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小时,莱拉才挥挥手:“不说这个话题了。神格碎片,你暂时就当它不存在罢,我也再想想该怎么利用它比较好。说正事,你要研究什么魔法课题?你看到了,我已经招到了学徒,就等你的课题了。”
口干舌燥的爱德华接过阿多斯递来的一杯水,一饮而尽:“那就不说神格了。我个人最好奇,也最想知道的,是魔法的本质。”
“魔法的本质??”三个精灵和薇薇安同时跟着重复了一遍。
“对。在座的几人,你们都会用魔法,不像我是个门外汉,平时也感觉不到所谓的‘魔法元素’;但是我有一个猜想。”
爱德华从怀中掏出了打火石,又把手伸出窗户外,折了一截树枝,两三下用火石点燃了树枝,将跳动的火苗举到所有人面前:
“你们看,树枝在燃烧。”
“……我知道它在烧,你想说明什么?”
“你们知道燃烧的本质么?是化学能量通过‘燃烧’这个行为,转变成热量,本质上是能量与能量之间的转化,”爱德华一口气吹灭了火苗,“具体解释起来稍微有点麻烦,涉及化学、物理、热力学、传热传质学和流体力学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简单来说,就是树枝里可以燃烧的物质,通过燃烧这种行为,转化改变了自身,在转化的过程中释放了热量。”
“这……”
包括莱拉在内,一群人听天书般地盯着爱德华;他摆摆手:“不只是燃烧,事实上生活中几乎所有的动作和行为,都伴随着同样或者不同种类的能量传递和转化。比如薇薇安今天吃了面包,面包里的物质中所含的化学能,通过消化这个过程,转化成了她身体可以利用的另一种化学能——当然这个过程比燃烧更复杂就是了。那么我就有一个大胆的推断:”
说到这里,爱德华一拍手:
“我个人大胆假设,我不理解的魔法,本质上也是通过‘释放’这个行为,操纵着我现在感觉不到的‘魔法元素’,从而使它们改变了形态,同时释放能量。我不知道我的理解对不对,所以想要请你们来验证一下,或者告诉我,我的猜想是对是错。”
房间内一阵诡异的沉默。
包括薇薇安在内,巫妖莱拉,三个精灵,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
最后还是巫妖莱拉打破了寂静:“不得不说,你的想法很有开拓性,闻所未闻。我们之前学习释放魔法,只是被教着‘感知元素’,然后在释放时,脑海中调动精神力,去影响自己能感知到的、四周可以被自己操控的‘元素’,然后去形成魔法,从来没有想过它的原理。”
“听莱拉女士您这么说,‘感知元素’再去‘操控’,其实本质上,和我拿起杯子喝水这个动作,没有什么区别?”
“是这样。但是只有少部分人,可以感觉到‘魔法’这个杯子而已。”
爱德华点头:“我大概明白了。所以说,您也不知道,我这个猜想到底是对是错?”
“嗯。”
“那就姑且当它是对的。在这样的前提下,我刚才已经想好了几个实验,虽然和这个猜想本身关系并不密切,但是如果研究透了,可能对你们释放魔法也有好处——”
说到这里,爱德华笑笑:
“你们平时释放魔法,都是在空气中,也就是把空气当做‘介质’,或者说‘媒介’,总之都是一个意思;那么你们有没有试过,用其他物质当做释放魔法的媒介?比如你伸手握着一截铁棒,试着在铁棒里面——注意,不是铁棒外面——打一个火球术?或者在土壤里打一记闪电箭?”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很明显铁棒里不能打火球术,土地里也不能打闪电箭——”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铁棒里不能打火球术,土地里不能打闪电箭?但为什么土系魔法又是通过泥土作为媒介?”
爱德华连珠炮般的问题,问得几人哑口无言;他停也不停地继续说道:“给你们的第一个课题就是,探索各种魔法使用不同介质的释放效果。
尤其是传音魔法,嗯,就是我从维尔多斯城带回来的那些‘电话筒’上面刻的魔法阵,是本杰明的魔法技术,我希望你们能够找到,在什么介质里,可以释放这种魔法,并且在不同介质之间选择传播效果最好、专业点儿的术语叫能量传递衰减最少的介质。”
莱拉点头:“明白了。是个很有意思也很实用的研究课题。我很好奇,为何在你之前,就没有人想过,为什么不能在土地里打闪电箭这个问题呢?”
