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莉娜抵达西部前线后,以托莉雅为首的【死剑黑骑】也发动了全面突击。这支来自于帝国深处,浑身上下都包裹着坚硬黑凯,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骑兵军团,正如末日预言所描述的那般,令天地震颤,日月失色。
收到来自于逐风者的情报后,莉娜陷入了长达数分钟的沉默。最终,她将这个艰难且沉重的任务,派给了卡拉的先锋团。
得到命令后,卡拉和先锋团的将士们均没有多余想法,二话不说奔赴了最前线。
“唉...”莉娜深深地叹息着,她的思绪飘回了五年前那个夜晚,曾今,她看到梅蒂丝授予柯雅先锋团团长勋章与称号时,觉得相当残酷无情。
那明明是一场值得庆幸自豪的荣誉仪式,却在那时的压抑无奈中,显得如此悲壮绝情。
莉娜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站在梅蒂丝的这个位置,做了跟她同样的事情。
先锋团自诞生以来,似乎就离不开牺牲二字。这个任务最初是由莉娜来担任,在那个残阳军还只是残阳军,没有任何分支军团,规模较小的时候,莉娜部队往往担任了【先锋】一职。
没人比莉娜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在情报一概不知的时候,先锋团必须顶上去,哪怕要面对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惊悚恐惧,他们也必须前进。
即便是情报明朗,也未必是件好事。比如说,知道敌人实力远高于己方,甚至无可战胜时,也得由先锋最先出击。
这个职责,这份责任,不是谁都承受的了,也不是谁有资格承受。莉娜觉得,卡拉尚为青涩,尽管她参加过灭风之战,尽管她跟随过梅蒂丝游历过充满死亡的西域。
只是,这一切都由不得她了,命运终将会把所有人推上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必须拼了命冲过独木桥,无论前方是敌人还是同伴,他们只能前进。
因为终点,由始至终就在那里,总得有人去尝试抵达。
...
穿过无名者平原后,托莉雅率领死骑兵团正式踏入了永耀国的领地。
平原之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幽境。这里处处充满着令帝国军不详的气息,但对比五年前的那座森林来,眼前这个,还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它更像是人为栽培做为装饰品的存在。
一条宽宏平坦的大道,如同一条华丽的红毯,一路铺向远方尽头,阳光明媚,光影折射在绿叶之下,倒映出点点斑驳。
只是很快,那几缕穿过森林照射在大道之上的残阳,被那深沉压抑的黑暗吞没,周围再也没有了光芒,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咯~噢噢噢——”不知是战马还是某种其它生物,发出了阵阵低鸣嘶吼咆哮。笼罩在它们头上的黑暗面罩,如同某种禁忌的封印,包括它们全身,都被极致的深渊之暗覆盖包裹,连光都无法反射穿透。
唯一留给凡人仰望的,唯有那双时而散发黑狱之火,时而闪烁血腥之红的惊骇双瞳。
“烧光这片森林,别让他们有出手的机会!”托莉雅冷酷无情的声音,宣判了这片祥和之森的灭亡消逝。
在数以千计的破法骑兵团面前,即便是如此规模的森林,也如狂风中脆弱的枝叶般,被摧枯拉朽的横扫殆尽。
蛰伏于这片森林中的小股精灵部队,很快就被地毯式的扫荡进攻给侦查发现,他们的箭术无比精湛,每一箭都射在敌人最脆弱致命的部位上;他们的身法无比灵巧,即便在无可匹敌的破法横扫中,依旧能在森林中闪转腾挪,躲避掉致命的破法袭击。
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这支死亡军团的行军,他们甚至没兴趣去猎杀那些近在咫尺的敌人。
很快,精灵们就发现,这支死亡骑兵团跟他们之前所见过的任何敌人,都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们是一支配备了完全体哀泣,且融合了自身破法特性,真正意义上的帝国破法军团。
在他们面前,同质级别以下的攻击,毫无意义。因为精灵们最擅长的物理加强,在近乎永驻的破法铠甲面前,也会被弹碎湮灭。
森林再大,也大不过这群充满着毁灭意志的灭世铁骑,就在精灵们竭尽全力,试图阻拦敌人前进脚步的时候,不知不觉,他们已被逼到了森林尽头。
这里是一片数公里的草原,他们已无路可退。
“嗡——”精灵士兵们默默地抽出了腰间长剑,双手紧握,目视前方,一如他们训练中的那般。
敌人远要比教官军官们的假象状态,还要强大百倍不止,他们的邪恶与压迫,也远要比那堪称地狱训练,严苛的教官要强烈百倍。
同伴始终是同伴,敌人始终是敌人,梅蒂丝她们再狠,也比不上敌人对他们的杀意恨意。
只有握紧手中剑,真正站在他们面前时,才能感受到那滔天的杀意,还有那无法交集的道路。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双方都不再试图感化对方,也不再试图将任何道理。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再简单不过的丛林法则。
精灵们的意志不再能动摇帝国军,如今的他们,眼中只剩下了对胜利的极致渴望。这千年的夙愿,无尽历史的悲剧圆环,终于要在此刻,彻底了结了。
卡拉在后方山丘主路亲眼目睹了一切,她在明知道敌军是帝国大将以及帝国最强骑兵军团的情况下,仍派出了一支伏击小队。
对于卡拉来说,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回应自己战友同伴的信任与期待,但她能确定的是,如今的自己,能够正确地看到,一直以来,众女都在面对着何物。
卡拉按着胸前那枚梅蒂丝亲手赋予的先锋团领袖勋章,它是如此的闪耀璀璨,只是握着它,卡拉便能感受到无比的温暖,还有一直以来,她所为之战斗的理由与记忆。
“大家知道,翻过了【悲恸山丘】,后面是哪里吗?”卡拉回过头,向着众人轻声问道。
“报告师团长,是监视者防线。再穿过监视者防线,敌人将直接出现在我们的人民面前。”
毫无疑问,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光是想想,他们便会感到灵魂被撕碎了一般难受痛苦。
卡拉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她抽出长剑,高举天空,发出振奋的怒吼:“那我们就在此地阻截敌人的前进!就算做不到,也要把他们的马腿打断!
手被砍断就用脚踹死敌人;脚被砍断就用手掐死敌人;手脚都被砍断,那就用头撞死敌人;如果全身瘫痪,那就用牙死死咬住过路的敌人,把他们的喉咙咬断,脚给咬废,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你还活着!用眼睛瞪都要给我瞪着敌人,哪怕是让他们产生一丝恐惧都好!
这片土地之上,没有能够安息的战士,能够让我们安息的人,永远不可能是敌人。让帝国的走狗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可以踏入这片土地,但永远不可能拥有它!他们能够杀死我们,但永远征服不了我们!
哪怕再过一千年!一万年!只要这群人还存在!我们也终将从坟墓中破土而出,将他们一同拽入地狱!
吾等意志永世长存,愿世间永无杀戮——”
“吾等意志永世长存,愿世间永无杀戮!”
听到将士们坚定的回应,卡拉彻底放下了心。她已无所畏惧,她忠心期望着,不久的未来,甚至遥远的未来,能真正有那么一天,这句话不再是一个口号,而是已经实现的事实。
卡拉,坚定不移的相信着,那一天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