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面包!我一个都不给你们!!”
“薇薇安,乖,你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
“我吃得完!!”
艾琳和阿拉贡急匆匆赶到工地现场时,就看见爱德华和薇薇安正在吵架。年轻领主循循善诱地进行劝导,而后者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把几个面包架全部护在身后,呲起尖牙,口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状态凶猛。
一旁的工人们正乐呵呵地看好戏,指指点点;不是没有上前劝架的,旁边有几个人还正躺地上哎呦着呢。
“主人,薇薇安,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离风再次派他,嗯,他的狗回来送信了,我认为您需要立刻知道内容。”
阿拉贡稍微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艾琳却干练地一把推开了薇薇安,平静地站在爱德华面前,递出了一封信件——只是在说到离风和他的狗时,就算再淡定的精灵,也不免露出了几分难堪。
“还真是——不出所料呢。”
两眼扫完信上的几行笔迹,自动忽略掉一切“亲爱的”,过滤出有用信息后,爱德华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幸好本领主神机妙算,提前准备,不然可就糟了。问题不大,一千多人的话——”
“我需要提醒您,经过我的号召,现在全镇您可以用的人手,总共也不到五十人。我不认为主人您有大魔导师或者剑圣之类的能力,可以率领最多不超过六十人的部队,迎战二十倍以上的敌人。”
爱德华和艾琳你一句我一句,一旁阿拉贡面色已经逐渐凝重,薇薇安似乎也忘了刚才的不快,一蹦一跳凑上前:“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要打架?”
“你感觉的没错。所有人,今天就到这里,全部回去休息,你们今天工作的积分会给你们算上;薇薇安,阿拉贡,艾琳,来城堡开会。”
抬头看了看天,夜色已经悄然降临,又简单安排了一下其余工匠明天的任务,安排了几项比较费时间的工作后,爱德华便和薇薇安、艾琳一起回了银月城。
随手递给了门口的邓布利多一袋松仁饼干,爱德华便急匆匆从地下室搬出了一块木板,立在会客厅内,拿着随手捡来的石墨敲了敲木板,另一只手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现在开始开会,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应对大后天,猫鼬捕奴团大部队对我们领地的进攻。首先,艾琳,你来汇报一下具体的情况。”
“是,主人。”
艾琳立刻站起身,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看来是早有准备,一副干练的模样让爱德华不禁觉得,她如果换上一身办公室制服,一定是个合格的大胸OL;艾琳走到爱德华身边,将准备好的地图贴在了木板上:
“经离风报告,他侦查到了道格拉斯镇长沿着水路一直向南,进入吉尔尼斯省省城赫尔辛基城后,直接进入了领主府,由于领主府防卫严密,他没有办法进入窃听,但就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凌晨,上千人的部队直接从领主府开拔,向着北边我们的领地进军。据他一路观察和窃听得知,这支部队主力是猫鼬捕奴团,打着‘为杰诺报仇’的名号进军,另有部分领主私军,以及吉尔尼斯省光明神教的神职者,也因您驱逐了领地中光明神教教会,前来向您问罪。”
“他们多久能到?”
“从我们领地到吉尔尼斯省,无论坐船沿多瑙河顺流而下还是骑马昼夜不停,都需要至少将近一天的时间,但他们是成建制的部队,行进速度较慢,预计路程需要3天时间,在大后天也就是9月29日抵达映月峡谷。”
爱德华点点头:“讲得很清楚。接下来,阿拉贡,你来介绍一下,现在我们领地兵力、战斗力等情况。”
阿拉贡有点犹豫地站起身:“领主大人,这些都和您汇报过,现在领地里,没有一名正规士兵,只有大约五十个年轻人接受过简单的民兵训练,铠甲、军刀等装备更是什么都没有,库房里只有十几把几年没有保养过,估计弓弦一拉就断的长弓……”
爱德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接下来,我想听一下,你们每个人,有什么想法和意见,都可以说畅所欲言。艾琳,还是从你先开始。”
艾琳立刻接话:“那我建议,您马上放弃这里逃命,有多快逃多快。”
“还真是,不留情面呢。”
“一千人的正式军进攻仅有两千三百七十五人的城镇,这完全已经是碾压的力量,在绝对力量差距面前,什么计谋和方案都是空谈。对了,您交给我们的,统计镇上人名单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这是名单。”
爱德华转向阿拉贡:“那你的意见呢?”
“我……和艾琳小姐的想法一样。我们守不住的。若大人您不愿意逃跑的话,我们可能需要谋划赔偿方案……”
“薇薇安,别睡了!轮你发表意见了!”
爱德华揪着耳朵,把一旁从会议开始就一直在睡觉的银发美少女提了起来,后者茫然地揉着眼睛:“……有人要来打咱们?那、那就打回去!我打架可厉害了!!”
看见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爱德华点点头,平静地说道:“嗯,这下所有人的意见都发表完了,接下来我说一说我的方案。我马上会做出一种威力非常大、杀伤力非常高的武器,借助映月峡谷的地形,我预计可以将对面全歼。不过接下来还需要做以下准备工作,你们每个人都听好。第一,在映月峡谷中央,用两天时间建造起一座简单的要塞,能堵着路就行,砖头的话工地的窑正在烧,这件工作交给你,阿拉贡;第二,挑选几十个胆大不怕死的年轻人……”
……
第二天,爱德华一大早便带着薇薇安来到了工地。
首先要做的,是让工人们,一起将黄铁矿石砸成碎粉末,倒入早就准备好的,昨天造出来的一个巨大的玻璃缸中,加满了水;爱德华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把食盐撒了进去,又随手从一旁地上捡了两块条形的天然石墨矿石,递给了薇薇安:“你不是要帮忙么?会电系魔法嘛?”
