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送死的么?”
看着阻拦在自己面前那个病怏怏的瓦尔,张卓然的声音愈发阴森而狰狞:“看在你是我昔日会长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警告:那个熊孩子必须死,所以别——拦——我——”
“我是天使之翼的会长,”变成战斗形态、穿着性感护士服和白丝的白色马尾少女光是站着就已经竭尽全力。她一边猛烈地咳嗽着,一边紧紧地攥着手中白色的绷带,眼里的目光坚定而不屈,“我有着保护所有同伴们的职责所在,无论是小羽,还是你。”
她周围的十几名伽马区士兵已经做好了随时扣动扳机的准备——即使明知道对方只需要挥一挥手就可以将己方轻松碾压,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他们此刻展现着一名优秀军刃的素养:以血肉之躯做为屏障,绝对不后退半步。
“你没有保护好我,更没有保护好影秋希央,你是一个失败的会长,”血红色的旋风笼罩着少女,那绣在红盖头上的黑骷髅分明就是活了过来,用空洞而幽怨的眼眶盯着面前脆弱不堪的敌人,“你的过度善良将整个天使之翼带向了地狱,恶化了影秋希央本来开始好转的病情,也让我在一个礼拜的公共厕所中生不如死。”
“我只是在坚守我身为一名人的底线而已,”瓦尔粗重地娇喘着,努力抑制着来自身体内部各种由艾滋引起的并发症,“爸爸妈妈和我说过,和我说过很多很多次,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博爱的人,一个富有同理心的人,他们直到逝世之前,也是这样教导我的…
那样的事情,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让你们被这个世界的恶意深深地伤害到。这个世界确实就像你所经历的那样,有很多不好,有很多阴暗,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丝绝望,从而放弃所有希望,因为一丝创伤,就放弃所有美好。
我依旧热爱这个世界,热爱周围的每一个人,并且希望能够继续将善良和博爱传递到每一个角落,感化所有的黑暗与邪恶。
所以请你停手吧,停下毁灭的步伐,和我们一起将那黑暗的过去抛在脑后,携手共进创造一个没有黑暗、没有痛苦、只有光明和美好的未来。”
“毫无任何说服力的圣母演讲,令人作呕而鄙夷。”张卓然扭了扭自己的身体,背后的尖刺铁丝像蓄势待发的毒蛇一样猛烈弹出,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
那最后一丝曾经共事的情谊,现如今也已经被彻底斩断。
白色马尾少女高高举起双手然后猛地一挥,白色的绷带便从护士服的袖口涌出,迎着尖刺铁丝猛烈的攻势就顶了上去,将后者们紧密缠绕起来,试图用厚实的棉布将那可以轻松割开金属的尖刺包裹并无效化。
哒哒哒…
旁边的伽马区士兵们也在同一时间开了火,将7.62毫米口径的子弹毫无保留地倾泻到张卓然那一身红彤彤的秀禾服身上。
帐篷外面的警报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凌厉地警告着所有人有关魔法少女入侵者的消息。
“唔…”
猩红色的血液开始从红盖头少女的全身上下涌出,依附在那些紧紧包裹尖刺铁丝的绷带上,为它们添加了一层暗红色的外壳,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分解,直到再也无力支撑,让最里面的尖刺铁丝宛如破壳的小鸟一样钻出,只剩下零零散散飘落到地上的白色碎布。
至于那些可以将人体打成筛子的子弹?根本就是连那性感艳丽的高叉低胸秀禾服和红盖头都无法击穿——如果用显微镜仔细地在上面搜寻,倒是兴许能够收获几处被崩开的线头。
失去绷带束缚的尖刺铁丝分兵两路,做为主力的十几根扑向了那名尚有一丝威胁的魔法少女,剩下两三根则饥肠辘辘地涌向了打在身上压根就不痛不痒的人类士兵。
咳咳咳…
瓦尔再度发狠,让上百条绷带于同一时间从袖口涌出,和尖刺铁丝在半空中展开了无比灵敏的追逐战和绞杀战,宛如一群缠绕在一起的舞动蛇群——要么铁丝被包裹,要么绷带被撕碎。
然而代价就是她猛地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视野已经模糊不清,完全就是凭借着意志力进行支撑。
绷带虽然看上去和铁丝还打得有来有回,实际上只有招架之力而没有还手之力——铁丝被绷带包裹后,只需要在血液的配合中挣脱开来便可以重新恢复战力;而绷带被撕裂后,便是永久地失去了,除非用黑曜之种进行漫长的补充,否则绝无恢复的可能。
如果说两个魔法少女之间还尚有攻防,那么剩下的,则是一边倒的屠杀。
顶着枪林弹雨冲锋的铁丝就像是顶着雪球滚动的巨石一样,顶多会被冲击力减缓一丁点速度,却根本就是无伤大碍。