爱德华又笑:“遇事情多问几个为什么,不要被传统思维束缚了思想。啊对了,阿多斯你们三个,还没有开始听领地里的科普课对吧?抓紧时间去听一下,现在还是免费的,我正考虑要不要收费呢。”
三个精灵正色:“是。我们会在研究课题的时候,抽空去听的。”
见差不多了,爱德华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进行魔法研究了。这些事情可以不急,慢慢来,以安全为重——我听说魔法研究中经常出各种各样事故的。”
听到爱德华后半句话,三个精灵不禁下意识又望了巫妖一眼。
莱拉颔首:“不送。”
……
从莱拉的魔法研究室走出来时,薇薇安显得有点心情不太好,平时一直叽叽喳喳的她,罕见地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爱德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怎么啦?”
“我刚才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学习魔法时,曾经也问过殿下你刚才说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在土地里放闪电术呢?”
“然后呢?你的魔法老师是怎么说的?”
“他、他打了我一顿,让我别瞎想——”
“怪不得你不开心,”爱德华失笑,“想起来让你不愉快的事情了?那就不用想。”
“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薇薇安摇摇头,“如果我的魔法再强一点,我就能帮殿下进行你的研究了……”
“没有关系。你陪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可这样总显得我没什么用,好像只能陪着殿下你,帮你跑腿——”
“傻孩子。”
爱德华终于忍不住了,开始使出对希尔维亚的绝学——揉脸,对付薇薇安;很明显这一招对身为妹妹的薇薇安也非常好使,薇薇安眯起眼睛,发出了小声如同猫叫般的挣扎。
“不要认为你的工作不重要。你做的事情,是所有人里最重要的,而且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取代——认识所有人,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而且熟悉并我了解所有我的工作,可以居中做任何协调,这就是你最厉害也无可替代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爱德华蛮横无理的霸道总裁发言,明显吓住了薇薇安;而且关键貌似还挺有用,薇薇安先是一愣,然后使劲点头,好像全部听进去了的模样。
那么,就先这样吧。
爱德华揉着头,心里已经开始构思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交给莱拉她们研究,魔法传递的介质,其实在爱德华计划中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本杰明的魔法沙盘技术,虽然基本上已经定为爱德华的未来发展最重要一环,将来应该会发展为电视、电脑之类的、家居必需品,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需要的魔法材料,实在太昂贵了。
之前本杰明就对爱德华提过,如果每家每户都有,那花费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想要把它推广到每个家庭,首先要做的,就是削减成本;如果能找到更好的传递魔法材料的介质,将材料费控制降低到一个可以随便量产的地步,是爱德华所有计划中的第一步。
最好是特别便宜,就像铁和铜那样,到那时候,爱德华甚至觉得可以免费提供给所有月溪镇居民。甚至邻邦的吉尔尼斯省,以及几个重要盟友,他也不吝送出去一大堆。
这些东西,爱德华本来就不希望用手工费赚钱。后续的各种服务,才是最重要的。
打造流量明星,直播间带货,网络游戏……
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时间爱德华都没想到,该从哪里开始。
等等。
“薇薇安,走,回去!”
爱德华一拍脑袋,拉着薇薇安又转头朝莱拉的魔法研究室走去。薇薇安一脸迷茫:“回去干嘛呀?”
“想到了些有趣的主意。”
“什么?”
莱拉同样也对爱德华的去而复返感到有些惊讶:“人类,你怎么又回来了?”
“想到了些有趣的点子。”
莱拉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发现了爱德华的不怀好意:“你、你想要利用我做什么?”
“……莱拉女士,您这就是错怪我了,我怎么能是利用您呢。我是觉得,您的纳萨力克大墓地有些冷清,我想为您那里招揽点客人……”
“客人???”
“等你做完今天的研究,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带我去纳萨力克大墓地转一圈,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具体要参观完您的住址以后,我再和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