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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物极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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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莫娜躲闪不及,被从天而降的流炎红枪刺穿了手臂护甲,她宽大而白皙的右手背上,一片焦灼死黑,疼痛令她右手腕止不住颤抖,连带着那黑色巨剑也受力不稳开始剧烈摇晃。

然而,莫娜也没空理会手上的致命伤了,因为来者何人,她再清楚不过。“原来是真的啊,那几个小崽子跟我报告的时候,我还砸碎了他们脑袋来着,没想到啊...达宁跟随总帅从那个洪荒世纪征战至今,原以为是我等称霸猎食的黄金时代,他那四十多年的雷吉多熟练度,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墨菲一身红炎裹身,比起它原主人的焦黑,她身上这副战甲要更鲜艳,更具活力,它是如此绚丽璀璨,若是细细观看,上面那交错复杂的火山纹路,还有活动熔浆流淌,令人望而生却。

“您可真是爱兵如子啊,莫娜团长。怎么?你们也会为同行战友留下悲痛泪水吗?”墨菲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与厌恶,在她看来,帝国士兵不过是一群扭曲的狂信徒而已,他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团队,什么叫奉献。

像莫娜这样动不动就打碎自己部下脑袋的,就连野蛮部落的领袖也无法与之匹敌。

“什么?别逗我笑了,我们才不会像贵军一样,玩什么士兵家族过家家游戏,强者就应该被追随,弱者就应该为强者卖命。

死了就死了,我们生来就是为战斗,为荣耀,战死沙场不过是每一位士兵所追求的最终归宿,泪水?那是虚假而懦弱的信号。

我们很像吧?我们都是以某种方式强迫他人遵从自己意愿的迫害者。”莫娜并非她外形那般憨厚可掬,她能当上卡莲麾下的分团长,靠的可不只有蛮力这么简单。

冲动,易怒,只是她给外人的标签,她只是习惯放弃思考,帝国军跟残阳军不一样,他们的解压方式多种多样,几乎毫无限制。

自然,极端的暴力也在其中。

莫娜的回答显然激怒了墨菲:“我们一样?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像你们这种渴望战争,渴望在鲜血中死去的疯子,就应该溺死在自己血泊里,省的祸害他人!”

【嗷噢——】火焰炸裂寒空,其压缩释放出来的爆破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凶兽咆哮,莫娜好似隐隐约约在哪听闻过类似的传说。

那是传闻一节爪牙便能撕裂天空,破灭大地的远古神物,它是随这片大陆,甚至是其缔造者的真神存在,薇莉朵就曾获得过其残存之力,她个体实力并不弱,只可惜碰上了梅蒂丝、塔兰特、伊莉雅之类的无法解释级存在。

“雷吉多——”莫娜一剑劈下,猛烈的爆破圈从她身体中迸发而出,瞬间席卷扩散。那排山倒海的大地震颤,颇有一种将整座雷堡沉入地心的震撼恐惧。

整座雷堡开始剧烈颤动,本就破碎不堪的城墙开始破裂崩碎,有不少残阳士兵在城墙上已无法保持平衡,只能用武器深入地面勉强保持平衡,伊玲只是冷漠的俯视这一切,她拉紧赫拉,在这天地震荡中巍然不动。

墨菲的能力是她近日来最大的心结,随着愈发熟练的掌控,她那快要抑制不住的力量也仿佛随时会喷涌炸裂。

如果说,雷吉多是人类灵魂具现化的一种物理表现,那么,它的创造者本意应该并非是鼓励人类相互杀戮。

梅蒂丝从光暗战争中看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黑暗,也知晓了那不为人知的部分黑暗历史,历史即是真相,她们无论怎么猜测,都无法跳出名为历史的圈。

想要打破循环,就必须知晓,并接受历史的一切,无论黑暗,亦是光明。

也许,人类从一开始就误解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雷吉多的出现不是为了鼓励人们通过相互厮杀角逐出最终胜者,而是上天赐予他们冲破黑暗所必要的庇佑,或者说前进道具。

