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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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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苏菲的名字,众人脸上均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但其实,一众旗帜干部已经猜到了。

米莉雅是目送着所有人离开的,在她走后,试验场就只有女王、赛因、苏菲了。女王可以排除,莉娜姐妹自身也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所以这个答案,其实可以说在意料之中。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苏菲是从帝国进修归来的。”米莉雅的话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了众人。

确实如此,倒不是说苏菲进修帝国学院有问题,真要说的话,还是梅蒂丝亲手给她送过去的。梅蒂丝没有灌输任何立场和想法给她,只是让她潜心进修,认真学习帝国的历史与经验知识而已。

有墨菲这一层关系,众人也自然而然的将她当成了自己妹妹般看待,她从帝国进修归来,永耀国上下都很开心。

她也确实在用自己的学识确确实实回报着永耀国,但问题就在于,敌人对她动了什么手脚?

“从时间节点来看,也能对得上号。苏菲回国的时间,正好是玛姬之战的第二月,敌人想必已经商讨出具体对策与实施计划了,不怪她,是我们太大意了...”菲庇与墨菲关系很好,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下意识的为她说了好话。

但在米莉雅眼中,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如何,苏菲都确确实实的破坏了我们至关重要的计划。”

“也不能这么说吧,米莉雅。真要算起来,那不是总帅送她——”

“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我亲自处理。”米莉雅无视菲庇的措辞,直接拍板确定了。

...

苏菲心中其实有过猜测,当时只剩下了她跟赛因两人,联想到自己的经历还有毕业前夕帝国的诡异举措,她应该能想到才是。

可是为什么...她会相信那个人呢?是因为敬仰吗?亦或是憧憬,崇拜?

米莉雅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召见同僚的亲妹妹,她曾在这里亲手撬开过上百位敌人的嘴巴,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想对永耀国造成致命破坏的间谍与刺客。

可讽刺的是,这么多年加起来上千名敌人都没能对永耀国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苏菲一个人就给予了他们不可愈合的致命创伤。

“苏菲。我们也只是公事公办,我们不愿意以最极端的恶意揣测你,但事关重大,请你全力配合我。我会综合判断,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做好了面对你姐姐一切行动的准备。”米莉雅说的很直白,她似乎低估了苏菲,身为当事人的她,显得格外冷静。

“我很冷静。如果真的是我,那他们只有一个动手的机会...”苏菲开始讲述起了她离开帝国前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米莉雅全程都在静静聆听,她当然不愿相信苏菲会有问题,这不是因为她是墨菲的亲妹妹,所以无条件信任。而是根据她的所作所为来判断,就像是诺拉,她背叛残阳军是事实,但她为残阳军所做的巨大贡献也是事实。

他们不会因为诺拉背叛了自己,所以就抹去她为残阳军所做的贡献。迄今为止,永耀国飞扬的旗帜上,仍留着属于诺拉的那一条边。

当然,如果苏菲的目的就是潜入永耀国来破坏永耀实验的,那米莉雅也绝不会姑息。

问题就在于,无论起因经过是什么,结果确实是苏菲破坏了永耀实验,无论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成了被帝国利用的棋子。而永耀计划也确实被拖延了半年之久。

这半年期间他们所投入的大量资源与宝贵时间,全都化为了乌有。

这便是残酷的现实。

善恶分开看,苏菲对永耀国所造成的伤害,是整个帝国在永耀国成立五年期间的总和。

“我明白了,果然是波斯搞的鬼...”对于这位前残阳军第一军事顾问,米莉雅不能再熟悉了。

永耀国至今都沿用着他所发明设计的各式武器装备,灭风之战没有他帮忙构筑血门,开发出捍卫者大弓的话,他们也不可能会赢。

除开这些,他本人还留下了各种宝贵的一手资料,还提出了独木桥猜想。

独木桥猜想的第一手原稿,还在梅蒂丝脑海里。那是一个智者灵光乍现,在各方因素下的思维喷发,即便让他本人再重写一遍完整的独木桥猜想,肯定也跟梅蒂丝脑海里的原稿相差甚远。.

塞伊丝说的没错,正是波斯亲手为苏菲颁发的学士奖章,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苏菲动了什么手脚吧?帝国早就识破了苏菲的真实身份,一直没有揭穿她,想必就是当做人质和棋子,以便未来不时之需。

无论是谁想出来的阴招,不得不说效果确实拔群,让整个永耀国倾尽资源的实验项目在原地打转了半年之久,现在这种情况,且不说苏菲身上被动的某种手脚能不能去除,就算能,时间还来不来得及也是个未知数了。

所以说,一个手握真理的智者,远比百万大军还要可怕数十倍。

帝国兵不血刃,就成功地让他们的一张终极底牌,处于半报废状态了。

现在这种情况,要么永耀国彻底放弃掉永耀计划的最高级别项目,全面转向常规武器,要么继续信任苏菲。想要重启怕是很难了,出过这档子事,只要实验没有进展,那苏菲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可没有她协助赛因,实验本身根本就无法进行,所以这是一个明面上的死局。

