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嘛,不是白叫的。
其实也有证据确凿的,不过廖青并不打算说。
一方面如他所说,案子没完结,这些都属于机密。
另一方面,他纯粹是戏弄的心态。
就凭这些人,难道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够分量
严镐道:“既如此,我等觉得杜大人的海捕文书,有欠妥当,靳大人乃一府之主,受万人景仰,乃民心之所系,怎可草率处置就算靳大人行事有所不周,那也得多方求证吧如此就下了捕文,不给靳大人一点后路,难显圣上仁心,我等,恳请大人收回成命”
他后面的人也纷纷出言附和。
“是啊,证据不足,请大人收回成命”
“我等都觉得靳大人政绩斐然,卓有成效,还请大人慎重考虑。”
“晋阳府多年来平和安定,靳大人功不可没,不该遭此待遇啊”
“晋阳府万民之所向,都系于靳大人一身,请杜大人三思,不可触犯众怒啊”
“”
“万人景仰民心之所系”廖青讥诮道,“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吗问问你们旁边的人,他们景仰吗”
武宽直接呸了一口,“我景仰隔壁家养的大肥猪,也不会景仰他”
严镐板着脸,“为政者,难免有小人指手画脚,做得再好,也不免有人吹毛求疵,这是不可避免的,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说的,也有道理。”
廖青点头,表示认同,“可是,他既然无罪,为什么要逃呢为什么藏匿不出呢”
严镐严肃的脸皮抖动了一下,
“大人下了海捕文书,不给他机会,他自然要自保了。”
“好一个自保,呵呵。”
廖青一笑,“但你可知他逃跑在前行了,本官懒得跟你们多说,浪费时间你们从哪来的,回哪里去另外,所有人都老实呆在家里,不得出城,本官可能随时差人问话”
严镐等人立刻怒气上扬,这分明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合着半天白说了
并且还限制他们出城,他们来之前,都不曾听说过有这道命令的。
这不就是故意针对他们吗
严镐很想发火,但在这里,轮不到他发怒,只能压了又压,
却又说出了另一番话:
“杜大人,这是对我们不满啊我等好言相劝,杜大人反倒限制我等的自由,如此一意孤行,挟私报复,刚愎自用,难道就不担心遭到朝廷责问听说杜大人颇受皇上赏识,可也不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吧在下等人虽不入大人的眼,可也还认得几个朝官的,大人虽说负责查案,可连本地人的忠言谏辞都听不进去,恐怕也难辞其咎,难以让皇上满意”
居然还威胁上了
廖青呵呵一笑,随手拿过一本册子。
这本册子,就是在靳聿明外室得来的几本册子之一,本来这些东西已经搬到内宅去了,但许娇娇在他们刚开始谈话时,就令人去找了一本,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廖青一边翻开册子,一边道:
“你们不服是吧,本官最近刚得了几本册子,里面的记载很有趣啊正好,你们既然不愿走,就与你们分享一下吧”
严镐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廖青要搞什么鬼。
却听廖青开口念道:
“严镐,大祥四十三年千两”
“金发茂,大祥四十三年九月三日,白银六百两”
“刘有财,大祥四十三年九月十五日,白银五百两”
“哎,记载太多,本官只拣重点了,就不往下念了,这些好像也够了。不知你们几个听了,有何感想这里面的记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廖青一共念了十个人,恰好是堂下的十人,他们之前都报过名字的,恰好廖青的记性非常不错,一个不落的记住了。
他说完这些,便看着这些人。
刚才还群情激昂的十个人,现在一个个都另有了变化。
有的涨红着脸,有的满脸惊讶,有的低垂着脸。但他们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惴惴不安,身躯左右晃动,如同一群小鸭子,面对养鸭大户挑剔的目光和即将捞下来把它们拨弄一番的大手。
有人强撑着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
声音越来越低。
“咳咳,这个,我也不知道,嗯,不知大人从哪里得来的,嗯”
“这个,咳,嗯,我那天,不是,那天靳大人刚好做寿,我是为他祝寿,才送上了一点薄礼,对就是这样,在下是一个俗人,没什么好礼物可送,就只有送点银子了,请大人明察。”
“对对对,靳大人做寿,我们与他相熟,自然要送上寿礼的,就是这个意思。”
却听有人低声喝叱道:“蠢材这个时候提靳大人干什么”
廖青装作没听到,讥笑道:
“哦,原来是寿礼。不过本官又奇怪了,靳大人的寿辰到底是哪一天难不成他三天两头的做寿”
呃,
众人这才想起,自己太慌张,把这碴给搞忘了
他们并不是同一天送的礼啊
这下,有些人更慌了。
“啪”
廖青把案上的惊堂木一拍,沉着脸道,“尔等是不是觉得,本官好欺随便编一个理由,便能瞒骗过去是不是想试一下本官的板子”
“在下不敢”
众人慌忙跪下。
跪一跪的,不打紧,但要是惹怒了上官,被打上几十板子,那可不好受,相比之下,跪一跪就太容易了。
廖青也不喊他们起身,继续道:“你们有十个人,本官就有十个疑问,严镐,就拿你来说吧,这上面,怎么会有你的名字呢还有银两,真是奇怪啊你跟白银一千两有什么联系吗对了,你之前好像说的是大祥四十三年中举这可真是巧啊同一年啊,这其中的缘故,你能为我解惑吗”
严镐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最后垂头丧气,一下匍匐在地,“在下有愧于先祖,有愧于皇上,在下有罪,请大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