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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忏悔室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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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的教堂门外的告示牌上,张贴着爱丽丝亲手制作的日程表。

清晨六点钟,爱丽丝修女会准时进行晨祷,如果起床的时间很早,可以去和爱丽丝修女一起参加,但一般很少有人能准时到场。

八点三十分开始到中午的十一点,爱丽丝会负责给拉姆村的几个孩子授课,实际上任何自认为文化水平需要进修的人,都可以去教堂学习。

下午两点钟到三点,爱丽丝修女会仔细清扫卫生,她觉得教堂是神圣的,必须要一尘不染才行,话虽如此,以她这样勤快的频率,也很难堆积起灰尘。

最后是晚上七点钟的弥撒。把时间全部罗列出来,主要是为了告知村民,上述时间忏悔室不会开放,其实偶尔有人来教堂,也会看见爱丽丝在咏颂蔷薇经或拜圣体。所谓蔷薇经是教会圣言的经文之一,是用来纪念圣母的圣咏,通常只有修士才会记住。

拉姆村的村民们并不算很忙碌,血族从人类那里掠夺来的食物足够供给很长时间,没有事情可做的村民便会来教堂参加活动,或者是忏悔。

但说是忏悔,基本上都是些比较琐碎的事。

“……我觉得,萨莉小姐应该不是讨厌您。”

“真的吗?可我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

即便隔着木板,爱丽丝也能认出对面的人是雷诺,他来向爱丽丝忏悔……或者说是倾诉比较恰当。

雷诺向爱丽丝倾诉,最近该隐城来了一批神秘的女人,对男性居多的拉姆村村民极具诱惑力,雷诺也是其中之一,他莫名其妙的被其中一位魅魔勾了魂,就在他即将鬼迷心窍的时候,萨莉非常生气的敲打了雷诺的脑袋。

爱丽丝不认为萨莉讨厌雷诺,不过萨莉心口不一,雷诺的情商又不是很高的样子,他们的关系连爱丽丝都看得很累。

“是的,若有人着了魔,那必然是恶魔的罪,魔王派遣他们来到人间,用尽一切手段来使善良的人堕落。”

“修女大人的意思是……都是那些恶魔的错?”

“嗯,请坚信,您的灵魂依然是纯良无瑕的。”

忏悔室聆听悔过的惯用手段之一:把黑锅甩给魔王,让告解的罪人求得心理上的安慰。

况且这次还真的是魅魔的锅,她们可不会讲究什么操守,拉姆村有男人,而男人正是她们获取精气的目标。

魅魔凭借着她们的美色,拥有非常可啪的魅惑魔法,可以轻易让男性魂不守舍,别说没有魔法的普通人类,哪怕是具备魔法才能的魔法师,也有不少沦陷的人。

最让爱丽丝郁闷的是,强大的魅魔甚至可以用魅惑魔法影响同性。没错,就是莉莉丝这家伙,要不是有艾利斯拦着,她说不定真的会被莉莉丝魅惑,毕竟爱丽丝现在一点魔法抗性都没有,非常容易破防。

“唔……既然修女大人这么说,我相信修女大人。”

“天父永远与你同在。”

雷诺抵抗不了魅魔的魅惑并不是他的责任,但长期下去,魅魔一定会吸食他们的精气吧,看来有必要好好和莉莉丝谈一谈了。

待到雷诺离开忏悔室,门前的铃铛声又一次响起。

“您好。这里是忏悔室,仁慈与博爱的天父会赦免真心悔过的羔羊的罪。”

“……”

没什么反应。

是雷诺先生离开时碰到铃铛了?不可能,铃铛特意放置在手动才能摇响的地方,看来对方是一位腼腆的忏悔者呢。

虽然爱丽丝熟知拉姆村的每一个人,但部分村民在面对爱丽丝的时候,确实显得格外拘谨,而那些村民也很少来忏悔室,更多的是与爱丽丝一同参加弥撒。

“请不必为您经受的苦难而烦恼,没有受苦,亦没有救赎。”

“……”

“知晓您的忏悔的人,只有你和我,还有始终在注视着你我的天父,无需为此而担忧。”

“……”

还是没有反应。

不会真的没人吧……难道是艾利斯?但艾利斯是认识爱丽丝的,他可没有让爱丽丝尴尬半天的恶趣味。

接着,从隔板的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想知道原因。”

“欸,你……”

爱丽丝一下子认了出来,隔板另一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始终不愿意离开地牢的、爱丽丝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

尽管如此,爱丽丝还是没有放弃,她每天都会按时给少年送去食物,并且给他做清洁。

他居然从地牢里走出来了……布伦希尔德不止一次向爱丽丝抱怨过,因为她现在同样存在吸血冲动,少年待在地牢里只会让她感到烦闷。

“你其实看到了吧,我背后的那个。”

“嗯……”

“你肯定知道那个是什么,因为就是教会的人,把我们卖给了贵族。”

少年似乎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魔法纹章,奴隶的证明。

爱丽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曾经猜测过少年的过去,但这次,是由少年亲口自述。

“……当我逃出来后,也想过把一切当做一场噩梦,可我背后上的印记,带给我无尽的耻笑,我想要找一份能活下去的工作,商店的老板却只笑话我的过去,酒馆里的雇佣兵对我有非分之想,想要把我重新再卖给贵族,赚一笔酒水钱。”

仿佛不吐不快,隔板那边传来少年愤慨的倾诉。

“所以我发誓,再有人……笑话我背后的耻辱,我会拼尽我的一切让他付出代价,反正我本来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但是你甚至用手触碰到了它……我想我应该讨厌你才对。”

那是少年无法磨灭的梦魇,他憎恨贵族,也抵触教会,可是唯独、他对爱丽丝,似乎没有太多的怨恨。

“奇怪的是我无法做到,我拼了命的想要敌视你,总觉得欠缺了什么。我思考了很久,得出了一个非常可笑的结论:你没有同情或怜悯我,所以我才没办法讨厌你。很奇怪的结论对吧,我自己都觉得我一定是有哪里疯掉了。我想知道原因……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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