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墙,行至宫道。
年修有些不解,“爷,您为何不提那药的事情奴才瞧着,这厮满腹黑水,说的那些话可能真假参半,爷真的信了吗”
“你觉得我会信他吗”苏幕问。
年修垂着眼帘,没有吭声。
“凌霄子此人,生性多疑,又处于劣势,我若是在这个时候提及药的事,你觉得他会怎么想”苏幕立在暗处,音色幽沉而低狠,“这事,终究要让他自己去发现,才会恨得咬牙切齿。”
年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奴才只是觉得,如此所需费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苏幕很清楚,这事急不得,否则一定会功亏一篑,“已经到了这地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年修心下有些喟叹,自家爷和沈指挥使,怎么就这么难呢
“以凌霄子的医术,这会应该已经发现了端倪。”苏幕幽幽启唇。
事实,诚然如此。
凌霄子确实已经发现了异常,只是这一时半会的,他还没找对自己的冤家,没敢确定到底是谁对自己下的手。
他甚至于尝试过,自己去解开这药,奈何不管他如何努力,始终未能成功
以他这段时间对沈东湛的观察,这小子虽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但他甚少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东厂所为。
苏幕方才只字不提,在凌霄子看来,苏幕这就是故意的,不想让他察觉端倪
思及此处,凌霄子愈发慌了神,毕竟东厂这帮人素来阴狠毒辣,一旦对你下手,绝对不会给你挣扎的机会,他们只会等着你屈服。
这就是为什么,凌霄子滑坐在地的瞬间,面如死灰
东厂的手段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漆黑的宫道,偶有夜鸟悲鸣。
苏幕行走在漆黑的宫道上,走得很慢、很慢
“爷”年修忽然开口,喊住了苏幕,“奴才有句话,不得不说。不管您心里在想什么,不管您想做什么,都得三思而行,别忘了,您现在不是一个人”
苏幕回过神来,“你叫年修,不叫杨修,太过了解我,仔细哪天我想不开了,放不过你”
“爷只管放不过,奴才一一受着便是。”年修行礼。
苏幕低头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皇帝寝殿戒备森严,纵然我进去过这么多次,哪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做点什么如果真的出了事,栾胜未必真的能放过我”
“爷既然都知道,那奴才也不多说。”年修垂眸,“只一点,爷不管想做什么,一定要记得带上奴才,奴才誓与您生死不离。”
昏暗中,苏幕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盯着年修甚久。
“爷”年修低唤,“奴才是认真的。”
苏幕自然知道,年修所言句句属实,但私心里,她其实并不想让年修兑现誓言,心愈发柔软,只想让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好的活着。
“我知道”苏幕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我为什么让水生和月白离开,为什么让忠叔离开,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年修愣怔,他清楚。
“我不是独自一人,是以行事自然谨慎小心,不敢有所闪失,但我担心你。”苏幕叹口气,“年修,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在我心里你胜似至亲手足,对我而言很重要。”
这些年如果不是年修陪着她,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爷”年修突然鼻子泛酸。
苏幕叹口气,“凌霄子今日所说的话,莫要转达沈东湛。”
“李大夫不是说”年修顿了顿。
苏幕苦笑,“年修,我们都是可怜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比寻常人更渴望得到爱与关怀,如饮鸩止渴,死也不悔。这件事尚未有结论,如果让沈东湛知道这些事,只怕他会比我更着急,若然出事,我会后悔莫及”
“那爷您想怎么做”年修忙问。
苏幕深吸一口气,“从皇帝和太子的身上下手。”
“太子他”年修摇头,“未必知道太多。”
苏幕抿唇,“不是说,皇帝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吗”
年修:“”
“你觉得,会是谁”苏幕问。
这可把年修问住了。
先皇后
不是柔妃
后宫佳丽三千,还不算皇帝未登基之前的那些女子,真的是不好猜
蓦地,年修骇然抬眸,于昏暗中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苏幕,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