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凌晨,梅林家。
“不行,我的人刚传来的消息,没有薇薇安她们的情报。”
梅林望着双眼通红的爱德华,而后者只是一拳砸在桌子上:“给我找。说什么都要找到她们——”
“爱德华你别冲动!”
“我不冲动。对,我不冲动。”
爱德华站起身:“我现在就出门去找她们。她们从来没来过维尔多斯,根本不知道逃跑的路,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找我;刚才分别的时候,我甚至忘了告诉她们,等会儿去哪里汇合……”
“……请您坐下,主人。现在外面危险,可能那些人还在搜查我们——”
“我不想只是在这里等!我想要做些什么!!”
爱德华刚要冲出门,却被艾琳从后面抱住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她们很厉害,请您,放心。”
“我——”
“您答应过我们,不再轻易涉险的,您忘了对我们的承诺了么?您说过,您的安全,就交给我们,那么我现在就要负起来对您安全的责任!”
“但是……”
艾琳语气越来越严肃:“奥菲利亚,帮忙看住他。他再有什么动作,直接动手,不要客气。”
“……我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我明白现在情况。我和薇薇安有契约,如果她出事,我现在肯定也活不了。但是……”
爱德华坐回座位上,深深低下头:
“一想到她们可能会吃苦,可能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但我却暂时什么都做不到,真的是,很难过的事情啊。”
“还有我的学生,小刀……”
……
同一时刻,假面舞会里。
“奇怪,K先生今天怎么没有来?夜莺女士也是。K先生他答应给我讲的,蝙蝠侠的故事,还没有讲呐。”
金闪闪咬着牙:“黑桃K他上次给我出的,那些和相亲对象相处的主意,差点让我和她闹掰!我还想找他算账呢!不过他的那套拳法,锻炼身体效果确实不错……”
财迷摇着头:“记得夜莺好像约好,和K先生的代理人要见面?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小紫身体微不足道地晃了晃。金闪闪盯着两个空位置,若有所思。
“选婚典礼啊……爱德华……”
……
依旧同一时刻。距离“夜莺之巢”不远处。
“老师,情况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本来我已经抓住夏洛特公主了,但是,光明神教……”
“我知道。没关系,不碍事。”
“您知道今晚,光明神教的人要出手?”
“对。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公主交给他们,无妨。”
“但是,尼禄父皇的要求……”
“陛下那边,我给他说。光明神教这边,不碍事。我和他们的人有联系——你记得的,亚伦。我和他谈了一些交易。”
“也对。如果光明神教能代处理我妹妹,倒也省了我们的事儿——只是亚伦他,不知道我们的事情吧?”
“当然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佩塔尔殿下?”
“不!我怎么能不相信老师呢?您数十年来,一直对达格瑞德国皇室忠心耿耿,是我们前进道路上追求的丰碑!”
“对啊。忠心耿耿。”
肯尼斯抬起头,望着深沉的夜色。
在他面前,是入夜了以后,依然热闹的维尔多斯城万家烟火。不远地方,“夜莺之巢”里的火势已经被逐渐控制,伤员们陆续被担架抬了下来;屋顶依旧浓烟滚滚。
“对了,老师,那些屋子里、今天见过公主殿下的人?”
“全部——”
肯尼斯正要说“全部处理了”,转眼一想,叹了口气。
“全部关起来,等,随后再说吧。”
“好。我这就去。”
佩塔尔不疑有他,点头离开了。
毕竟,光明神教,表面上是个劝人向善的教会呢……
肯尼斯心里想着,摇着头笑了。
……
2月26日清晨。
早上起来开始忙碌的维尔多斯城市民们,或多或少都从身边人口中了解到了,关于昨夜“夜莺之巢”大火的事情;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是多了饭后的几分谈资。
究竟,肯花钱去那种销金窟的人,还是少部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之前的爱德华一样,家里有钱有势、自己还闲;需要正经工作、养家糊口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
只是免不得今天,城里的光明神教教会里的人,要稍微忙碌些了。
昨夜的大火中,总共有十几名死者,每一名死者后面都是一个家庭。城中偶尔能听到从街道中传出的,悲伤至极的嚎哭声,不过基本上,人们就听一听,过几天也就过去了。
这是个不太平的时代。就算维尔多斯城,已经算是达格瑞德国数一数二安全的地方,但仍无法避免夜晚的强盗盗贼,地下工会;至于刚过去的冬天,平民区和下水道里,有多少家庭在寒冷的房屋中,忍受着饥饿和寒风,整家整家地去见了光明女神,这个数字也许只有尼禄皇帝才能知道了。
“我相信,这些死去的人里,应该很大一部分都是信仰光明女神的;所以我有个问题,道格拉斯啊,你说,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是会赞美女神呢?还是会诅咒女神呢?”