薇薇安两手各握着一根石墨矿,歪着头:“电系魔法我只会最初级的闪电箭……殿下,您是在做什么?我完全不明白耶。”
“把石墨矿一头放进玻璃缸里,然后左右手对着另一头,一起往里放闪电箭吧。我没说停,就不许停下来。”
“唔……好。闪电箭!闪电箭!闪电——”
看着薇薇安左右手上不停闪烁着电流,顺着石墨矿流进了大玻璃缸中,不一会儿,缸里开始往上泛起气泡,爱德华不再管她,开始指挥工人,把已经晾晒干的水藻都烧成灰。
见已经有了很多灰色的粉末,爱德华就将这些灰色粉末和猪油混合在一起放进大锅里,倒了一丁点水,一边加热一边搅拌,很快便看到了,锅表面逐渐飘起的油状物,和锅底的沉淀。
“这味道可真难闻……你们都轮流过来搅!直到全部搅化为止!”
皂化反应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等待的过程中,爱德华抽空望了一眼薇薇安,只见她已经满头大汗,而她面前装着黄铁矿粉的大玻璃缸里,溶液也逐渐开始变成蓝色。
“领主大人,我想问一下,为什么黄色的黄铁矿倒进水里,被薇薇安小姐的闪电箭打了以后,会变蓝呢?”
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出,爱德华转身,只见一个麻花辫姑娘怯怯地盯着自己,又望了望大玻璃缸,虽然眼神中恐惧成分占多,但她目光中,分明浮现着四个字,叫做我很好奇。
“你是谁?”
听到爱德华发问,大概十七八岁的姑娘往后缩了缩,神色慌张。一旁早有好事的人抢答:“领主大人!她是来送饭的,就是您惦记的,阿拉贡的妹妹,名叫珊莎!”
“这……”
爱德华顿时表情尴尬,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还被人当真了。麻花辫姑娘抿了抿嘴,还是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请您告诉我,领主大人!我很好奇!”
和薇薇安一样,也是个千反田啊。
“黄铁矿的主要成分是硫化铁,在盐水中用碳棒电解会生成溶于水的蓝色硫酸铁、硫酸以及氢气。你对这些感兴趣?”
爱德华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出乎意料的是,珊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觉得很有意思!我自小就想当一名炼金术师!没想到领主大人您居然精通炼金术,能不能教教我?”
“这不是炼金术,这是科学。你不怕我么?真想学?好啊,我会教你的。”
无论是薇薇安这边的电解工作,还是猪油的皂化反应都需要一段时间,爱德华干脆拉着珊莎在一旁坐下,掏出了小本子,就目前正在进行的两个化学反应做了一个简单的讲解。
但爱德华很快就发现,除非从最基础的分子原子开始讲起,否则完全无法让她理解。
看来以后有空,得专门编写教材了,爱德华揉了揉有些涨的额头,心想这又是一件大工作。
普及科学,任重而道远啊。
讲述的过程中,猪油的皂化反应也接近了尾声。爱德华用烧瓶小心地收集起了表面的油状物,又往锅里撒了一把盐,接着把玫瑰花瓣煮成的精油和打碎的花瓣,全部趁热扔进了锅底的沉淀里,又搅了搅,熄了火:“玫瑰香皂!全大陆独一无二!这一锅我非得卖它个一万金币不可!”
“一万金币?”珊莎好奇地眨着眼睛。
“对。科学就是这么值钱。等会儿锅里晾干了以后,你挖一块带回去,就当今天你肯认真学习的奖励了。”
“殿下!我也要奖励!我快累死啦——”
另一边薇薇安可就不乐意了,扔下石墨棒,冲到面前嘟起嘴。爱德华揉了揉她雪白的小脑袋:“剩下这一锅,都是你和艾琳的。”
“干什么用的?吃的嘛?”
“不是,是用来洗身体的。”
听到洗身体,薇薇安转过头,不吭声了。爱德华站起身:“工作剩下不多了,今天就一口气全部做完好了!”
薇薇安负责处理的玻璃缸里,已经有了大量的蓝色溶液。爱德华小心地把它们装好过滤了一遍,然后放进密闭的罐子里开始焙烧,全部蒸干后,将蒸汽冷凝的溶液全部收集了起来。
“小心点,这玩意叫硫酸,非常厉害,腐蚀性很强——你把手放进去,一分钟不到就腐蚀完了。”
有了硫酸,制造硝酸就很简单了。爱德华把硫酸倒进装着厕所土过滤烧干后的白色粉末的罐子里,再把反应蒸发的蒸汽,冷凝的溶液都收集起来。
“这叫硝酸,和硫酸的厉害程度不相上下!好了,就剩最后一步了——”
最后,爱德华把硫酸、硝酸和甘油按照X:X:X(防和谐故隐去真实比例数字)的比例,极其小心翼翼地混合了起来,得到了一瓶黄色的油状液体,在烧瓶中闪闪发亮。
爱德华举起烧瓶,喃喃自语:
“未来,在我的手里了。”
(注:用本章的方法,理论上是真能做出来硝化甘油的……不过也只是理论上,中间很多细节我省略掉了,不建议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