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湛忽然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会有点传承,比如说这腿软的毛病。
虽然不是真的腿软,但是打心眼里有点想跪的冲动
“沈夫人”沈东湛冷不丁转头,开始拼命的咳嗽,唇角顿时溢出血来。
苏幕心惊,这会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慌忙转身搀起了沈东湛,“伤得这么重,不坐在那里好好歇着,站起来作甚真以为自己是泥塑木雕,不知疼不知伤”
说着,苏幕赶紧把人搀回原位,让沈东湛小心翼翼的坐定,转而朝着一旁走去。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瞧见这边有水袋。
果然
取了水袋,苏幕当即转回,“来,喝点水。”
“沈夫人”沈东湛哼哼唧唧的靠在石壁处,“没力气。”
潜台词:喂我
“张嘴,来”苏幕还能如何,自己挑的夫婿自己宠着,“喝水”
沈东湛张嘴,慢慢悠悠的喝了两口,又开始面容痛苦的揉着心口位置,仿佛是难受到了极点,隐约如同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苏幕面色微变。
内伤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饶是沈东湛功夫再好,但对方是栾胜,便有些不够瞧了。
苏幕在栾胜手下挨过罚,但栾胜多半是少用几层内力,故意留她一命,饶是那次打她个半死,也是留有余地,在杀她这件事情上,栾胜是有过犹豫的。
但是对着沈东湛,栾胜却是另一副嘴脸。
此处没有沐飞花。
此处没有齐侯爷。
此处也没有苏幕。
栾胜就算是杀了沈东湛,也没人会知道,毕竟这荒郊野外的,除了东厂的暗卫还是暗卫,到时候连尸骨都找不到。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等到众人发现沈东湛失踪,再派人去找
定然,为时已晚
“疼”沈东湛仿佛虚弱到了极点。
苏幕眉心陡蹙,赶紧上前扯开了他的衣襟,昏暗的烛光下,能清晰的看到落在他胸前的黑印,第一时间可以确定,这是栾胜的掌印所致。
“没断肋骨,已经是运气了。”苏幕如释重负。
好在没伤着骨头,否则他就没这么舒服了
“难受”沈东湛音色低弱。
苏幕:“”
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有点邪门
“唉”沈东湛轻叹一声别开头。
苏幕裹了裹后槽牙,“以前虽然矫情,却也没见着这般病娇,如今受了伤,倒是真的成了娇滴滴的病西施”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是自家男人,还能拿他如何
苏幕沉着脸,查看搁在一旁的瓷瓶,轻嗅着找到伤药,倒于掌心轻揉暖化,其后轻轻贴在沈东湛的伤处。
“忍着”她的手法自然是老道而娴熟,不轻不重又能更好的帮他疗伤,佐以内力灌输,自然是“伺候”得沈东湛浑身舒坦。
不得不说,习武之人的疗伤手法,果真是极好。
沈东湛隐约觉得,自己快睡着了
伤处,温暖。
气息,均匀。
乱窜的真气被逐渐导气归元,堵在胸口处的那一口闷气,被逐渐顺下,总算是舒服了不少,不至于像方才那样,脑子浑浑噩噩,头重脚轻的。
见着沈东湛昏昏欲睡的神色,苏幕没敢停下,依旧轻轻揉着,及至
沈东湛头一歪,苏幕当下别身过去,正好接住他。
这一次,沈东湛不是装的,是真的闭眼睡了过去,在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遮遮掩掩。
所有的信任,让他放下所有的戒备。
苏幕让沈东湛靠在自己的怀里,一路上所有的不安与惶恐,终于彻底的放下,虽然被算计了,可还是谢天谢地,让他活生生的、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曾怨天尤人,痛恨这世间无情,唯有此番,诚谢天地,允你无恙,得你在怀。”苏幕低低的说着,俯首在他额头轻轻落吻。
还好,他还在。
所幸,亦无恙。
什么责备不责备的,都不及他的性命来得重要。
年修和周南压着脚步声,蹑手蹑脚的进来时,乍见着此情此景,双双愣住
什么叫岁月静好。
喏,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