盯着苏菲眼睛看了许久,她因为羞愧而低下头颅,米莉雅现在其实极度气愤,她不是气苏菲破坏了永耀计划的实行进度,而是气苏菲宁愿相信敌人都不愿意跟他们坦白事实。

如果苏菲一早就说出她的猜疑,那米莉雅、当时的梅蒂丝这一众决策层没有在意,那就是他们的问题。是她们不愿意相信苏菲,同时傲慢的藐视波斯,藐视自己曾经最可靠强大的队友。

可她没有,在米莉雅明确声明要一五一十地将帝国所做之事告诉他们,她依旧选择了隐瞒。

但无论如何,木已成舟,现在米莉雅要做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为这件事画上一个相对完美的句号。

“我想要你明白,苏菲。你所做的事情,用罪大恶极来形容都不为过,你对我们隐瞒了这个事实,哪怕你自己知道波斯可能会对你做手脚,可你依旧隐瞒这一事实。你如果如实跟我们说,我们没有重视那就是我们的问题,我会自己革职我自己,但问题不在我身上。

我可以用叛国罪和间谍破坏罪,判处你最极端的刑法,就在这里,立即执行。无论你曾经是谁,我保证我下手的时候不会有一点犹豫心软,但我不想这么做。这不是因为你是我同僚的亲妹妹,只是永耀国现在还需要你,永耀计划非你不可,我不要再听别的,我只要成果,我只想看到莉娜描述的那股毁灭波动再次重现。

别再对我们有第二次隐瞒了。”米莉雅说的很直白,即没有选择原谅苏菲,也没有惩戒她,只是简单明了地阐述了现状的局面紧张困难。

无论如何,永耀计划实现都能从根本意义上扭转战局,甚至是终结战争,既然找到了问题的源头所在,那米莉雅高低也要赌一把。

她确实懂沉没成本的道理,该放手时就放手,失去的已经失去,把握现在才是关键。

但她同时也是一个赌徒,应该说,她们走的路从一开始就只有赌的选项,要么盆满钵满,要么一贫如洗。

这也是,梅蒂丝为什么对永耀计划如此执着重视的根本原因。

苏菲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痛恨波斯利用了自己的同时,也痛恨自己如此天真愚蠢,竟然可以在立场原则问题上,犯下如此大错。

她并不怕死,自己做错了事,应该承担责任,但她害怕连累到自己的姐姐,无论怎么说,米莉雅都是网开一面了:“谢谢您...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唉...别再让我们失望了,想想你的姐姐吧,我真无法想象她在前线荣耀归来,却发现你因为犯下大错而尸首分离的崩溃模样。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别太勉强自己了。”米莉雅终究是心软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苏菲擦擦眼泪,恭敬的向米莉雅鞠了一躬,而后坚定的转身离去。

她那决绝而潇洒的转身,如洗尽铅华般,绽放出自信而耀眼的光芒。

...

在女王的书房内,菲庇、塞伊丝、莉娜、莉塔、米莉雅、拉希丝这一众残阳精英骨干,久违的齐聚一堂。

莉娜姐妹此刻正疲软地躺在书堆旁,两眼无神的凝视明亮天花,有光精灵在,人们再也不用烧煤点灯了,只需要一颗小小的夜光珠,就可以点亮整个房间厅堂。

而且还能自己转动调节明暗,也不用担心太亮了睡不着。而且,女王为了照顾相关行业的商人,还以市场价格回收商人们闲置的柴火与油灯。

反正有了夜光珠,他们迟早会转行去做其他生意,现在女王就权当拿钱买个清静了,毕竟马上战事就要来临了,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人都是很现实的,光说大家是一家人谁都不会有反应,但你要带着礼物来,那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光精灵带给了永耀国民众明亮的世界,完全驱散了黑夜的深邃,这可比他们祖宗还亲。他们这辈子都没想过夜晚也能如白昼般明亮,他们梦寐以求的黑夜光明,竟然只需要一颗小小的圆珠就能实现。

“啊,好久没有这样聚过了耶...”菲庇感慨的说道。

莉娜姐妹失去了无名的补给,显得异常颓废,她们早已习惯了补血,没有无名输血,只能这样空洞地仰望天花来缓慢恢复。

她们不太想说话,那就只能由塞伊丝来接过话茬了:“是吗?我记得这段时间不是聚的挺多吗?”

“哎呀,不是啦,我是说像咱们这批单纯的老阿姨相聚。”

“嗯...那确实蛮久的了,自绪任克斯以来就没再这么单纯的聚过了吧?”

“绪任克斯...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呢。”莉塔像是搜寻到了怀念的记忆往事,露出复杂的微笑。

这下拉希丝女王坐不住了,这好歹是她毕生的心血,她就是把梅蒂丝给忘了也绝不可能把绪任克斯给忘了,别看她这样,其实她巴不得冲进帝国去找帝王亲自算这笔血债呢:“好你个莉塔!这才几年啊,你就数典忘祖了?”

