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多说无益,但一直憋在心里,也是一种折磨。”年修叹口气,“找个人说说也好,若是你敢说出去,我便一剑杀了你”
周南轻嗤,倒是全然不在意他的威胁,“要不,等出去之后,咱两再比试比试看谁,能灭了谁的口”
“一言为定”年修转头往内里瞅了一眼,继而重新将视线落在周南身上,只觉得这一架迟早得打,输赢肯定是要分清楚的。
二人默契的再也没有吭声,寂静的坑道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安安静静的,守在这里,守着内里的两位主子。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内里才传来了动静。
年修和周南旋即进去,瞧着苏幕已经睁开眼,身上的外衣被徐徐扯下,她靠坐在那里,望着进来的两人。
“爷”年修快速近前。
沈东湛揉了揉眉心,“这一觉睡得真好。”
踏实
“好些吗”苏幕问。
沈东湛点点头,周南赶紧帮着搀起。
“爷”周南音色微促,“觉得如何”
沈东湛精气神恢复得不错,多亏了苏幕的悉心照料,“好多了”
“如今你无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苏幕环顾四周,“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沈东湛拂开周南的手,立在原地沉默半晌,转而牵起她的手,“我的计划,你想听吗”
“如果你觉得,我应该知道的话”苏幕回应着他,与他十指紧扣,“你想说便说,若你不想说,我没有意见。”
她素来果断决绝,不喜拖泥带水。
“你是沈夫人,自然应该知道。”沈东湛音色温柔。
苏幕笑了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膝盖软
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那么四个呢
外头,夜鸟齐飞。
直到天亮之后,沈东湛才携着苏幕,从坑道里出来,迎接这林子里的第一缕阳光。
苏幕与沈东湛比肩而立,站在巅峰处,瞧着天边的光亮,冉冉升起的旭日,像极了人心里的希望,正在逐渐的温暖自身,救赎过往。
“以前也见过日出,但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苏幕转头看他。
沈东湛握紧她的手,“我见过极美的日出,但都没有沈夫人好看。”
“这么贫嘴,是为了躲罚”她眼角眉梢微挑,“沈东湛,别以为你夸我两句,哄我两句,便能将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该算账的时候,我定然绝不含糊。”
沈东湛拱手作揖,“是是是,沈夫人所罚,为夫定不闪躲。”
“回头再收拾你”她剜了他一眼,唇角却微微扬起,带着遮不住的笑意,“沈东湛,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便是我原谅你了。
沈东湛扭头看她,只瞧着自家夫人骄傲的别开头,脊背挺着笔直,一如初见时那般,明明是奴才,是人人口中的东厂阉狗,却天生一副不受驯的傲骨。
“你说,我们怎么就凑一对了”好半晌,苏幕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总觉得跟做梦似的,梦醒之后,你还是我的死对头。”
沈东湛冷不丁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揽入怀中,“我知道有一种方法,最能提神醒脑,足以让沈夫人知道,此时此刻是不是在做梦”
音落,他俯首摄住了她的唇。
天地,日月。
山川,河流。
入目所见,唯你
相拥在一处,天地如无物。
生死且相许,卿卿莫相负。
“沈东湛,我将所有人的命交给你,便也是将自己的命交给你,万望你说到做到,莫要让我失望。”她抬眸看他,言语间满是真诚。
沈东湛幽邃的瞳仁里,除了光,仅剩她,“我若与你发誓,必定太过轻挑,且予你承诺,你所重视之人,我定舍命相护、拼尽全力。如此,你可放心”
“在我这里,没有谁更重要。”苏幕点点头,“你们都很重要,我谁都舍不得。他们至亲,你是挚爱,也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分得清楚。如此,你可放心”
沈东湛将她揽入怀中,山河日月已入怀,如何不放心
以利相连,利尽而散。
以心相许,且待白头。
“明日,我就走”