首当其冲的是距离张卓然最近的一名军人,他被一根尖刺铁丝恶狠狠地缠住了右臂,然后猛地一扭就将整个胳膊连同外骨骼和突击步枪一起搅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
这名身材魁梧的高加索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而是用还能动的左手从腰间迅速拔出了手枪,以惊人的速度对准红盖头少女的额头进行精准的射击,却被另一根呼啸而出的尖刺铁丝一把就割开了喉咙。
直到倒下以前,这名无畏的中士依旧在用已经接收不到大脑讯号的手指扣动着扳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以前尽可能多地将子弹赠送给那名疯狂的魔法少女。
一名瘦小的上士扔掉了步枪,抽出了腰间专门为外骨骼打造的大型砍刀,大吼一声就朝着袭击过来的一个尖刺铁丝劈砍了过去。
锋利无比的刀刃重重地击打在铁丝上,蹭出耀眼的火花并发出清脆的叮铃,然后在下一秒连同自己的胸口一起被直接撕裂,让血肉和金属混合在一起,彼此之间再也无法分离。
一名高大的中士用自己被外骨骼所包裹的金刚之手抓住一根飞向旁边同伴的尖刺铁丝,将其紧紧握住,想要将那个看上去孱弱无比的少女拽倒在地。
然而较量刚刚开始,铁丝一个抬头,就用巨大的拖拽力将他的身体从腰部硬生生撕裂开来,上半身被直接举到了高空,却一直都在用双手紧紧地攥着铁丝,即使接下来被猛砸到地上变成一滩肉泥,也没有松开哪怕一丁点。
军人们一个个地倒下,被铁丝切开喉咙、搅断手臂、拦腰撕开,然而没有人发出哪怕一声代表痛苦的哀嚎,全部都在以钢铁般的气概迎接着无比壮烈的死亡。
当瓦尔那几百条绷带被全部撕裂、自己摔倒在地上再也无力反击的时候,她身旁一名脸上稚气还未消散的年轻下士环顾着几乎全灭的小队,一言不发地将腰间所有手雷掏出,然后一口气拉下了全部引线。
但是铁丝根本就连引爆的机会也不提供,直接连人带手雷全部勒成碎片,破坏了里面即将引爆的雷管,变成了一团闪闪发亮的金属废片。
高加索军人的作战英勇而无畏,即使没有起到多少效果,勇气也足以震撼哪怕最是铁石心肠的敌人。
但对木头心而言则是无效的。
从张卓然发起攻击,到伽马区基地一个小队全灭与瓦尔重伤,前后加起来甚至连二十秒都没有到。
相比于漠和张卓然那你来我往激战,这只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白色马尾少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被包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小羽在开打前就被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个小队的一名士兵——同时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带走,现在已经被装上了一辆停靠在不远处的吉普车,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嗖——
张卓然一个跃起就要追赶那辆吉普车,但是被瓦尔一把抱住,那病弱的身体此时爆发出极大的威力,竟是直接将前者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待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你为什么不懂呢?”
红盖头少女没有用尖刺铁丝,而是攥住了自己血红色的拳头,恶狠狠地击打在了对方的身上。
第一下,将白色马尾少女的鼻梁骨打断,让那秀丽的脸庞上满是暗红色的鼻血。
第二下,将她的眼眶砸烂,原本晶莹剔透的蓝色大眼睛只剩下了耷拉在半空中的干瘪眼球。
第三下,将脑袋直接打后折九十度,脊柱全部碎裂,后脑袋紧紧贴在了背上,仿佛一个被使用过猛的橡胶人。
第四下,第五下…
“圣母是吧?白莲花是吧?以德报怨是吧?”尖刺铁丝蠕动起来,然后直接从两腿中间狠狠钻入,直接将她捅了个对穿,“好,那么让我看看,在你和我一样体验到那种当作公共厕所的痛苦与折磨后,在你和我一样失去那本来是要留给心上人的第一次后,在你和我一样品味那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目睹其消散的绝望后,还会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还会不会在道德高地上随性地指手画脚,还会不会继续当一个所谓的为了救世人而将自己送上十字架的耶稣?还会么?还会么?!”
张卓然已经彻底疯掉了,就像那些为了被逼到绝处选择揭竿而起发动战争的魔法少女一样。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瓦尔的声音很小,很微弱,但是异常清晰与坚定: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