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但是她们不为所动，没有任何想要反叛的意愿。”
蔚蓝色的天空下，恰斯卡战团总司令部总司令海乐诺行走在一片广袤的花海中，她的面前飞舞着一只七彩的蝴蝶，后者轻轻扇动着翅膀，在空中留下一道彩色的晶莹碎屑，宛如被吹出的泡泡一样飞向远方。
“正常，”少女伸出一只纤细的玉手，轻柔地挑逗着蝴蝶，“需要很多耐心与努力，才能够收获最是甜美的果实。”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中二的圣母，”蝴蝶避开了少女的抚摸，突兀地在空中展开了一段狂乱的舞蹈，“做着只有动漫里二缺青年才会做的事情，真的是尴尬得现在的我恨不得脚趾在地上抠出一套房子。”
“完美的演员，只会对此感到自豪。”海乐诺弯下腰，轻轻摘起了一朵灿烂的月季。
“我可不想当什么鬼演员，我只在乎咱们之间的承诺，”蝴蝶落到月季上，前端两只步足在花瓣上抚摸起来，“那些内容什么，你都还记得吧？没有故意忘记吧？没有在那里刷我吧，我要的那些东西，你倒是可都得全部给我。”
“合约即是合约，从生效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会被遗忘，”少女将鼻子凑上去，轻轻嗅了一口，“你执行我的命令，我赋予你等价的报酬，一加一等于二，恒古不变的真理。”
“那就好，哼。”
海乐诺没有后续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任由自己被花海的清香包围，静静地看着眼前停靠在花瓣上的蝴蝶。
“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一阵风吹过，将几朵花瓣送上了半空，像肥皂泡一样崩开消散，“像之前那样上蹿下跳地当一个跳梁小丑么？我真是受够了这样无聊而俗套的演戏，很多时候甚至怀疑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扩大化金娥丽丝和政府之间的矛盾，”海乐诺伸出指尖，点了点那只停在花朵上的蝴蝶，“不要让她们休战。”
“那得加钱了，”蝴蝶伸出吸管，将其探入到花蕊中，“给我调拨一支战连，全权听我的命令，三天之内搞定。”
“战连的含金量，你不比我懂得少，”海乐诺看着手中的月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先不提，一名间谍是否需要那么多士兵。”
“那我不管，”蝴蝶的体型迅速膨胀着，看起来已经饱餐一顿，却没有任何想要停下的意思，“反正你的军队天天不也是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什么正事也不做么么？给我一支，记住，务必让她们全权听我的任何命令。”
“说出你的具体需求。”海乐诺将已经萎靡不振的月季丢到一边，一阵烈风突然吹来，将其送上了天空。
“我的具体需求就是你的人，绝对听命于我的人！”肥大的蝴蝶张开扩充了一倍有余的翅翼，仿佛闻到了鲜血的鲨鱼一样扑向了周围的花海，“想要我继续执行那危险而艰难的任务，就得给我好好地付出才行，不然我凭什么给我打白工，凭什么为你们当一个跳梁小丑？！”
“你太激动了，”海乐诺闭上了眼睛，“心平气和，是沟通重要的一环。”
“我很平静，我一点也不激动，”蝴蝶的吸管从一变成了三，从三变成了十，从十变成了百，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我只是觉得啊，你不拿出点诚意来，却又不断对我提出更多的要求和‘命令’，让在敌方第一线舍生忘死的我很难办，很难办啊。”
明眼人可以听出弦外之音。
“恶化金娥丽丝和政府的关系一个月，”海乐诺的声音是那么地波澜不惊，她的长发在风的拂动下跳起了一支静谧之舞，“然后，我会将号令战连的令牌亲自交付于你。”
“太长了！太长了！”蝴蝶那密密麻麻的吸管们抓住了周围的花朵们，可以看见金黄色的汁液从导出，不断灌入到那还没手心大的娇小身体了，“三天之内，不，不行，三天都太长了…明天，不，不行，今天，现在，立刻，马上，让我成为战连长，不准有任何战力克扣，不准夹杂任何不忠的事物。否则…我可无法保证接下来的间谍行动会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周围那些美丽的花朵们一朵接着一朵枯萎，很快就在少女的周围形成一片没有任何生气的死亡地带。
