形中进行训练,即便是猎暗团成员,被冠以永耀国王牌师团的他们,在这种天气下战力也会大打折扣。

越是优秀的残阳士兵,就越能明白北境的恐怖之处,风精灵终归是常温生物,他们只是对食物需求低下,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自由调节身体机能,不需要考虑环境因素,不需要进食。

伊玲率领的配置,有猎暗团,有猎暗团的风精灵精锐部队,也有旧曙光军,可主力部队,仍是以人类为主体的残阳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相当部分的北精灵在这一次队列中,由于基因变种的问题,他们对于寒冷的抵抗性要远超常温区风精灵。

“雪莱,你认为北国境内,会有大变动吗?”做为旧北精灵女王蕾娜麾下的唯一大将,雪莱自然是被选拔进了这一次北伐主力中。

只不过,她只是做为一名寻常的猎暗团士兵。

对于雪莱,梅蒂丝其实给予了厚望的。她知道蕾娜本心不坏,只是太过理想天真,随着时间推移,现实迟早会促使她觉醒,在那之前,蕾娜必须得有人保护她。

雪莱确实做到了,而且她将会一直做到,但...对蕾娜本身过于执着的个人信仰,反而束缚了雪莱做为将领的职责担当,这是梅蒂丝强行唤醒她潜在力量的后果。

凡事有利有弊,不管怎么说,没有雪莱的保护,蕾娜也不可能活着见到梅蒂丝。

现在的她,更适合当一名士兵,而非将帅。

雪莱眺望这片陌生而熟悉的地方,满天飘零的雪花,以及阴沉雾霾,高耸连绵的巨山阴影,又勾起了她最想忘记的痛苦记忆。

“很抱歉,军团长...我,对北境其实一无所知。”雪莱面带羞愧的转过身,低头不敢直视伊玲。

身为北精灵,在此地居住了数百年之久,竟然说一无所知,她觉得,伊玲一定失望透了。

然而,伊玲却语气严肃的开口道:“抬起头来,雪莱。你不必自责愧疚,你的牢笼,已经破碎了,不要被过去束缚,现在是你在拯救北境。”

伊玲的话,给了雪莱极大震撼鼓舞。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嘴说一说就会消失的。北精灵做为被人类驯化最严重的风精灵,他们面对已归为一体的风精灵同胞,其实都带有自卑和愧疚。

与之相反的是南精灵,他们敢爱敢恨,一笑泯恩仇。北精灵时常会郁闷,明明都是参加过灭风之战,而且相互厮杀过的同胞,为什么南精灵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跟残阳精灵混在一起。

他们努力想要忘记过去,为赐予他们重生的梅蒂丝、残阳军而战,北精灵想要粉碎以往卑劣懦弱的自己,他们时常会在战场上陷入忘我的振奋状态。

它大多数时候是正向的,但其实,伊玲她们都看在眼里,这是一个隐患。

尤其是到了北境,再度踏上这个地方,北精灵是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的,这里就是他们的牢笼,对于他们来说。

王都之外规划的那块地方,就是他们的世界,他们不能逾越,也不能逃离。

跟大多数凡人终其一生也走不出一堵高墙一样,城市、小镇、村子...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一生的缩影,他们一辈子都在那块地方生存,除了自己熟知的区域,其他一概不知。

“都过去了,雪莱。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感受,雪莱...我,这辈子也没出过萨斯城郊外五公里的地方,对于我来说,我的生活日常,只是为了生存而生存。

梦想、自我、自由、尊严...那些对我而言都很缥缈,除了生存,我别无所求。总帅常说,生存是生物的第一本能,先满足生存条件,欲念才会开始滋长,那个时候她再想办法。

我们,都曾是仰望她的人,现在,该由我们成为她,让自己成为别人仰望的闪耀荣光了。”

墨菲自身的遭遇,其实并不比雪莱差多少,她也很难想象,自己这样的人居然如梦幻般走到了今天。

那一天,深邃的绝望潮流,吞噬了几乎所有光芒,无数繁星陨落,光芒破灭。

能走到那一场大战的人,无一不是历史创造者,他们大多数都化作了永恒星辰,点亮照耀着继承者的黑暗道路,为他们指引方向。

墨菲跨过了这一切,她成为了那场大战的生还者之一,她一直都在做着理想应当的事情,承担起梅蒂丝交给她的每一份责任。

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站在高台上,被那名猎人少女仰望的星辰之一。

这也是,墨菲坚信梅蒂丝是唯一信仰的原因。她让自己明白,悲剧是可以被打破的,悲剧会无限轮回,希望亦会传承不断。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只有黑暗与悲剧,最起码,还有她们这群紧紧攥住希望火种的信仰者存在。

只要她们将这希望光明,永远正向的传递下去,那永恒的乌托邦,一定能永远存在。

“我想,帝国人的情况比我们好不到哪去。我们尚且接受过耐寒训练,此次北伐所做的后勤需求,也万无一失,但他们不一样,他们全靠抢来的东西度日。

我虽然不了解北境,但我了解大自然。人类常说,自己征服了大自然,不过是发现了本就存在于此地的应有之物,却好像自己是创造者般,比起大自然来,我们所谓的争斗,根本不值一提。

它想要毁灭我们,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足够了。”雪莱望向主营外那堆积的高山峰雪,“这些天下的雪,就是我们最佳的进攻掩护。山顶那些积雪马上就要到存储峰值了,我们可以提前引发雪崩,将下山的崎岖道路填平。

这个距离的话,可以利用雪崩一口气冲碎他们岗哨线,有过海域强袭的精灵老将,可以用同等方法踏雪奔袭。

我不确定能做到什么程度,但...让大自然试探人类,总是没错的。”

这个提案得到了伊玲为首的三大将一致同意,有过北行经验的伊玲,知道北国人为了防止雪崩会派人定期清理山顶积雪,甚至于,有些极端时候,例如暴风雪持续长达七天七夜的时候。

他们会派死士去清理积雪,因为不冒着被冻死的风险,雪崩会掩埋沿途的一切。

雪莱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正好跟伊迪不谋而合,帝国也同样拥有诱发雪崩的能力。

至于谁对大自然是敬畏,谁是傲慢,想必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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