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天空因死亡阴影而变得昏暗起来，萧瑟冬风在侵略如火的毁灭意志下，也变得令人躁动起来。
卡拉突然意识到，也许她们真的犯了一个大错。对于这些敌人而言，后退，真的有意义吗？他们倾注了相当心血，甚至不惜赌上自己名誉和未来也要争取的战略缓冲地带，其作用真的仅此而已吗？看看敌人，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倒因快速突击获得了巅峰士气。
她不知道如果换梅蒂丝指挥，会不会仍是这副模样，但她知道，现在思考这些也毫无意义了，敌人不会停下。再彻底碾碎最后一个东方子民前，敌人的灭世铁蹄绝不会停下半步。
这场战争，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战略缓冲地，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唯一的屏障，也是他们反败为胜的唯一资格。
“嗡——”
【呐啊——】
卡拉耳边，渐渐响起了久违的滔天嘶吼之声，这股声音，比起五年前来，还要尖锐，还要惊骇。
然而她也能听到，将士们的灵魂心跳，还有那毫不动摇的坚定意志，敌人再也无法击溃他们，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做到。
对于托莉雅来说，她感到十分失望。
她原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残阳军旗帜人物之一，即便现在旗帜人物九去其四，算上因永耀计划动不了的莉娜莉塔，再除开坐镇本部的米莉雅、拉希丝两人，能够差遣的，也只剩下了塞伊丝与菲庇。
当然，永耀国的人才储备不会只有这么些，但对托莉雅来说，她能看得上眼的，着实就这么几个而已。
她不想迎战塞伊丝，因为那个女人由始至终就不属于战场，以她的性格身份，梅蒂丝也不会允许她奔赴前线作战。
看起来，菲庇也不在西部。
托莉雅也不禁感叹，偌大的永耀国，如今真的连几个像样将才都拿不出来了。
也是，帝王在北境布下的局不说一举定乾坤，那也是效果拔群的。永耀国近三分之一的主力兵团在北境与烬火军团消耗，事到如今，他们是死是活，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了。
梅蒂丝确实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且失败了。她放弃了自己唯一能赢过帝国的方法，试图去相信他人，相信导致了这个圆环无限循环的罪魁祸首。
人类无可救药，就算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他们也始终会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
凡人终究是凡人，梅蒂丝跳不出凡人的这副躯壳，永远只能执着于凡人。
“区区两个师团，就像阻挡我的死骑部队？看来，你们那一套自欺欺人的战略后退也不管用了，是吗？穿过这里，再碾碎监视者防线，这一切就该结束了。”托莉雅没有将眼前的敌人当一回事。
没有旗帜人物，没有光暗精灵。她只需要这两点就足够了。
先锋团的精灵将士们，在山丘顶点聚精会神地瞄准敌人，如此庞大的目标，他们根本不需要多加瞄准，只需像尽全力宣泄自己的魔力即可。
“咻——铛！”
“叮——叮——”
然而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以往能够贯穿山石岩体，即便隔着千米也能精准命中目标的致命之箭，此刻完全没能发挥它的效果。
对付破法者，他们不说轻车熟路，也是得心应手，迄今为止还没出现过能够无视他们攻击的破法者存在，更别说是破法军团了。
因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风精灵已经不归属于魔法种类，而是具备超强身体能力的人类种族了。
永耀国的学者早就透过崩点理论与独木桥猜想，解构出了破法的奥秘，也算是弱点。
那就是破法本身，并非是魔法物质，也不是反魔法物质，而是一种高浓度强度的物理形态。
当然，它也存在例外现象，但那仅存在于极少数的超阶破法者，除开那个尚未研究透彻的领域来说，常规破法领域，哪怕是哀泣级别的，在永耀国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未解之谜了。
常规破法体无论如何，都归属于物理范畴，它会直接与物理法则发生效应，所以残阳军对付帝国的破法军团思路也很简单，就单纯强化物理冲击力，将风精灵能加速物体本身的特性，开发并发挥到极致。
这当然是有效的，帝国也无法否认，只要残阳军能全军达到猎暗军的水准，那他们必败无疑。
但即便不是猎暗军的水准，那也不该像现在这样，被完全弹开了才是。
不...那更像是，被消除了其本身的力量。
类似的攻击持续了整整十几轮，这段时间内，先锋团将士们以最大限度的力量，以各种方法角度试图破开对方哪怕一人的防御，结果都无一例外，那些攻击要么被弹开，要么就是即将抵达他们面前时被直接拦截打掉。
卡拉见将士们的攻击都不奏效，直接夺过一名士兵的大弓，用脚踩住了弓弦，身旁的士兵连忙为她装上特制的大箭。
卡拉屏息凝神，调动全身每一根毛孔灌注进这跟大箭之中。【轰！】就在她脱手的瞬间，整把大弓应声而碎，破片都化为了足以割裂钢甲的锐器，所幸士兵们早有防备，为卡拉举好了大盾抵御。
这一箭的威力无与伦比，即便是钢铁城门，超大型战舰，被这一箭击中，恐怕不穿也得开个窟窿。
先锋团的将士们可以肯定，只要命中，那震也得震死他们，无论是什么级别的破法者，只要敢正面...
然而令他们意外，或者说意料之内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敌人可以说毫无反应，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反应，卡拉的箭在瞬息之间掠过他们阵营前方，瞄准战马眼睛时，竟被战马直接顶飞了。
那群灭世铁骑仍在前进，不曾伤到一分一毫。
这对先锋团将士来说，挫败感极大，绝望感也油然而生，他们猜到了敌人装备能力很强，只是没想到强到了他们连攻击都无效的地步。这可比五年前那场灭风之战的情形，还要严峻的多。
卡拉明白，到这个地步就没必要执着于远程攻击了，也许，即便是莉娜姐妹亲临，也没办法伤害到这支死亡骑兵团。
然而先锋团将士们并未气馁，既然远距离攻击无法奏效，那就用近距离攻击。所有将士视死如归，抽出腰间长剑，举起中盾，静候着敌人的铁蹄践踏。
“真让我失望啊，帝国畏惧的存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么？看来，失去了梅蒂丝的你们，真的连帝国对手都称不上。帝国真正畏惧的，始终都只有你们的总帅一人而已。”托莉雅知道残阳精灵听力了得，所以直接以说法的方式将自己的失望与不屑传递给了他们。
只是卡拉，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她必须找到这支死骑部队的缺点所在，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冲到监视者防线。
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一定要将他们身上这层名为黑暗的铠甲，给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