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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低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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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玲...”墨菲看到伊玲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的模样,心中震动不已。伊玲跟梅蒂丝其实一个性格,她们比谁都更明白那些道理,正因如此,当看到后辈犯自己的错误时,她们会比任何人都要愤怒,那更多的是指责自己。

她相信伊玲不会无故做这种危险的决策,既然决定好,那她就应当给予绝对的信任,就如伊玲信任她那般。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吗?”冰铭闪身一剑,墨菲渐渐进入战斗状态后,这种攻击已无法再威胁到她,她一枪别住冰铭细剑,一如她最初那般自信狂妄,“为什么不?不过是一具早已腐烂的躯壳,我何惧之有?”

冰铭不过是帝国实验的血肉产物而已,她本应是已死之人,却重获新生,还得到了如此强大可怕的力量。墨菲跟在梅蒂丝身边耳渲目染,听闻过不少确认过的神话传说,毕竟,没什么比亲眼见证,亲身经历更具说服力的了,她们确实见过神明,并活着从它手中逃脱了出来。

如果说有神明,那么有魔物也不足为奇,任何传说都不可能是凭空捏造的,从零到一是两个概念,她不认为人类能有这种力量,所以只会是真是存在过,人类侥幸得知,并在漫长岁月中以碎片化的形式流传异化,最终成为了模糊虚无的东西。

望向脚下这片浅绿冰面,在那下面蛰伏着的存在,是不可名状之物,亦是不可直视的深渊之眼,黑暗,似乎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如果说西域流沙地底通往的会是何方,那必然是类似于这种深邃黑暗的惊骇之海吧?

“你,真的了解破法吗?”冰铭死死凝视着墨菲,她的双瞳变得越来越黑暗,从她眼中看不到任何光明,甚至连世界的倒影也不曾留下,唯有静谧深邃的黑暗永随。

这种眼神令墨菲感到不寒而栗,她脑海里想起伊玲她们的那种眼神,那是从真神手中侥幸逃脱的凡人敬畏,尽管她们可以保持神智,说服自己不受控制,反抗命运。可是她们的眼神,却好似早已坠入了那永恒之海,被那真理之眼注视审判。

【崩!】说话期间,一支致命钢箭从背后飞来,它速度何其之快,带着汹涌的肃杀之意,坚定的意志。

它甚至都抵达了冰铭的后脑勺,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它必中之时,那根箭突然折断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断裂成两截,它们滚落飞溅,最终刺向远方大地,箭头完全没入冻土,只剩下一小节身躯在外。

“怎么回事?!”墨菲有些惊讶,她看的清清楚楚,冰铭什么都没干,她双眼一直在注视前方,身体也没有动过一下,若是意念...虽说难以置信,就算是意念所为,墨菲也能感知到才是。

毕竟万变不离其宗,无论什么破法,只要动作了就一定会有痕迹,以墨菲如今的能力,想要捕捉到这种痕迹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刚刚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她就像个凡人,突然看到无法理解的事物确切发生了。

“雪莱,你们先散开,全员后退百米,没我命令绝对不要擅自发起进攻知道吗?”墨菲察觉出了异常,雪莱部队听到后迅速执行了命令,破法战争第一准则便是不要惊慌,见到任何无法理解的现象都要保持镇定。

还有便是,严格遵守命令。

“你知道,破法具体由何而来,为何降临于我们身上吗?”冰铭缓缓抬起执剑的纤纤玉手,她动作极为缓慢,在任何人眼中看来都是慢动作,然而墨菲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

墨菲想也没想,直接一枪刺入冰面,同时将碎裂的熔岩战甲能量全部灌注进炎枪头上,她现在护甲暂时失效,那熔岩战甲也是她破法的一部分,被冰铭强行贯穿崩碎,战斗力受到了相当损失,若非采取这种方法,恐怕将无法抵挡接下来这股汹涌澎湃的力量。

“你也看到了是吗?那有别于我们之上,位于苍穹顶端,掌握真理的那些存在们。我们就是他们的信徒啊,无论是被动还是主动,当我们使用其神力的时候,都是为它苏醒的一次微弱贡献。”冰铭手中那把细雪寒刃,再度释放寒气,那一霎天地都犹如冻结凝滞,云彩瞬间停息,寒风裹挟的细雪,定格在空中,人们都能看到那诡异而奇妙的曲线轨迹。

这浅绿冰面,犹如隔绝了一切法则法规。

【嘭——】冰面在短暂的凝滞过后猛然炸裂崩塌,冰面冰锥连同空气一同破碎崩塌,坠入那永恒的炼狱深渊。

【轰隆——嗷哦——】一阵异种生物的吟啸声响起,浅绿色的冰海之中蹿出一条升腾炎龙,墨菲顺着烈焰冲击,跳到了安全的冰面之上。

按道理说,她浑身被火焰包裹,周围都是极炎灼热的状态,不至于会被水打湿才是,然而她此刻从战盔到战甲铁靴,全都能渗出水来,那短短一秒的入水时间,令她如至冰窖,神魂受创。

“你,能看到吗?在这下面的造物主之一...”冰铭瞪大眼睛,一副病态的痴狂模样。

那些冰水,并非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不过是入水的瞬间,墨菲便感到周围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将她拽入海底,明明光明就在自己一厘米之上的位置,进入冰水后却是一片阴冷黑暗。

光明,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于此,它才是应该被排斥筛除的异端,溺死、呛死,渗入骨髓的冰寒冻水将她瞬间淹没,无助、绝望、惊骇、恐惧爆发交织,眼前所见唯有一片黑暗,她感到自己正在下坠,却又那般绝望无助,想挣扎身体也如失去神经,或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她只能在永恒的黑暗中下坠,最终一片归于虚无,死寂。

如果就这样下去,她恐怕也会像冰铭一样,被那深邃幽暗吞噬,迷失自我,成为下一个她吧?