波斯还有永耀国内的所有学士一致认为,雷吉多防护意义远要大于破坏意义,因为所有研究实验都表明,雷吉多几乎可以瞬间摧毁一切未知的唯心力量。

最为关键的是,它们,也存在崩点。

伊玲总感觉,她已经看到些什么了,她也终于看到了梅蒂丝所看到的庞然巨物,那远在穹顶之上,注视,并以此地为棋盘的顶尖棋手们。

“墨纪拉,你们再次出现,就是想提醒我们这个事情吧?你们早就看透了雷吉多的本质是什么,所以才不抵触,不厌恶,甚至将它原初的力量展现了出来是吗?我们真是愚笨,明明答案早已呈现给我们看,却还渐行渐远...墨菲,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雷吉多,真正的灵魂所向吧。”

【砰轰——!】

随着伊玲内心想法落下,那席卷肆虐的破坏圈,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遏制在原地,并以极速缩小,最终凝缩至两人战斗的咫尺之遥距离。

这种异象令莫娜大惊失色,起初她以为是破法等级被对方压制了,可是本能又告诉她并非如此。

若是等级压制,破坏圈依旧会展开,只是会被压碎炸裂而已,然而现在的情况是破坏圈自己缩小了,它不是被破坏,也不是被遏制,更像是...。

“你...做了什么?”莫娜立马意识到,自己的破法失败了,她引以为傲的力量拒绝了她的回应。

是的,被拒绝了...

原来的破法条件必须是烙印、染血、大喊缺一不可,哀泣面世后,烙印就可以省去了,使用者只需要将自己破法过后的能量灌注洗髓一遍,日后挥舞使用时,它自然会回应使用者,赐予他们更强大的力量。

破法为何诞生,为何有这些苛责的条件,没有人知晓,就像是没人能解释人因何而存在,因何而思考,因何而斗争这些终极的问题一样。

它是无需思考,时时刻刻影响,改变人们日常生活与未来进程的核心关键。

被选中者,只需要向神之印记献出自己的鲜血,并真诚渴求力量,发自内心呐喊出来,它便会回应。

当那如同神明降世的光柱笼罩凡人,隔绝一切黑暗威胁,那刹那间的感觉是常人所无法想象,且极度舒畅自豪的。

它就像是某种规则,构筑世界的真理基石,生物进化的唯一标志。

那一瞬间,莫娜感到自己认知的世界完全崩塌了,她幻想过自己被打败的一万种方式,哪怕死在自己部下的破法之下,她也无怨无悔。

她原以为,梅蒂丝的破法能力已经够扯了,现在看来,扯的是他们这群人。

“没什么,我只是试着阻止中断你与光柱的联系而已,什么嘛,我以为你知道。破法是力量的象征,更是灵魂所向,即便是胆小如鼠的人,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避难港。你有试着去理解你自己吗?你真的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吗?你有感受,向往过这道光柱通往的穹顶是何方吗?

你没有,你只是一味地索求,贪婪的索求,无休无止的利用。说到底,它也只是所谓神明赐予我们每一个人的符号标示而已啊,你有没有想过,雷吉多不是让你来猎杀精灵,称霸世界。而是作为与精灵消除武力屏障的交流工具呢?

当然,你们不会这样想,因为你们,已经擅自把自己划为人类之上的新物种了。”墨菲炎枪飞刺闪击,莫娜虽是极度震惊,但身体本能还是发挥了作用,重剑拦胸,双臂推前,呈泰山姿势屹立坚挺。

然而,这充满决意的一枪,再也不是她这个失去觉悟的颓败者能够阻挡,黑色重剑被炎枪拦腰截断,重装哀泣战甲在这汹涌红炎面前,也如同脆弱的锡纸,一戳就穿。

流炎渗入女战士的胸膛,穿过强力跳动的心脏,高温蒸腾,一瞬熔断了所有血管,它剧烈跳动着,想要摆脱这致命的刺激,终是无力回天。它完成了自己一生的工作,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恪守职责,它像是无奈悲伤的医师,亲自为这生命画上了不那么圆满的句号。

女战士在那生命收缩的最后,目光升华,洞穿天际苍穹,看到了那遥不可及的真理之空,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所谓觉悟,究竟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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