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历史中,百年一次的大圣战从来都是惨烈的历史。
每次大圣战都是血流成河,通过使徒和骑士团堆砌起的尸体来抵御魔族的入侵。所谓的大圣战从来都是抵御魔族进攻的防御战。
也正是因为大圣战的缘故,贵族们一度尝试推行的权能继承制才没有被实现,毕竟养尊处优的贵族们谈不上信仰虔诚,该送死的时候就体现出平民派系使徒的好处了。
然而这次不同,爱丽丝深知这一代的使徒被称为黄金世代绝非空谈,况且阿撒兹勒深受侵蚀的影响,每一次的复苏不是变强,而是越来越弱。
“阿撒兹勒先生,人类使徒今非昔比,以你现在的状态去迎战使徒,只会浪费掉你的生命啊!”
既然阻止不了注定爆发、或者说已经在交战的大圣战,爱丽丝至少想要挽救阿撒兹勒。
弥赛娅女王香消玉殒,阿卡多变成魔族后被人类所讨伐,亚巴顿又成为了没有神智的怪物。
昔日守护天空城的战士们,硕果仅存的只有阿撒兹勒一人。
“一定有办法……有办法能让阿撒兹勒先生恢复到曾经,恢复到过去的那个高傲的翼人……”
“爱丽……”
丝卡蕾特并不知晓内情,她的印象里爱丽丝很少这么激动。
“求你了!阿撒兹勒先生!”
“恢复到原态么……爱丽丝,就算我真的能变回去,又能怎样呢?可以改变天空城的失陷,可以改变翼人的厄运吗?那些都已经发生过了,没有人能够改变过去,什么都改变不了。”
阿撒兹勒还活着,但亦在千年前死去。永远对翼人抱以骄傲的荣耀军团长,伴随着弥赛娅女王一同消逝了。
什么都改变不了。既是事实也是重锤,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爱丽丝,她没有非凡的身份与力量,只是在浪潮之中漂泊的芦苇。
爱丽丝期望着能够碎镜重圆,可作为在教堂里忏悔室聆听忏悔的修女,她内心里其实明白,破碎的东西即便事后去缝补,裂纹依然存在。忏悔室里最常见的烦恼之一,就是做了对不起家人、恋人、朋友的事,内心受到谴责所以来忏悔。
并不是说爱丽丝支持破罐子破摔直接摆烂不进行任何补救措施,但不管怎样补救,错误都是已然诞生的事实。
阿撒兹勒不愿再相信人类……魔族和人类的冲突磨灭了他对人类的信任,哪怕真的有能让阿撒兹勒变回翼人的方法,他也不会接受。
毕竟这改变不了翼人的覆灭,改变不了阿撒兹勒所爱的女王的凋零。
他宁可选择战死。
“……!”
又是呕出黑色的浑浊血块,阿撒兹勒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闲话就说到这里吧。让开,爱丽丝。”
“……我拒绝。阿撒兹勒先生,我不会让你去送命。”
“那么我就只好将你击倒了。”
阿撒兹勒说完,他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把细长的魔剑,剑身同样被侵蚀所影响。翼人与人类习得的魔法有部分类似,都可以通过绑定灵魂的方式来具现化自己的武器。
这也意味着,阿撒兹勒的灵魂都被侵蚀所诅咒。
“等一下!我的女儿可能有些过激,并不是真正的要与【魔王】为敌。”
丝卡蕾特急忙出来打圆场,爱丽丝的背后同样出现蝙蝠的翅膀,武装覆盖全身。
“抱歉,母亲大人,这件事上我不能退让。”
“爱丽!”
丝卡蕾特完全没料到爱丽丝会如此执着,阿撒兹勒一言不发,一个箭步便攻到爱丽丝面前。
丝卡蕾特的动作却比爱丽丝更加迅速,镰刀格挡住魔王的剑刃,原本秉持着的优雅的血族此刻也慌乱尽显。
不过魔王对丝卡蕾特的反抗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多少有些好笑。
原来如此,爱丽丝是丝卡蕾特的女儿么?
要是阿卡多能活到现在,见到这一幕的他说不定会笑出来吧,虽然他是个笑点很高的无趣男人。
“爱丽她不是有意……”
丝卡蕾特还要解释些什么,但魔王突然增加了力道,他的身体受到侵蚀的影响大不如从前,可依然是仅有的达到十阶的强者。在魔力的加持下,血族拥有与纤弱的身躯不符合的怪力,然而魔王在一瞬间就压制住了丝卡蕾特,并将丝卡蕾特击退。
爱丽丝以血族的身份使用圣光的魔法会对自身造成伤害,不过完全解放后的自愈能力可以弥补这一点。
尽管是在折损寿命,爱丽丝毫不在乎,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阿撒兹勒。
附着了圣光的枪尖击中了阿撒兹勒的胸膛,圣光原本对魔族有强大的附加伤害效果,但诧异的反而是爱丽丝。
长枪未能穿破阿撒兹勒的护甲……不对,别说是击破了,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你的魔法位阶……是七阶,和我有着云泥之别。”
阿撒兹勒的剑刃上迸发黑雾,里面具有强侵蚀的电离子,爱丽丝立刻使用魔法撑起壁垒,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爱丽丝的魔法土崩瓦解,根本没有起到防御作用,只是白白浪费了魔力。
爱丽丝被黑雾笼罩,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她终于意识到在魔法的造诣上,阿撒兹勒对她有绝对的压制。
但黑雾的覆盖范围注定了爱丽丝有转机,她张开右手,利用权能将黑雾转化为魔力,强行将之吸收。
吸收了那份魔力后的爱丽丝不仅没有恢复组状态,反倒是额头上渗满汗珠,呼吸也变得沉重。爱丽丝颓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阿撒兹勒的魔力仿佛带有剧毒,继承了真祖血脉的血族自愈能力都不能立刻恢复。
见到爱丽丝短时间内失去了战意,阿撒兹勒没有继续补刀,准备就此离去。但爱丽丝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依旧挡在阿撒兹勒的去路上。
“我无法理解,你阻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想看见阿撒兹勒先生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应该是我个人的问题,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们曾经是朋友。”
“曾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