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往广场靠拢!把那些北方佬架起来——”被封住能力的伊戈,反应也极其之快,有关于梅蒂丝缄默的应对,帝国实际上研究不出什么有效的反制手段。他们最强大的就是破法力量,如果它被封住,那就只能依赖肉体力量,然而梅蒂丝的肉体力量早在五年前就已是非人级别,五年后更是达到了怪物级。
所以,想要反制缄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可能地“拖泥带水”。直接忽视她个体的存在,把她在意的那些存在,全部捆绑在一起,借此达到变相的封印效果。
如果她宁愿杀死几千几万,她拼死要拯救的生命,以及自己同伴战友的话,那帝国军也认了。
伊戈的命令几乎是在缄默生效的瞬间发出,她的士兵们执行力也很高,听到命令的瞬间便开始往斯莫城广场中央靠拢。
梅蒂丝毕竟是孤身一人,面对大部队的急行军,她确实没太好的办法。
这里是城区,方圆数公里之内全是密集的住宅区,梅蒂丝想要使用破法就不可能不波及到北方子民,她若是控制范围,那就起不到杀伤效果,若是不计代价,那伊戈部队是否会全灭暂且不提,斯莫城是必然毁灭的。
这是一个困难的选择题,但对于梅蒂丝来说,这种选择题她已经做了无数次。
“广场?看起来,我猜的没错。”梅蒂丝似是确认了什么,她没有追击,而是捡起了地上的一杆黑色长枪,蓄力后将其抛向了天空。
带着梅蒂丝纯白无瑕破法力量的黑色长枪,在黄昏之下显得格外耀眼,它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新星,黑暗中明亮的指引之光,揭示了人们前进的方向。
撤退中的伊戈,看到那明亮的信号后,恍然大悟。
只是,眼下她也顾不的那么多,在缄默状态下,即便是烬火军团也等同于平凡之人,不...习惯了哀泣破法战的他们,一旦回到常规战,也许作战能力连欧诺弥亚军都不如。
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人对现状自我的判断,很大程度来源于条件反射,就像用刀去劈蛋糕和劈石头,预期的反馈不一样,自己身体给出的防备信号也会不一样。
像他们这种习惯用哀泣作战的军团,用常规武器的话,进入白刃战交锋时,身体所反馈的信号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届时身体便会迟钝,大脑便会迟疑,而在战场上,出现这样的僵硬是致命的。
尤其是,面对需要全神贯注应对的残阳精灵部队。
伊戈别无选择,她只能利用北方子民当人肉盾牌,尽可能增加梅蒂丝破法的代价,虽然她不认为这算是封印梅蒂丝的能力,毕竟她在灭风之战也没少轰死自己人,对待自己血浓于水的精灵同胞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毫不相干的人类。
“她没有追击真的算天大的好消息了...”成功撤出梅蒂丝视线的伊戈,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这个脱离视线,指的是伊戈看不见梅蒂丝了,但这并不代表梅蒂丝看不见他们。
精灵族天生就有超视距,用于配合他们精湛的箭术,以往风精灵的超视距,也只是作为辅助瞄准来使用,对他们而言,早一点看到敌人晚一点看到敌人都没区别,反正当时的箭飞行距离是固定的,在目标多如沙粒的大规模战场上,超视距可以说是最没用的能力了。
至少,以塔罗斯大陆的人们理解是如此。
事实也证明了,哪怕是风精灵自身,也只是将他们超绝的视力视为鸡肋。
在梅蒂丝,出现之前。
在战场中看得远,看得清,就意味着能够在错综复杂的混乱战场中,精确定位并锁定敌军要员;在侦查中,看得远就意味着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还能以最快最安全的速度,专递给后方准确无误的线报。
在梅蒂丝发掘风精灵的身体能力之前,没人能预料到风精灵是如此的可怕,他们光是一双眼睛,就能封锁住帝国占据了塔罗斯大陆半壁江山的巨大情报网;他们光是一双眼睛,就把欧诺弥亚的脊椎骨给打断在翠灵山之上,让帕里斯出师未捷身先死。
而这些显而易见的威胁,是帝国以前从没注意过的,它们一直都存在,千年如此,除了梅蒂丝,恐怕连风精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能大到这个地步。
当伊戈认真注视敌人时,她才发现,帝国军没她想的那般强大,残阳军也没她想的那般不堪。
她不知道这个误判是否会导致帝国的全盘皆输,但至少,她现在还可以补救。
伊戈撤回广场时,这里已经聚集了成百上千人,他们听到了前方的怒吼,看到了那束燃起的希望之光。
他们沉默,是因为他们的信仰已经崩塌;他们绝望,是因为他们拥护的国家与军团,被无情碾碎。
北境跟欧诺弥亚很相似,他们都是曾身处光明的人,只因一个念头,昔日荣光毁于一旦。
北境跟欧诺弥亚不一样,欧诺弥亚的王,至死都执迷不悟,也许他在自己死后做出了些许补偿,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欧诺弥亚身上刻下的伤痕。
而北境的王,早在敌人来袭之际,便摈弃前嫌,并肩作战。他们至少努力过,站着失败了,哪怕是现在,他们仍在战斗,正是北境王室的这种不屈意志,使得北境子民始终没被烬火军团压垮。
他们,仍铭记着五年前,查尔斯王子带来的那个誓约。那个,回荡在北境五年,一手挑起北境祸乱,令人可恨,又令人向往的誓约。
“你们打不赢她,是吗?”
“你们狼狈的逃跑了,我看到了。”
“你们完了,你们会死在这的。”
“不只是你们,你们的大将,你们的神官,你们的帝国,都会在北境付出血的代价。”
北境子民围着伊戈的部队,他们的唇枪舌剑,坚定意志,凌厉注视,一时之间让伊戈部队不知所措。
他们好似第一次认识北境子民,此刻的北境子民,无论是眼神还是姿态,都完全变了一个样。
那是豁出性命的觉悟之火,在这股火焰之下,没人敢轻易忽视。
伊戈面对北境子民的口舌围攻,没有半点愤怒,她平静地抽出红色血剑,尽管此刻的它比平时沉重不少,也许连削铁如泥都做不到了,但用来切开人们脆弱的躯壳,却是足够了。
“我们会不会付出代价,会不会死,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但你们会不会死,是由我说了算...我改变主意了,像你们这样的蝼蚁,连棋子都算不上,给我杀光他们。”伊戈飞身一剑,砍下了一人的头颅,正式下达了杀戮指令。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手起刀落,任凭鲜血挥洒一身,他们的意志,不容许他人践踏,更不允许他人藐视。
这,也是他们最后的遮羞布,正如同帕里斯统治期间,那可怜的欧诺弥亚士兵一般。
“哼!”北境子民们不屑冷笑,面对冰冷凶残的利刃,坚定而自豪的迎接了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