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三人皆保持缄默,大眼瞪小眼的,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稍瞬,苏幕缓步朝外走去,经过薛宗越身边时,轻轻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男儿大丈夫,说话算话,才会有姑娘喜欢,懂吗”
薛宗越一怔,苏幕已经抬步出门。
徒留下薛宗越与林静夏,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
“爷”年修行礼。
苏幕敛眸,“走吧,他们会自己解决的。”
“是”年修颔首,紧跟在苏幕身后。
水生有些犹豫,“公子”
“如果是想说一些留下来的话,那就大可不必。”苏幕回眸看他,“水生,照做”
水生点点头,看得出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顾西辞已经被带进了宫里,皇帝显然是要大换血,我们如果都走了,沈指挥使能护您周全吗换言之,如果栾胜要对您下手,您是防不胜防。”水生不担心别的,最担心的是栾胜。
旁人也就罢了,栾胜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
苏幕此前吃过多少亏,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好几次差点死在栾胜手里,水生哪儿敢就这么拍拍屁股,走得干净
万一真的出事,万一锦衣卫那边来不及,自己在殷都城内,好歹也能搭把手。
说句不好听的话,好歹也能为公子拼条命
“水生。”苏幕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还尊我一声公子,就听我这一回。”
事到如今,水生还能说什么呢
“公子”水生跪地磕头,“水生遵命”
苏幕报之一笑,“等你们都走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是”水生垂眸。
苏幕转身就走,没有再逗留。
东厂的大牢,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沈东湛不能,但苏幕可以。
东厂大牢。
苏幕进去的时候,已经没了顾东朝的身影。
“人呢”苏幕心惊。
牢房内,空空如也,木架上还残留着带血的绳索,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督主亲自提走了”底下人回答。
年修忙问,“去了何处”
“不知”底下人急忙摇头,“督主亲自提人,咱们谁敢多嘴饶舌是奈风亲自来的,后半夜的时候提走的,当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外头就只有一辆马车。”
苏幕沉着脸走出大牢,行至道上时,转头若有所思的望着年修,“不在东厂大牢,难道是在天牢”
“不可能。”年修急忙摇头,“若是在天牢,周南那边肯定有消息,如今他们都没找到人,说明这顾东朝肯定是被督主藏起来了。”
至于藏在哪儿
栾胜要藏起来的人,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提督府”苏幕细想着,“难道是灯下黑”
年修犹豫了一下,“爷,咱为何非要找到顾东朝呢只要人还在殷都,不就没什么事吗这案子还结束,督主早晚要把他拎出来结案,否则没法给南都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如果他跑了呢”苏幕问。
年修想了想,“逃犯朝廷定然会派人追捕,锦衣卫也不会放过他,此去南都长路漫漫,他肯定跑不远,且沈指挥使深谋远虑,多半会在路上拦截,这厮绝对跑不了。”
“出了殷都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能预料吗”苏幕问。
年修讪讪的闭了嘴。
“如果沈东湛派人拦截,又或者他亲自去,你觉得他有多大把握,能赢栾胜”苏幕又问。
年修垂了眉眼,没敢吭声。
“他看沈东湛不顺眼,又不是一日两日,他想杀沈东湛,也不是一时兴起。”苏幕最担心的,是栾胜对沈东湛下手,借着这一次的时机。
如果沈东湛“死”在顾东朝的手里,而顾东朝又平安的回到了南都
结局会怎样
苏幕不敢想,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栾胜唯一能忌惮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宫里的九五至尊,一个便是苏幕自己。
“爷的意思是,督主在处决南都之事的时候,会随时对沈指挥使下手”年修骇然,面色骤变。
苏幕咬着牙,“你跟着周南厮混久了,便是连东厂的手段都忘了曾几何时,你我又何尝不是这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他们要杀的人,一定会死
年修紧了紧手中剑,他们原就是杀人工具,卑劣本就是必备的生存本能,只是现在想要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时间忘了曾经深陷泥淖的样子。
“别以为他跟我有关系,就觉得他会因为我而手下留情。”苏幕满是警告的口吻。
年修行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