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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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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么...”当伊玲透过大军窥探到冰铭那因恐惧而扭曲狰狞的真面目时,她显得要平静许多,从初见面开始,伊玲便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违和感。

这种感觉她只在一个人身上找到过,那便是五年前灭风之战中出现的卡琳娜。她是伊玲第一个碰见手持哀泣手弩的帝国战士,对于当时的她们来说,哀泣就是绝对的降维打击,若非她在梅蒂丝第一课逃命的印象中极其深刻,觉醒了异常敏锐的危机感应能力,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帝国猎捕风精灵根本不止明面上的理由那般简单,甚至,从帝王这个人出现开始,他便将目光放到了追求人类历史上永恒的禁忌之谜:长生不老。

精灵血肉实验体...这是她们解剖卡琳娜尸体得出的答案,如果说卡琳娜的例子只是巧合,那眼前的景象几乎可以肯定,帝国内流传的那个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帝王,依靠提炼风精灵血肉,或是某种更可怕的手段,变相掌握了延续生命的能力,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帝国千年没有更换过帝王的奇怪现象。

冰铭,便是其中之一,她外观上与正常少女没有任何不同,有着对应年龄的花容可爱模样,若是纯粹依靠眼睛判断,常人只会认为她是十四、十五岁的妙龄少女。

只是她的神色极度扭曲,以至于脸上五官都出现了比例失调,看起来格外诡异渗人,原本应当白皙粉嫩的脸蛋惨白无血,如同入俭的安尸。

那双深翠色瞳孔也有些黑沉死气,其中流露的更是与其外貌截然相反的仇恨愤怒,在那扭曲的波光中,人们能够读取的信息唯有深邃的恐惧绝望。

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她那有异化迹象的精灵耳。

她的样貌每一部分单独拿出来说,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赏心悦目的天作之合,可一旦它们组合起来,就有了极其强烈的违和感与恐惧感,那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恐惧抵抗,烙印在灵魂的生存本能。

她,真的能算是活物吗?

“你,没有任何感想吗?”令冰铭失望的是,墨菲并没有给出她预想中的反应,不过,这反倒在她情理之中了。

“我没空听你装可怜。我不管你看到什么,跟什么做过交易,敢阻挡我们通往道路尽头,斩了便是。”墨菲给出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回答,她眼神没有任何动摇,那是一种超越时间的灵魂觉悟,如果说,神明会恐惧凡人的唯一理由,便是这种眼神。

冰铭那扭曲的笑容渐渐凝固,脸上错位的五官也逐渐复位,过程缓慢而诡异,最终,她那精致的容颜变得如这冰寒霜天般冷漠坚硬。

伊玲在那瞬间,恍然回到了那极暗大殿中的那天,她永远忘不了,那个东西若有若无的表情上,刻印的就是冰铭现在这种类似的存在。

“你们五年前就该跟着我一起在那堕落深渊中一同坠落,我们才是真正的同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尤其是亲手把我送到它面前的那个人...先从你开始。”冰铭好似突然卸下了全部伪装,以她为中心,一股无形冲击波刹那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其速度之快令墨菲都没能反应过来,眼前冰雪突兀消散,那种强烈的异悚感正如此刻的冰铭般。

德克雷已经指挥士兵们开始向北方撤退,冰铭一人便似一堵巨山,拦住了半个战场的残阳军不敢上前,尽管包围网展开的很快,但德克雷他们真正要面对的,实际上也就北半圈而已了。

那里还是他们阵营的方向,只要这场战争中他活着回去,那伊玲就算彻底失败了。

“冰铭的出现,以你们现在所掌握的情报来说,想必能推断出不少东西了吧?虽说多少有些冒险,但,罗根说的不错,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改变不了,既然都不能输,都必须赢。那总得有个输家才行,那个人会是你还是我呢...”德克雷心中不再恐惧,他已竭尽全力,若是就此了结,也算死而无憾。

他为帝国奉上了自己的一声,问心无愧。但残阳军要是止步于此,他们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在德克雷他们刚后退百米时,冰铭也好似受到了信号般,开始展现自己从深渊归来之力。

【哗啦——砰砰砰!】漆黑的冻土大地一瞬变成透明浅绿色的冰面,它是如此真实,如此惊骇,不只是冰面传来的光滑度,在那透明的异常色彩下,似乎还隐藏着某种惊骇之物。

猎暗团士兵们冲的很快,他们都想尽快配合墨菲解决掉冰铭,敌方前线有这员大将,只要折了烬火军团前线必将遭受重大打击,毕竟他们真有大批像冰铭这种级别的战将,德克雷也无需以自己为诱饵了。

看着自己部下冒然闯入敌方施展的领域中,墨菲急的大喊:“都后退——过来干什么?!不要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做出冒然动作,还没学会吗?!”

