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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相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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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耀国南部三百公里外。这里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区,从恒古纪元开始,此地便一直居住着一群自称【东方原住民】的人。他们数量不多,但无论是能力亦或是战斗意志,都极其强悍,性格也几乎等同于风精灵,属于是找到一片栖息地,就能安稳住下,再也不去思考其他的存在。

在漫长的岁月中,总会有不识风趣和警告的,或幼稚天真,或贪婪傲慢的人踏入此地,妄图打扰侵占他们的生存,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他们挂在了森林入口,用于警示。

有人说他们是原始且残暴的异族,有人说他们是居住在森林里的食人族,也有人说他们是森林化身的怪物。总之谣言有成百上千个版本,他们对此从来没回应过,哪怕是被人打到家门口,他们也只是将侵略者赶走就会罢休,无论牺牲多少人,都不会发起血腥报复。

只是每一次被侵略,他们对待侵略者的手段就会更为凶残血腥,久而久之,谣言成为了现实。

不知从哪一次反侵略战争成功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相约之地】,这是他们对此地的称呼。相传,他们在此地寸步不移,是为了守护等待着,那逝去的遥远希望继承者。

那个人告诉他们,这里是誓约兑现的地方,于是他们数千年如一日,一直忠诚的遵守着这个誓约,直到最近,他们才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

因为他们自认,找到了自己等候已久的追随者。

一直以来,东方的人们都说着他们如何残暴,如何嗜血好杀。可实际上,他们从来没踏出过森林半步,也一直警告着人们,踏入这片森林也可以,只是要抱有敬畏之心,取之,用之。

只是贪婪的人们从来没把古老居民的告诫当一回事,他们那纯洁的灵魂早已死去,而今留下的,不过是一副丑陋扭曲的欲望融合体而已。

他们擅自发动了战争,要掠夺他人的生存资源,毁灭他人生存家园,何为暴戾,何为残酷?古老居民们,可不会对人类的规矩有任何期待,所谓战争戒律,不过是他们自欺欺人的工具而已。

因为,战争规则本就是以战争为基础,只要一方发起了战争,那必然是抱着毁灭的意志而来,至于所谓的规则?那都是由胜利者肆意添加的筹码而已,若真是爱好和平,又何必发动战争呢?

但随着时间流逝,即便是他们,也看清了一些事实。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不得已而为之的战争,对于有些人而言,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威胁到了他们,而跟他们唯一的沟通方式,又是武力。

经过这些年的沉淀积累,相约之地的人们,也看清了现实,或者说,他们早就看清了现实。只是一直在等待,等一个真正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光是想的话不行,他们已经看过太多拥有美好理想的人,投身于那无边黑暗,试图用自己的星火去照亮它们了。

那不够,远远不够。

也许,就连残阳军也不够。但这已经是,他们等待的这些年间,所碰撞出来的最大希望了,也许它的光芒还不足以驱散那遮天蔽日的黑暗,但,这也是他们拼死努力过后的结果了。

菲庇站在这片森林中,周围的种种景象,都能将她拉回五年前那个晚上。

它是何其之像,无论是森林构造亦或是这里居住的人们,就连势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敌人,都未曾变过。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她不再是要打一场必输的战争了,也不再是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菲庇军团长,我们已按照您的指示,将沿途一切道路用风魔法尽可能地破坏掉了,对人而言或许没什么阻碍,但对机械而言,绝对是如陷泥潭,莫想移动半分了。”

“嗯,做的很好。主路呢?”

“也按照您的指示,留下了可通行的路线。”

“根据【誓约者】们的情报来看,此次帝国猎捕团也参与了其中,不...是帝国猎捕团做为南部方面军的主力军了,他们本就是起源于帝国东部,此战即终战的前提下,他们也没必要掩饰了。”

菲庇点点头,朝阳才刚刚升起,反击也才刚刚开始,她还有一笔血债,没能找帝国军亲自算账。

尤其是,帝国猎捕团。

“罗德、哈金斯、尤莉雅。”在菲庇的呼喊下,两男一女从南部队伍的方向赶了过来。

他们的精气神与气势威慑力,与通常的残阳军将士有本质区别,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人气势非凡,不是将帅就是高级干部的那种。

这也算是,残阳军意外收获的结果吧。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中,栖息着上万名骁勇善战的森林战士们。

他们与风精灵相性高度吻合,与其说是残阳军发掘了他们,倒不如说是他们信任了残阳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这是他们的家人,严格上来说,两者算是双向奔赴。

“尽管吩咐,军团长。”自称誓约者军团的古老居民们,虽说对人类世界的规章制度不甚了解,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的祖训与日常生活,也并非杂乱无章,相反的,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经历着比永耀国还要严苛先进的生存方式。

菲庇也无比庆幸,东方内还有这样一支潜藏的军团,尽管数量不多,但着实令人安心。

“这里是你们的土地。按照约定,即便是我们要在此地作战,也得经由你们同意。我需要向你坦白的是,敌人很强大,而且很凶残,比起五年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你能下令,让我们抱着摧毁你们家园的意志,进行战斗吗?”

菲庇这番话说的很沉重,没人比她更清楚看着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燃烧殆尽,最后还要沦为废墟。

她当年,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战争将她推上了浪潮,她不得不肩负起这个责任。哪怕是现在,菲庇也不认为自己做的有多好,她只是相对幸运而已。

尤莉雅那双美丽的双眸露出迷恋不舍,她单膝跪地,任凭自己洁白的残阳制服染上泥污,也毫不在乎。

“奶奶总说,我们迟早是要走出这片森林的,就看是我们自愿还是被迫了。她到临死前,都在为这片土地,为我们而祈福着,我们当然不想,也不愿意...只是,如果我们不迈出这一步,又谈何组建新的家园,迈向新的未来呢?总有日,这八方海域,四面群山,都将融为一体,如果真祈求和平,真在乎我们的家园,就更应该抱着牺牲一切的意志,去阻止它发生不是吗?”

尤莉雅直起身来,捧起一把泥土,将它洒向空中。

成千上万的残阳士兵学着她模样,将泥土抛向了天空,几乎所有残阳军将士,都被泥土沾染了洁白制服,头发脸上也黏上了因晨露顺润的淤泥。

但没有一人感到生气与不解,这近在咫尺的泥土芬芳,他们再熟悉不过。

就连这种做法,身为风精灵的士兵们,也毫不陌生,这是他们对大地母亲最后的诀别,也是忠诚誓约。

“布置防线。”菲庇不再犹豫,下达了埋伏命令,士兵们目光坚定的四散而去,一如五年前在绿光之森,那大多数都已牺牲的英勇前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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