在那个瞬间,墨菲无尽幽暗的绝望世界中,出现了一丝亮光,它的火焰光芒是如此微弱,可又何其温暖,振奋人心。

【咕噜咕噜...】黑暗的冰海中,墨菲好似听到了耳边传来意义不明的低语,它似是惊奇,似是愤怒,又似是恐惧。

就在那瞬间,墨菲心中的绝望黑暗一扫而尽,她死死拽紧了那最后的火苗,回过神来之际,她便重回人世。尽管这北境的光芒仍是如此阴暗,可它此刻在墨菲心中,已如高挂烈阳般温暖。

“邪神一个,你以为这就能击垮我的心智,你以为我会想你一样,自甘堕落坠入深渊?我们见过比它更恐怖的东西,那就是你们。”既然重新出现在这,墨菲的决心已无需再证明。

“凡人之躯,亦可比肩神明吗?”冰铭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嘴角竟不自觉勾起一丝微笑,那阵微笑倒是颇具少女妙色,只是她这一笑,那五官又开始错位扭曲起来,显得十分惊骇,所幸戴着战盔,倒也无人惊叹了。

墨菲看着眼前这个实力和来路都不明的女疯子,自觉凶多吉少,因为她的体力是有限的,本身也才掌握破法没几天,突然就碰到这么个玩意,她根本没有好的应对方法。

冰铭则完全看不出疲惫还有伤势的痕迹,只怕她自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来拖住消耗墨菲实力的。

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墨菲必须速战速决,尽早跟伊玲会合,她相信伊玲的实力,但就怕她有个万一好歹,若是这样就真的上敌人当了。

正当她准备做殊死一搏的时候,冰铭突然双腿岔开,战盔直接炸裂破碎,化作数百片极具杀伤力的飞弹扩散飞溅。

“小心——!”雪莱部队反应极快,迅速进行了闪避躲藏,然而还是有三名成员被其碎片贯穿,当场殒命。

其他人也受伤不浅,大多数都是被突然高速飞来的碎片给划伤了,虽然它们体积很小,但精通此道的猎暗团成员们,对此威力可是再知晓不过了。

只要速度达到一定程度,连风和水都能变成切开钢铁的神兵利器,更何况是这种材质凶猛的战甲碎片。

很多成员伤可见骨,由于是哀泣碎片的缘故,他们的治疗魔法都无法发挥作用,血如泉涌,无法止住,再这样下去恐怕光流血都得流死十几人。

他们每一个都是残阳军的宝藏,更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手,每一个都至关重要,只是眼下战况,也由不得雪莱还有墨菲心痛了。

因为墨菲,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

她的熔岩战甲本来就被冰铭一剑刺穿,还没恢复好又被密集的飞片攻击,她距离最近,也是受到打击面最广的那个。

墨菲自认反应很快了,她几乎是瞬间就竖起了火墙,隔绝阻挡了大部分碎片攻击,饶是如此也中了十几片。

若非熔岩战甲本身具有相当韧度,她这一下都得被戳成刺猬当场殒命了。

“哈...哈...”墨菲能感觉到自己胸口异常疼痛与呼吸失调,体力消耗极具增加,连炎枪都开始退温散红了,她不知道冰铭哪来这么大力量,一下发动了如此犀利的进攻。

冰铭只是藐视着半跪在地的墨菲,在她眼中,墨菲不过是区区蝼蚁而已。

“你觉得自己,很强大吗?你不过是进入了那里一秒而已,你所经历的,远不及我亿分之一。所谓破法者,实际上就是神力偷窃者,你们在用毒知道吗?神将毒洒遍了整个世界,人类还天真傲慢地认为这是恩惠赏赐,这是神明听到了他们呼唤,所以他们才掌握了这种力量。

我告诉你们,破法就是一次心跳起搏,你们用的越多,用的越精湛,其原有的主人就会越开心。等到时机成熟,它便会回收自己的力量,并将尔等精炼的灵魂意志一并笑纳。你不是自诩颠覆者吗?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吧,看看你是否具备撼动它的真正实力。”

冰铭突然像是换了个人,那种眼神语气,还有邪魅的神态,很难令墨菲不联想到梅蒂丝,她也有某个时刻,会表现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异常形态。

而据她自述,那是寄宿在她身上的某个人,或者说某种东西,意志,暂时夺取支配了她,这种现象很少出现,因为梅蒂丝的自我意志是极其强大的,强大到足以抗衡真神的地步,她说自己是被夺取支配,但墨菲还是更倾向于她是自愿让出去的。

但是冰铭不一样,她给人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一如最初见到她一样。

“你们?我们?它?这到底...”墨菲凝视冰铭那玩味的邪魅表情,电光火石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然而,真正的恐惧,此刻方才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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