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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归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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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爱丽丝记得血族似乎是不会感冒的,但她现在封印了魔力,说不定会有感冒的可能性。

不过爱丽丝已经不在乎这些,她沐浴着倾盆的大雨,走到了一颗巨木下,这里可能是以前的某个冒险者的营地,挖空倒地横置的巨木,做了一个临时的小屋。

爱丽丝蜷缩在木屋里,抱着膝盖,聆听雨水冲刷巨木的声音。虽然盖亚对爱丽丝说了很多,爱丽丝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恢复成常态。

或者说,爱丽丝的心态已经不可能像之前一样了,她坚信着自己能恢复到过去才走到了现在,如今却迎来了希望的破灭。

不知过了多久,爱丽丝仿佛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逐渐听到外边有踩踏水潭的脚步声,才逐渐清醒。

有一个拖着十字架的男人,站在木屋外边,他的大衣不知因什么样的争斗而变得残破不堪,无视并未减小的雨,沉默地看着爱丽丝。

“艾利斯……”

很想知道艾利斯是如何找到的,他又没有定位,在这样的大雨天躲在木屋里,即便是飞在天上也找不到。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嘛……”

爱丽丝并没有第一时间表达丝毫的关心,反而是低着声音这样说到。

如果爱丽丝保持着理智,她会很清楚这样做很蠢,没有什么比伤害关心自己的人更无能的事情了。

但此时爱丽丝不管,宛如乱发脾气的笨女人,艾利斯不懂什么应对女孩子,然而即便愚钝如他,也知道此刻大概应该让爱丽丝好好发泄一下。

艾利斯不言,他选择静静听着爱丽丝的宣泄。

爱丽丝豁然站了起来,艾利斯记得爱丽丝的眼瞳像红色的宝石一样的美丽,现在却好像变成了顽石,失去了熠熠生辉的光彩。

“为什么啊?艾利斯……?”

艾利斯毫不顾忌外边依旧是瓢泼大雨,晃悠悠地向外走去。

“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舍弃掉作为教会使徒的职责和使命,就算是在暗无天日的普鲁托魔域,我还是用人类的准备来约束自己……我会觉得认为人类的血很美味的自己非常丑陋,坚持去喝动物的血,它们比泥水还要难喝,但我想……我是人类,我不能也不该用血族的习性来做掩饰……”

爱丽丝抓住了艾利斯的衣领,像是艾利斯亏欠过她什么一样。

“为什么啊?!艾利斯,是我做的还不够吗……我没有以血族的身份杀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放任血族去残害谁,能做的我都做了,为什么天父还要继续考验我?我到底有哪里背负着罪?让我这辈子下地狱也可以,我只希望我能拿回本来属于我的一切,这个希望很过分吗?可是为什么……”

爱丽丝需要抬起头仰视着艾利斯,雨滴敲打在爱丽丝的面庞上,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还是眼泪。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的过去被否定,我的存在也被否定,甚至有不知道的家伙取代了我,代替我原本在教会的位置……这就是天父给我的答案吗?完全舍弃了我,不仅无法恢复,还有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爱丽丝忽然松开了艾利斯,动作幅度太大的她差点摔倒,艾利斯抓住了她的手腕,但爱丽丝一下子又把艾利斯的手挥开。

爱丽丝不是要逃跑,她发疯一样的撕开了她的衣服,任由娇嫩的肌肤被恶劣的天气所摧残。艾利斯的印象中,以前每次爱丽丝都会很害羞,但现在,爱丽丝根本不在乎这些。

“这不是我的身体……不是!不是……”

爱丽丝仿佛要把胸部扯下来一样,厌恶着现在的躯体,可她没有那个力气,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一只手的话似乎也把握不住。

“我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封印着力量的话,大概还能活很久……为什么我要以现在的姿态继续生活下去呢?天父为什么要剥夺我恢复的资格,让我舍弃人类的身份,让我变成女孩子……为什么是我,我不明白……”

爱丽丝近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一直都在遵循着塔罗教义,恪守信仰的我,根本就是个小丑!我为牺牲了的权杖骑士团的兄弟们报了仇,可「教皇」只用几句话就可以否定我的努力……一切都没有价值……”

这不仅仅是对信仰的绝望,亦是爱丽丝对往日的所作所为的怀疑,她不觉得之前自己的行为有亵渎过神明与圣光,在黑暗的环境中给予血奴救赎,是爱丽丝应尽的职责。

然而当这些都不能成为尤利乌斯相信爱丽丝的证据后,爱丽丝随之产生了自我怀疑,不过那只是尤利乌斯一个人的独断,真正令爱丽丝绝望的,大概是卡提修斯的出现以及不能再恢复的宣言吧。

赫卡忒的权能宣判了爱丽丝的记录一直都是女孩子,那么就意味着「皇帝」不能用他的权能把爱丽丝回溯到卡提修斯时期,并且还有一个爱丽丝都解释不了的卡提修斯出现,取代了爱丽丝本来的位置。

她被替代了。

也没有夺回来的方法。

“已经没有再回到圣都的必要了……就算我再回去,也只会是罪人和通缉犯吧……我想过我或许没有机会看到米拉得到幸福的那一天,因为我有可能战死在普鲁托魔域,但我从未想过是以这种方式。也许我的人生,应该在为权杖骑士团复仇的那一刻结束掉。”

爱丽丝落寞地说道,她迁怒般地捶打着艾利斯的胸膛,哭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艾利斯第一次见到,爱丽丝如此伤心,伤心到对余生绝望,如果说有什么不再让爱丽丝这样伤心的办法,艾利斯一定会去尝试的吧。

也就是在这一刻,艾利斯下定了某种决心。

对此浑然不知的爱丽丝,渐渐哭到失去了力气。

她没有在乎什么形象,不在意自己有多么狼狈不堪,几乎是扎在艾利斯怀里嚎啕大哭。

直到她的肩膀不再因哭泣而颤动,艾利斯用魔法编织出遮蔽雨水的伞,轻轻挽着爱丽丝的肩膀。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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