尽管猎暗团士兵们内心不愿意,但常年锻炼的身体本能,还是催动着他们迅速跳出了这诡异的透明浅绿冰面。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浅绿冰面平地弹起数十根斜角绿晶冰锥,它们形状不一,分布也毫无规则,但却布满了整个冰面,但凡他们刚刚走慢一步,都要被这冰锥刺穿殒命。

不过,身在中心的墨菲就没这么好运了,由于冰铭离她较近,冰锥爆发的集中地基本都在她那边,刚刚怒斥部下撤离的时候,分了部分神。

尽管早有防备,炎枪奋力横扫贯破,但终究是没能挡下全部,一根冰锥正如冰铭弹枪角度那般诡异刁钻,突破了墨菲的所有防御,一击贯穿了她的熔岩战甲。

“呃啊——”墨菲发出痛入骨髓的喊叫,要说她现在哪里最吃亏,那必然是这种状态下的真实伤害了。

墨菲领悟到雷吉多其实是由内而外散发的一种心灵力量,只不过它最初的形态,要借由光柱触发。光柱更像是哀泣本身,也许超阶物质就是光柱的碎片,它将人们心中的形态封存,等他们需要用的时候再还给他们。

墨菲曾有幸与墨纪拉他们一同修炼过,她们手中挥舞,能够自由自在变换形态的武器,仿佛是真正的灵魂之物,心之所向。

它们很强大,同时也很脆弱,如果说一个人最强大的是灵魂,那么将其以实体化展现,也是其最脆弱的存在。

雷吉多跟此时的墨菲已经不能算是同一种东西了,因为雷吉多拥有者,不会因雷吉多本身的破灭而死亡,他们的崩溃往往是力量源泉,心灵被他人击碎所带来的绝望。

而墨菲,则是以灵魂为盾,以破法为枪,它们是强大的,同时也是脆弱的。

“师团长——!”眼看墨菲遭受重创,不只是猎暗团士兵,所有的残阳士兵在那瞬间都要不顾一切的踏入那片领域,墨菲提前一枪甩出一道烈焰火墙,以蛮力拦住了他们的脚步,“快滚啊!想害死我是不是?!”

残阳士兵们首次出现了迷茫状态,从对方采取的措施也不难看出,他们知道冰铭很强大,甚至有战场杀戮能力,也许是一人成军。

他们从冰铭出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围绕着德克雷组成铜墙铁壁的同时,还有意识远离冰铭,朝着己方阵营的北部靠拢。

墨菲现在按照伊玲给出的判断,起码是个持有全套哀泣的海啸三阶破法者水平,她所有的战斗经验,招式,都直观体现在了她的战斗方式上。

她渴望如烈焰炎枪一般,狠狠刺入敌军心脏,凭一己之力颠覆战局,保护自己部下免于战争伤亡,最好的防御即是进攻。这点不只是猎暗团的信条,更是残阳军整体的作战思路。

以墨菲目前的作战能力,放任她一个人横冲直撞才是最好的,就像梅蒂丝的破法能力,在封闭环境下,因自己人存在反而是自缚手脚的累赘一样。

眼下战局瞬息万变,敌方首领也是赌上性命在战斗,只要是玩命,无论是人是神都可能被杀,他们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这里毕竟是敌方的地盘,他们反应确实很快。

然而敌方援军反应再慢,此刻也差不多要到战场了。

“雪莱队伍留下辅助墨菲师团长,严格听从指挥,不得因感情行事,敌人不是你们能直接对付的,如果不想害死你们师团长的话。”关键时刻,伊玲用坚决的语气下达了自己判断,雪莱带领一众猎暗团士兵,坚毅的点点头,事已至此,他们自然知晓如何行动。

他们连灭风之战都挺过来了,如今不过是一个由血肉组成的怪物,又有何惧?

“赫拉,北部军团交给你指挥了,德克雷由我来解决。”伊玲没有等赫拉回应,她便身先士卒,化作一道惊雷流电直射德克雷部队。

“收缩包围网!北部包围网回拢逼近,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别让他们再往北部撤退了!”赫拉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了起来,她们之间无需多言,纵队的三大领袖此时均发挥了重大作用,她们那坚决而自信的步伐,将成为残阳军永不退却的理由与决意。

“真不愧是残阳军的旗帜人物啊,战场指挥绝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这样你确实能发挥最大的兵力对我进行围攻,可自散阵型,完全不管不顾朝我扑来,也就等同放空你的北部军团,等我们援军一到,这场胜负就确定了。还是说,你有自信在我们援军赶到之前就结束战斗?”德克雷看着伊玲亲自出马,心中躁动越发强烈。

这算是他们的一个重大进步,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掌控战局的残阳军,竟然也会因战术被破而不得不采取冒险激进的强制措施,哪怕这只是一个信号也好,德克雷必须传递给自己部下,传递给整个烬火军团,传递给帝国。

残阳军从来就不是帝国的对手,他们强大,只是因为帝国尊重他们,认为他们很强大,但他们,永远不可能战胜帝国,永远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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