“今天晚上，老地方，老时间，”海乐诺抬起头来，看着那仿佛被涂上了一层厚重焦油的天空，漆黑而粘稠，“我会将号令战连的蝴蝶送到你的手中。”
“不——行——”蝴蝶的体型开始不断膨胀，已经仿佛一支圆滚滚的皮球，“你当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吧？还妄图想要用蝴蝶反过来支配我？搞笑，我告诉你，我不要你的狗屁蝴蝶，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活生生的士兵，能够绝对服从任何命令的士兵！”
“你不信任蝴蝶，”少女安静地站在垂死的花田中，对周围的变故无动于衷，“又为何信任士兵？”
“我有我自己的方式，不需要你去掺和，”不过短短的时间，蝴蝶已经从皮球变成了三岁小孩大小，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膨胀，“记住，交给我的战连的所有成员，身上不准，不准有任何蝴蝶，也不准有任何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要是让我探查到了…哼，恐怕你就再也无法证明你有足够的诚意了。”
“我一直在试图和你交朋友，”海乐诺没有被激怒，脸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是你一直试图将我们推到你的对立面，就像你之前将姚可涵推到你的对立面一样。”
“姚那个傻缺是完全活该，”蝴蝶的吸管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将其伸展到花田里的每一处，不放过哪怕还没有绽放的花骨朵，“我给过她机会，我给过她很多很多次机会，她没有珍惜，那她活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少女看着眼前身材已经反超过自己的蝴蝶，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以后，你将会成为冰狼战连的新任连长，内部所有的成员将会无条件服从你的命令。”
“这才像话嘛。”当最后一朵花被吸干以后，已经宛如公交车体型的蝴蝶将千百条吸管全部收了回去，心满意足地用硕大的补足打理着自己。
砰————
下一秒，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蝴蝶在空中爆裂开来，绽放出华丽而炫目的烟花，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和间谍聊完啦？”阴云散去，帕里安从不知道哪里显露出身体，“啧啧，看看这一地的残疾，看来不是一个容易被驯服的眼线呢。”
海乐诺没有回复，而是俯下身体，捡起了一朵已然枯萎的丁香，将它捧在手心里，轻轻嗅了一口。
“总司令的沟通方式一如既往地让人无法理解，”帕里安手里抱着一个编织了一半的头套，摇头晃脑地说道，“在我们看来，明明只是在花海里饲养花，和蝴蝶们打情骂俏，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就已经完成了所有信息的传递——怎么样？金娥丽丝那边有什么动静。”
“政府尚未得知那个‘物品’的真相。”海乐诺随性地抬起手来，‘抓住’了蝴蝶爆炸后残留在空中的一些星屑，好似抓住了一把彩虹。
“挺好，说明还没有被她们抢占先机，”帕里安打了一个响指，“我看新闻里把恰斯卡的奴隶局描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恶地带，考虑到之前本来就有很多魔法少女对冬葵的反腐清廉感到不满，这下估计要被弹劾了，啧啧啧。”
她向海乐诺伸出了一只手：“走吧，南星为咱们准备一顿丰盛的菜肴，用来为即将回归的瑞厄斯接风洗尘，有好多好吃的呢。”
海乐诺点了点头，表明她知道了。
下一刻，她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蝴蝶爆炸的那片地带。
“吃饭的时候，”帕里安觉得这可能是幻听，但是她确实感觉到海乐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戏谑，“悠着点，慢一点，别太贪婪，别想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不然的话，万一消化不良都不好了。”
你说是吧，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