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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没有黎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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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夜色下一阵阵狼嚎声响起,宛如狼群出动,猎捕厮杀。残阳军士兵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听过类似的声音了,自从梅蒂丝出现以来,其嚎叫代表性的强盗土匪,便失去了生存土壤,最终死于时代的洪流之中,归于虚无。

他们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由人类发出的野兽嘶吼了,只可惜,帝国军终归是野兽军团,他们存在于这个世上,便是热衷于毁灭,如丛林野兽般忠于本我。

对于野兽,人类无需留情怜悯,就以最简单的丛林法则对待便好。孤狼,也正有此意,他憎恨人类,厌恶人类,这个世界于他而言早已毁灭,人类不过是腐烂的臭尸,迟早是要毁灭的。

那他为何不自己来亲手助推一把呢?反正在如今这个世道,杀戮即为正义,强大即是真理,任何慈悲怜悯,都是极致的伪善虚伪。

孤狼是野兽,而残阳军是自诩人类,自诩智慧生物的高等种族,他们就是物种之间的战争,对于自然界的物种来说,上位者猎食下位者,是天经地义的自然循环。

哪一天,狮子不再猎食兔子,野鹿,该为吃草,那才是真正的生态失衡,自然毁灭。

面对这群野兽无穷无尽的疯狂进攻,瑟曦施展的欺诈术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他们如同发狂的野兽,眼中唯有对血肉的渴望,即便有钢丝长矛做为拦截,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战斗,跟死斗,完全是两个级别的存在。生物忠于本能,它们能够轻而易举的识别出生与死,本能会告诉它们怎么做。

而具有智能,会思考的人类,却失去了这一本能,越是思维强大的人类,就会对死亡的判断无限趋于虚无。

残阳军士兵知道如何战斗,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死斗,这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梅蒂丝无法教会他们全部事情。

在野狼群的猛袭之下,瑟曦部队很快败下阵来,他们本就是一支不过百人的警戒部队,说难听点就是在突**况用命去换反应时间的死士部队。

看清敌人真面目后的瑟曦,也感到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恐惧与绝望,敌人跟她之前所面对的任何对手都要可怕,他们之间甚至有本质区别。

因为对手是人,所以他们有很多弱点,对付人类,瑟曦至少是经验丰富的专家。

可是野狼群...他们正如自身所展现的形态那般,是纯粹的野兽。帝国将尖牙利爪为听命于他们的野兽武装上了,他们没有弱点,唯一的弱点就是力量差距。

“这才是,最符合帝国军团的作战方式...呵!看起来东北战场的烬火军团,因为当了人类反而更弱了,真是讽刺可笑...”瑟曦一直以为,是东北方向集结了残阳军最强精锐王师,还有旗帜人物与两名师团长等诸多杰出领袖所取得的胜果。

也许那是一大因素,但相比根本原因,是烬火军团拥有了人类的思维,所以才变的如此之弱吧?

毕竟在人类这个领域上,残阳军这边不只有人类的武力天花与智力天花,还有从根本意义上优异于人类的精灵族。

武力鼎盛的帝国,竟然想在谋略上战胜残阳军,这是何其滑稽的事情。

如果他们反应过来,采取瑟曦现在所看到的这般野兽攻势,就算有十个梅蒂丝御驾亲征都不顶用。

“对不住了,大家...看来,我们到此为止了。”瑟曦又想起了那个风和日丽的晴空蓝天,海风温煦,万里无云,他们站在海岸线守望着宁静湛蓝的大海。

那悉数平常的平淡日常回忆,成为了支撑她苟活到今日的唯一动力,她是回不去了,但至少,她不能再让欧诺弥亚的子民们,再一次看到家园被摧毁,大海上驶来异国野船,飘扬黑色旗帜了。

再也...

“拉开战线!不要聚拢在一起,他们全是能力强大的破法者,进攻凶猛且无情!但我们也并非毫无胜算!总帅就站在我们的背后,我们最强大的军团就在我们侧翼,只要坚持到黎明,曙光一定会到来!

而且北境现在就于我们同在!凛冬将军,就是我们最忠诚可靠的北境盟友!”关键时刻,天恩赛赶到支援,他坚定自信的挥舞着寒霜剑,那柄哀泣宝剑辗转反侧,还是回到了他的手中。

得到薇莉朵能力滋润的它,又在北境寒冬之下,吸收了极寒之气,此刻光是亮出便能冻结空气,令周遭陷入霜寒领域之中。

那品质非凡的寒霜宝剑与自信坚定的身姿,成为了残阳军士兵们的激励旗帜。尽管他们都知道天恩赛在骗他们,就算黎明到来,也不可能有任何增援赶来,但此时此刻,他们需要一个谎言,一个能够实现的虚无幻想。

征途他们所追逐的理想那般,团结人类,所有人都相亲相爱,没有战争杀戮的永恒理想乡,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也不信。

要团结眼前这样如同野兽般的生物,但凡会动的生物都明白,这不可能。也就人类这种生物会思考,有理智,换做任何一种生物,它们的身体本能都会无情地将对手扑杀。

他们想尝试,他们愿意沉浸于虚无的幻想之中,哪怕这只是一场梦,他们也品尝到了这个梦的美好之处...

只要梅蒂丝还活着,残阳军还没有灭亡,这个梦想必然会实现,即便不能,它也将传承下去,无论多少年,它最终会,也必然会实现。

一边是野兽们的本能扑杀,一边是人类的自我约束,这是一场种族之战,也是一场信仰碰撞之战。

活下来的胜者,将会证明人类究竟是野兽还是智者,无论它们是对是错,这都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天恩赛掠过咆哮声足以震开厚重积雪的战场,一把将瑟曦从危险地带拽了回来,敌人已失去了理智,他们现在只是发狂的野兽,扑杀所有会动的生物。

对于所谓重要人物,擒贼先擒王这类的想法,已不再是他们能够支配的存在。

捡回一条性命的瑟曦,并没有喜悦之情,她诧异的望向天恩赛,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骄傲狂妄的少年,他变得成熟英俊,高大威猛,眼神也变得坚定犀利,给人一种极其可靠的依赖感。

瑟曦也曾见过这名少年,当时的他玩世不恭,自持甚高,个子矮小,头颅永不低下,始终以一种仰视的态度藐视别人。

现在的他,身躯高大了,但看人的眼神却谦卑和蔼了,他真的变了很多。以至于瑟曦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终于像个男人一样,成长起来了。

“所谓成长,就是将自己唾弃厌恶之事,拾掇起来,将其承受,并理解接受啊...天恩赛,你果然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欧诺弥亚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今晚,至少你不能...”瑟曦明确了自己要做之事,应行之责。

她站在天恩赛身旁,直视奔袭而来的野狼凶兽,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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