不过从随性的塞伊丝嘴里说出来,这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了:“入乡随俗嘛,那座破山头,我早待腻了,你都看了上千年了,哪个街道住着多少人,哪个树屋住的是谁都背的滚瓜烂熟了吧?”

按理说,往常的女王早就暴跳如雷赏她一权杖了,但女王却是感伤的重重叹了口气,她那双碧波瞳孔泛起阵阵涟漪,无数的记忆往事浮现,其实对精灵族来说,时间概念是很模糊的。

也许新时代的风精灵在梅蒂丝熏陶之下,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强了,变得没那么怀旧,但在拉希丝女王的眼中,五年不过眨眼一瞬。

那一天犹在昨日,有的时候,女王站在高高的堡垒上俯瞰地面,总会恍惚地想起,自己在决议厅内。

尽管身边都是群迂腐顽固的古董家,也有各种心怀鬼胎,有着自己算盘的老狐狸,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为绪任克斯而献出一生的人。

“时代变化的太快,太快...有的时候我都在想,像我这样的时代遗孤,是不是早就该被淘汰掉了。你们知道吗?听说光暗精灵王彻底解脱撒手人寰的时候,我竟然有那么一丝羡慕,像我们这样的人...”

“啊是吗?那我可求求你快点去死吧,省的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还跟我抢女人。”塞伊丝的尖酸刻薄一如既往,不过拉希丝却满是笑意,也许正是因为她的这种轻佻,才让她没法彻底放下心来,学着她们放手吧。

米莉雅也想起了一些记忆往事,其实众女的成长经历,或多或少都有些坎坷,她们在童年或者青年时期,都曾遭遇过一些重大变故。

也正是因为这些变故,磨炼了她们的心智,让她们比起正常的风精灵,要更为显眼突出些。

如果不是天上掉下来一个梅蒂丝,也许她们的人生终点,在五年前的那一天就画上了句号吧?

不...也许更糟糕,如果不是梅蒂丝率军挡住了涅索斯攻城,落入那群贪婪好色的山贼手中,肯定生不如死,那个时候漫长的寿命,就是无限的地狱了。

“喂,你们两姐妹能不能腾个位置啊,这里是我经常睡的地方。”塞伊丝挤在两姐妹身边,推搡了一下,发现自己推不动。

莉娜被塞伊丝弄得有些烦躁了,这才慵懒的开口:“我们今天都被榨干了,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别再找我们麻烦了,好累啊~”

“切~看看你们那样,怎么?无名这才几天不在啊,你们就成这副模样啦?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以前你们怎么嘲笑我的啊?现在知道分离的相思苦了吗?”

“你们那是想无名吗?我都为他感到可悲,唐唐一个帅气大小伙,被你们两姐妹折腾成啥样了?没看到他走路腰都是驼的吗?年轻人要节制啊!”

“关你屁事,老处女!他都没意见,你心疼啊?你来顶替他呗!”

“嘿!让开!给我挤个位置,还想休息?今晚你别想入睡!”

“滚~”

“我凭什么滚?!我滚去哪?啊,你说,说啊!”

“呀哈哈哈!别挠我痒痒!米莉雅~尊敬~的~米莉雅姐姐,呀哈哈——”

“别~吵~啦~,让不让人...好好...睡...”

女王看着这几人在自己的书堆打打闹闹的,也是满脸无奈。不过她也不想多加指责,毕竟这段时间确实苦了她们,连个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就算是女王也会不禁感慨道,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走上了这条路的?又是为什么,自甘从那群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责任重担加身的使命肩负者?

拉希丝曾经也有想过,自己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她其实很迷茫,对于战争,她恐惧,也知晓某些时候的必要性。

她确实要打造一个没有战争的永恒乌托邦,但具体怎么去实施,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这样闭门造车了上千年,拉希丝也没能交出一份能令自己满意的答卷来。

梅蒂丝的出现,更像是她的另一个自我,那个有别于女王,属于绿叶军统帅的军神拉希丝。

拉希丝能从她身上看到属于自己的影子,她当初只是想看看,这个年轻天真的小姑娘,是不是真如她自己所说那般。

事实证明,天真的人不是梅蒂丝,而是拉希丝自己。

拉希丝从不奢求有人能够理解自己,更不奢望有人能够将她从职务中解放出来,是她自己选择了带上王冠,是她选择了承受生命的重量。

她原以为,自己的极限就是绪任克斯了,再也不会给出更完美的答卷了,但在梅蒂丝的指引下,她又找到了永耀国这一全新的答案。

也许未来,她还会面临更多的挫折和挑战,而永耀国,也不会是她的终点,但她,已经做好了与梅蒂丝共同进退,成为永恒使命者的打算。

回过头再看那几名小姑娘时,她们已经拥抱彼此,安然入睡了。

拉希丝露出欣慰的微笑,叹息了一声,踢掉高跟,找了个位置挤了进去。

对她而言,没什么比在家人臂弯下入眠更安稳温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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