走在街道上,听着巷落里传出的哭声及光明神教神职者的唱诗声,杰拉尔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跟在侧方身后的、圆滚滚的道格拉斯,挠着头想了想,表情逐渐严肃:“我认为,他们会诅咒女神。因为他们所求所想的,终究变成了一场空。”
“照你这样说的话,他们就不是诚心诚意信仰女神的,自然死后也见不到光明女神;那为什么,他们一开始,就要去信仰光明女神呢?”
“嗯?”
“这就是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光明神教的原因——绝大多数信徒,并不会真正诚心信仰,自然死后是没有见到女神这样的福利;即便如此,那些神职者们,”杰拉尔手指着一家院子里,正摇头晃脑唱着安魂诗的神父,“依旧把这个当做主要宣传口径,‘信女神,女神便保佑你,死后会到女神光明的圣地’……哈,都是玩笑罢了。”
“杰拉尔大人!这是在大街上,您说话小心——”
“当然也就跟你说说而已。这也是我为什么比较喜欢黑暗神系的原因:至少我们付出什么,黑暗神系的神祇就会给我们什么,明码标价,很公平。祂们并不需要多么坚定的信仰——只要是信仰就行;祂们更看重我们的实际付出。”
道格拉斯斟酌着词句:“……同时,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对于我们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但对于大多数民众来说,可能,这就是光明神教和黑暗神系的主要差距吧。算了不说这些,昨晚‘夜莺之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从肯尼斯那里了解清楚了么?”
“大概清楚了。这样这样……”
听完了道格拉斯的讲述后,杰拉尔摇着头,低沉地笑着:“佩塔尔那家伙的剑术,是和我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我本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还不是没有抓住人……也罢。都是旁枝末节,不重要。但是我还是希望,那个‘真公主’能活下来,毕竟我可不想娶一个假公主,几百年岁数的老亡灵。”
“您对于您的弟弟,能够活下来,不感到意外?”
“有什么意外的?被我带人在‘夜莺之巢’里抓了那么多次,就佩塔尔那些人,也想抓住逃跑经验丰富的他?我那弟弟,其他的不行,逃跑的本事绝对是一流,尤其在维尔多斯城里;这也是我这些日子懒得理他的主要原因。他想救精灵,就让他在皇城外面继续瞎忙吧,忙再多也没用。”
“那您觉得,佩塔尔他们,会继续对爱德华动手么?说不定——”
“昨晚失败了,他们就永远丧失了最好的动手时机。只要我弟弟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面,他们就算想要一刀捅死他,表面也只能笑着给我弟端茶倒水——爱德华也没有我之前想象中那么笨,接下来如果他想保全自己、且要救精灵的话,不出意料的话,应该会乖乖参加选婚典礼;这么久的时间,他也应该查出来,精灵们就在皇城里了。然后他,就会发现——”
杰拉尔停下脚步,冲着道格拉斯笑了笑:“他会发现,在他面前的阻碍,犹如妄想用双手挖开维尔多斯的城墙般,坚实,巨大,不可撼动。然后他就会陷入最深沉的绝望,露出悲伤痛苦到极致的表情——说实话,以前每次欺负他的主要原因,就是我最喜欢看他那样的表情神态了,哈哈。”
“……不得不说,杰拉尔大人,您的这一点爱好真的是……”
“不说了。地方已经到了,这是送来的最后两个精灵,凑齐这两个,终于——”
杰拉尔伸了个懒腰:“忙了5年时间,终于凑齐一千个精灵了啊。”
“可不,非常不容易了……”
“最后几天时间,再抓上几个精灵备用,以防城里的精灵出什么意外……长时间都处于那种情况之下,难免可能会有出事的精灵呢。”
“也是。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时候了,千万不能有什么意外。”
“关于我们伟大的事业,最关键也最伟大、终将计入历史中的时刻……”
“创造属于我们,暗黑骑士团的,独属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